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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些事是你必须去做的,不管对与错。
死的那个也是早晚的事。
他还能怎么样,案底都一大堆了。要改邪归正。哪儿会要他?人就是这样,走
上了一条路,再回头,别的路上早就挤满了人,哪有你的位置。
其实这样对社会,对他都是好事。他活着受罪,还要祸害别人。
“队长。”迎面走过来的李智给他打招呼。
“小李呀!一会开会知道了吗?”
“知道。”
“哪好,一会儿见。”
前天的行动他又慢半拍。
哎!永远慢半拍。明明他离长腿最近,可临了还是刘杰冲在了最前头。
是害怕还是反应慢?也许他自己也不清楚。
有时候就是一点点的犹豫。可是,傻瓜!他总有一天会知道,犹豫这一下只是
给自己带来危险,决不是给别人。在真正紧要的关头,根本不能给自己犹豫的机会。
那时除了行动,不能有任何杂念,至于是什么后果,等你想清楚就晚了,绝对的晚
了。
“哟!老钱。”
“你好!许队长。”
法医室的钱明远拿了份什么东西。
这次那个黑子的死亡证明就是他开的。什么都没说。
“老钱啊,老早就想跟你好好聚聚了,怎么样,星期天到我家坐坐。”
欠人情总得还的。
“瞧你,什么事还这么兴师动众的,有事你说话就是了。”
“没有,没有,就是我们老哥俩聊聊。”
“好好。我一定来。”钱明远说着拐进了走廊。
也许和钱明远相比自己还是把死亡看得太重了。
和死人打交道比和活人还多,该更豁达些吧,可也不怎么看得出来。还是一样
的争升级,争奖金。
真是累啊!最近老是觉得累。可能真是老了。干这行人要折寿的。可警队这帮
年轻的,哪个顶得上?自己不冲在头里行吗?
就林剑还有不错,人机灵,也负责。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他身上好象少了一股
子劲儿。这回出这事他好象对我很有看法。
这些年轻人,也不知道怎么了,书读多了,想法都让人摸不透了,倒好象当警
察不是为了抓坏人似的。
我怎么还在往下走,这已经是三楼。从下面上来的不是林剑吗。
“小林。”
“许队长。”
许崇信的面孔看起来那么的坦荡而正直,简直无法让人相信,他刚刚打死了一
个人。
兆东街的街角有一座铜制的雕像,是一个俄国的将军,后来被推倒了。不知道
怎么的却没有被捣毁掉,在某个仓库的角落里躺了很久,又被树了起来。
林剑和晓舟就是在雕像的下面遇见了许崇信一家。
林剑很坦然的做出和朋友逛街的样子,晓舟的表现也很好,说了两句话就各自
走开了。
“应该给他塑一座铜像。”走出好远,晓舟开始评论林剑的上司。
林剑没有理他,继续走着。
“就叫‘父权主义’。要是甘子回国我就叫他去看许崇信,他一定能把他身上
的象征意义挖掘出来。”晓舟有些得意忘形的自说自话着,还拉上自己出了国的前
情人。仿佛这样才够刺激林剑。
林剑也有了反应:“你再胡说,我揍你。”
许崇信不是大男子主义者,绝对不是,但晓舟说父权主义者和大男子主义完全
是两个概念。
“都解决了?”
“解决了!”
“这回多亏你了,谢谢!”
“哪的话!”
“这次没抓着他们的头目,还得加把劲。”
林剑微微低着头,象在认真的听许崇信讲,其实只是不想去看许崇信。
许崇信真正让人害怕的正是他确实坦荡,并坚信自己正直。然而,有多少人间
的苦难是那些坚信自己正直的人带给这世界的。
床头灯象一个忠实仆人瞪视着的眼睛,尽管自己不赞成看见的一切,但并不说
什么,还是要为将要发生的事情尽自己的义务。
晓舟把手里的《飘》往梳妆台上一扔,扑到了刚躺下林剑怀里。
“你不是说《飘》很大众化吗?”
