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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翠莺楼初遇,全是她一手安排,让太子卷进党派之争,将大齐搅成一潭浑水。绝世,哦不,许绝世,户部侍郎之女,倾心太子,精心打扮,降低身份,自入青楼,她便乐得做了个顺水人情,准备安插在太子身边,作为一根线。可太子看都不看一眼。她只好亲自出马,那样的性子,张扬不羁,从来不是她,人会相信假象,因为真实往往比假象更残酷。
汀墨原是大齐的公主,却在七岁时被人劫走,养在她身边,亲如姐妹。但她从来不是一个好姐姐,看着那样一张仇人脸,恨不得掐死她,但终究没有下得去手。彦书是一个好棋子,死了一个彦书,太子悲痛。汀墨伤心,独自出走,再不理她。一箭双雕,真好。只是,设计杀掉彦书,她觉得自己错了,毕竟彦书,是无辜的。
接收四王府,原为太子心腹,使了招反间,便收归麾下。符意,谢凤珏,都是她安插在太子身边的人。那样针锋相对,只为掩人耳目。燕长歌,你为复仇,究竟做了多少事?
如何?她是一位奕者,这盘棋,下的精妙绝伦,独独算错一步。她决心利用他,利用他的爱,他的愧疚,为她扫清障碍。他做的一切,她怎会不知道?四王府,自古为太子心腹,怎会那么轻易臣服?符意,忠义之士,随太子出生入死。谢凤珏,本就不受世俗所扰,向来随心,怎么被权力牵绊?
他的爱,她不是不知道。她不配!不配拥有他的爱!为复仇,伤害了他。她不记得,在她寂寞如雪的岁月里,是他,伴她。是她生命中的第一缕阳光,如此耀眼,莹白,暖了她冰冷的心。她本就该活在炼狱里,日日煎熬,仇恨蒙蔽了她的双眼,和蔼的父王,温柔的母后,都不在了。她贪恋这份温暖,恶意地汲取他的好,她是恶魔,将他拖入无情的地狱。
她想,她真是坏透了,像给白雪公主毒苹果的巫婆。到如今,还是在算计他,为她的恨,将他逼入死角。她想,她应该是爱他的,不然,她不会千里迢迢地来嫁她,还他一个不能成的梦。也不会编出那些谎言诱他吃醋,不会在与他在一起的日子里真心地笑。想想她寂静的岁月里,也只有他,将她的生命染上了色彩。
景帝十三年四月,太子罪己状出,通敌卖国,陷国家于危难,不义。弃百姓于不顾,不仁。使朝纲动荡,不忠。齐景帝一听此,竟当堂吐血,大病。为人子嗣,气病父亲,不孝。太子自知罪孽深重,遂自刎于宫门永德门前,血溅长空,那样惨烈,那样决绝。他死那日,百姓唾弃,朝臣冷漠,景帝病入膏肓,竟无一人来吊唁。作为一国太子,高华万千,竟然落得如此,连个入殓的人也没有,尸体横在永德门前,摆了几天,腐臭不已。他那样一个爱干净的人啊,怎么会如此?终于,有好心人将他收殓,立了个碑,寥寥数字,终他一生。
燕长歌站在碑前,看着这一抔黄土,她想,她终于能理解她死那日,他是何感受了。为撇清她,将一切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受尽天下人的谴责,他竟做到如此!躺在这里的,该是她,是她啊!她何德何能,让他如此待她?她一身素衣,身影模糊,举着长剑乱砍,七魂也不知丢到哪里去了,苍白着一张脸,凄厉地喊,“你竟然如此……竟然如此!明知我爱你,我爱你啊!你这样恨我,连死也阻着我,不让我见到你最后的样子……”这几日,燕长歌被困在皇宫,直到他入土。他是该恨她,若不是她,他不会宗亲尽丧,一把长剑了结一生。他该如愿娶得一位贤妻良母,如期登上大宝,做他富贵□,而不是为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赔上一生。那样子,似疯癫。没了你,我要这天下何用?心像划开了一个大口,掀开鲜血淋漓的内里,再也无法填满。两行清泪顺着面颊缓缓流下,她挥着毫无章法的剑,摸着碑上寂寥的三个字,喃喃不已。
“明明是你将他推上这条路,现在你又伤心什么呢?”回头,却是故人,汀墨眉眼锋利,再没了笑眼弯弯,望着她疯癫模样,声音也是说不出的孤寂,“皇兄这一辈子,都活在上一辈子人的枷锁中,他画地为牢,为赎下原本不属于他的罪孽。皇兄真傻,你挖个坑,他就跳,连眼都不眨一下,那样义无反顾。我其实早就知道我的身世,是皇兄,让我陪在你身边,他说你亲人都不在,应该有一个知交。呵呵,多么可笑,两个本为世仇的人,竟然能相知相爱,你知道为什么么?是他,法华寺一千八百级台阶,一步一叩首,虔诚卑微,只为了能和你相遇。燕长歌,你要好好的活着,因为皇兄,他不愿见你,所以,别去打扰他。”平静地说着刻毒的话,满山空寂,只飘荡着她的话,“别指望我会原谅你。还有,谢谢你没有对阿彦赶尽杀绝。”
燕长歌坐在地上,形象全无,表情木然,枯坐在聂华亭坟头,新坟透着苍凉的味道,不知何时,飘来一盏天灯,烛火微微,孤单地亮着,飘扬凌厉,是她一辈子也不会忘的字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她伸手,顺着字迹一下一下描摹,仿佛是他清冷的身影。她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却失去了她一生都不敢去想的人,也许,这就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吧。
景帝十三年五月,齐景帝崩。由于无子,前护国将军燕瑰雪死而复生,为摄政王,代理朝务。将军为人暴戾,但无人敢言,朝臣战战兢兢,生怕惹了这位活阎王。
景帝十三年八月,燕国公主燕长歌称帝,将匈奴与大齐合做一国,帝号永安。开科举,除奸佞。减赋税,免徭役。肃清官场,任用贤臣,百姓安泰,史称永安盛世。
永安七年,燕帝崩,万民哀戚,帝葬于南华山。南华山据说为前齐太子葬地。
后记
谢凤珏喜爱山水,心性随意,最终辞官归隐。放歌空山。追随那个人,真的是假的么?此生,遇到一个奇女子,便成全她一回如何?
符意在朝中做了官,娶了东王府的小姐东瑜霜,据说这位东小姐可是非前齐太子不嫁的,符意追她,可费了好番气力,终于抱得美人归。
永安七年,前齐昭和公主聂汀墨驸马叶彦书,励精图治,荣登帝位,帝号后齐。
“华亭,你还欠我一句话。”扬州湖畔,一叶小舟轻轻摇曳,船上两人相依相偎,如神仙眷侣。他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我爱你。”他说:“瑰雪,你还欠我一个婚礼。”
她笑意盈盈,“好,明天就举行婚礼!”小船飘飘扬扬,随风远去,远处传来吴侬软调的歌儿。
此生最爱。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没有什么恩怨是永久的,把握生命最真的爱吧。
掩在历史深处的真相。
“你还在怪父皇?父皇一生追名逐利,为登上皇位,不惜与匈奴人结盟,杀死了自己亲兄长。将你母后撇下不管不顾,致她生产那日血崩,留下了你,撒手而去。父皇只有你,无论你做什么,父皇都不会怪你,这是父皇欠你。你也不必借他人之手铲除你的兄弟姐妹,毕竟他们是无辜的。后宫多年无所出,是你默许,对不对?父皇老了,这些恩恩怨怨,也管不了了。你扶植的燕家那个小丫头长大了,你拖一拖她,叫父皇安生走好不好?”禁宫深处,床上男人苍颜白发,垂垂老矣,智慧通透的双眼已浑浊,神智有了几分清明,只是一口气吊着命,只为等他来,跟他说这些话。
立在床畔的男子容光华美,正是聂华亭,一般沐着阳光,一般隐在黑暗,悄无声息,此刻竟有些妖异之感,“父皇,你安心去吧,儿臣从来没怨过你。你的后事会有人给你料理,不会让你无人送终的。”
“你让燕家那个小丫头来葬我?咳咳……华亭,父皇不求你原谅,只是希望你能保住大齐百年基业……”齐景帝一咳,竟咳出了血痰,剧烈地喘息着,仿佛下一刻就要死去。
床畔男子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像,面容也是沉郁,“大齐早已腐朽不堪,我不介意换换人来坐这个位置,她做得很好。父皇,你还有别的事么?”俊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不耐烦。
齐景帝苦笑,“是朕的错,朕不该……不该疏于管教你,没有尽一个普通父亲的责任。”
聂华亭垂眼,声音飘忽,“我从来不需要你的管教,这些年,我一个人,已经过得很好。现在,还有她,我的人生,很完整。”想到她,不禁露出一抹笑,给这张脸添了几丝柔和。
齐景帝眼前已渐渐模糊,仿佛看见当年那个言笑晏晏的女子,他的皇后,他一生的遗憾,“我看见你母后了,她来接我了……华亭,你要幸福,别走父皇的老路……”手慢慢垂下,一代君王,这样陨落。
聂华亭轻轻合上齐景帝的眼,眼中复杂的情绪翻涌,“一路……走好。父皇。”
是真的……不配么?谁又配得起谁?
瑰雪,我只剩下你。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嘴角缓缓绽开一个妖异的笑,提着一盏老旧的天灯,上面挥洒的墨迹依稀凌冽,如黑夜里的鬼魅,只剩那一人一灯,孤独行走于这深宫中。
他是猎者,洒下了一张大网,骗了所有的人,只为了收紧那一只小小雀儿。他的小雀儿,生在漠北,长在漠北。是他此生唯一的眷恋。
真相如何,都已埋葬在这无人问询的深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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