“对,通俗点说,就是它很俗。”
“那你还看。”
“可它里面有一些通俗的思想是恒久不变的。我喜欢思伽,因为她有一种非常
伟大的思想,那就是——不论什么主义,都不值得为它牺牲人的生命。”
“办案子吗,要动脑子,要懂得变通。我们要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犯罪
分子抓住了我们的这个心理,并加以利用,这就使我们很被动。所以我们要想办法,
在损失最小的情况下解决罪犯。”
林剑不知道听了吗,他好象有些心不在焉,让人搞不懂的小伙子。而且还一直
没听说他搞对象的事,都这么大了,男人不结婚就是靠不住。
不象以前了,这种事组织上可以关心,要放十年前,我都让曾文丽给他介绍一
个了。可现在,这是人家的私事,别人不好多问。这社会真是越变越没人情味儿了。
信息室的门开着,方敏正在门口的饮水机旁放水,还冲屋里说着什么,突然注
意到林剑走过,他好象楞了一下,然后似有似无的对着林剑笑了一下,林剑也在嘴
角给了一个隐蔽的回应。
“许队长,你女儿的病怎么样了?”行动那天,刚好听说许崇信的女儿病了,
该问问。
“出院了,把她妈妈累坏了,我是一点忙也没帮上。哎,有什么办法,欠家里
的太多了。”
电话,放在办公桌头上。
电话铃响起。
“喂!”许崇信拿起电话,漫不经心的招呼。
脸色突然变化。暧昧的柔和。仿佛办公室里一切都消失了,只剩许崇信和电话。
“好吧。好吧。
我尽量早点儿。
你放心“
曾文丽仿佛出现在了办公室。而其他的一切都暂停了下来。
时间凝固。许崇信和曾文丽随随便便的讨论着家务。夫妻间特有的随便。旁若
无人。谈话中没有主语,省掉了相互的称呼,只是重复着许多年来已经习惯的家务
分工。安排着,承诺着,直到一切又都可以开始进行。
终于,电话挂断。办公室又活动起来。许崇信再次汇入到案件、讯问、追捕之
中。几分钟里的一切只是一段插曲。
妻子没有来。
但她还是在身边一般。作为办公桌上电话那头的一段插曲。她的存在给自己满
足和慰济。也许在许崇信这就是妻子的价值所在吧。
那么对于妻子,丈夫又是什么呢?
家,许崇信的家。
曾文丽在打扫房间。把家中体面的家具擦得一尘不染。
体面的家具,装饰,电器。
还有体面的丈夫。
尽管经常外出。丈夫还是一样体面的摆设。即使不在,也让人感到他的价值。
就象光亮的家具,昂贵的电器,典雅的装饰品,和争气的女儿。
这一切组合成一个完满的家庭。是她的。她的成功与骄傲。即使丈夫不在。但
他还是一样体面的成为自己光荣的证据。
“那你该多陪陪她们。”林剑接着话头说下去。
“是想啊,可是工作怎么办。”
“接下来还查这个团伙。”
“要查,可不是都去查,最近有个特殊任务,你回来得正好,一会儿队上要开
个会。”
第六章
“半个月以前,一位香港富商聂世达先生被谋杀了。他在香港很有影响,是全
国政协委员。所以中央对这个案子都很重视。”
会议室。暗红的丝绒窗帘低垂,为了阻挡住阳光。却似乎造成了要把所进行的
事情限制在一定范围内的感觉,让人从心底里升起一种重视。
刑警队所有的人都围坐在长条会议桌旁。每个人都木然的凝视着一个地方,为
了避免盯着讲话人久了让大家都觉得尴尬。
杨维志不紧不慢的讲起来。
什么东西在林剑的眼前晃动。
“凶手逃跑了,但香港警方查明是一个叫丁子杰的职业杀手做的案。”
眼前的东西清晰起来。
黑色、暗黄、浅红。那张固执的面孔。
冷静,绝望的冷静。
举枪。
射击。
轰然倒下。
但倒下的不是枪口瞄准的目标。而是举枪的人。
当一个人举枪射击时,他枪杀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人对自己生命的认识总是建筑在对别人的投射之上。
人总是先看见别人的容貌,于是知道自己会有相似的容貌。
看见别人的生活,于是认识到该有相似的生活。
看见别人死亡,终于明白自己也必将死亡。
当有人将一个生命四分五裂时,真正感受到这一切苦难的,是施予这一切的自
己。
碎裂的生命即刻消失无影,却把全部的过程,沉重的后果永远的刻进凶手的身
体上。
被害者的鲜血已经凝固,凶手的伤口却永远不能愈合。
“背后应是某犯罪团伙,但因为没有证据,无法对这个团伙采取行动。”
楼房。街道。汽车。行人。一个纷乱的城市。
本来已是无比的拥挤,却还暗藏着另一个社会。这世界的包容力是多么的无可
限量。
白天,人们在街道上行走,相遇,交易买卖。
夜晚。行人退缩到家里,安享天伦。
城市被转让给另一帮人,斗殴、仇杀、流通毒品。
就象一台运转良好的计算机,用分时的方法,把有限的资源分配给更多的程序。
“现在的关键是抓到丁子杰。”
舞台的正中央,有着一张固执面孔的男人独自站在聚光灯下。
编剧、导演、舞台监督,所有策划者,都躲在幕后,把他们的男主角遗弃在荒
芜的舞台上。没有任何人出来承担责任,只是让男主角为他们的所作所为遭受审视、
挑剔、评论或者极刑处死。
男主角对走到前台会遭遇的命运一清二楚,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上场。迎向四
面八方射来的看杀的目光。
只有职业的罪犯才在众目睽睽下举枪杀人。
象职业的演员,为了别人,表演着别人的剧本,仅仅换取回养家活口的金钱。
秘密的谋杀就象业余的表演爱好者。在自家的镜子前面,满足着自己的表现欲
望,为自己带来真实的满足。因此出于满足自己愿望动机谋杀的大都是业余的凶手。
“一些迹象表明他潜入了内地。”
为什么?
象一道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