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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沁寒莲（一）
“赛美人，你在这看书也看了好一个上午了，可是找着了寻那九尾灵狐的法子？”
赛金花淡淡瞥向乌龙，既不摇头也不点头，似是而非地轻哼了一声。
乌龙心里着急，从京城出来到现在隐隐约约也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虽说之前赛美人用银针封住了她的几道大穴可将毒发期延迟几日，可眼下时日也不算多了，美国一日，她的生命便倒计时一日，原本乌龙以为自己也算是江湖上有点名气的第一学徒，但当死亡真正临近的时候，她还是做不到坦然接受，总要尽最大的力量去拼搏，哪怕最后结果并没有改变。
于是乌龙跑出去找那翠花姑娘打听，毕竟是土生土长的西疆人，或许知道九尾灵狐的下落。
翠花姑娘果真知道有九尾灵狐的存在，然它究竟憩息于何地，却又是未有所闻了。
“难道你们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都没有见过九尾灵狐？”乌龙实在无法相信。
“小的时候听阿祖爷爷讲过，他们很小的时候是有见过这种小狐的，但是后来这里的气候越来越寒冷，渐渐地便再美见过了，我隐约有听阿祖爷爷说过，这种小狐狸不喜欢平坦的地方，你们可以去陡崖或者断脊的地方寻找看看。”
乌龙便叫上陆少麒一同出去寻找。
寻到一处峭壁，峭壁上长着许多枝干繁多的树，盘根错节，张牙舞爪地攀着壁沿，隐约有阵阵冷风吹来，寒气刺骨。
树枝上湿漉漉的，偶尔还有几滴融化掉的雪水流下。
乌龙抓着树枝，顿时觉得寒气直逼身内，索性放开手转而抱住陆少麒的手臂，示意他用轻功将她带上去。
陆少麒不自然地蹙了蹙眉，正准备提气运功，忽见远处树枝上浓密的枝叶狠狠一抖，蹦出了一个白色的影子，还一边抖一边不断地用身子往树枝上撞去。
乌龙“嘘”了一声，心想那或许就是九尾灵狐，于是示意陆少麒不要妄动，小心翼翼地屏着呼吸。
那个白色的影子一点一点从枝叶里抖出来，却并不是甚么灵狐，乃是一只白色大鸟。
乌龙凑到陆少麒耳边轻声道：“这么冷的地方怎么还会有鸟类存在？
陆少麒道：“每一种生命的存在都有它的偶然性和必然性。”
乌龙瞪大眼摇摇头：“不明白。”
陆少麒淡然置之：“你看它脚上绑着什么？”
闻言，乌龙定眼望去，的确，那坨白色大鸟的脚上是绑了快棕色的东西。
陆少麒顺手捡了一个小石块真准备扔过去。
乌龙急忙拦下：“你这是作甚？万一九尾灵狐就藏在它身后，你这一打，可不就把灵狐吓跑了！”
见他不语，乌龙又道：“我想想，有什么办法可以知道它身后是不是藏着灵狐呢？”
陆少麒：“你看这只白鹤身形消瘦，若是很厚藏着灵狐，我们该能瞧着才是。”于是小石块一举，又准备扔过去。
乌龙将他拦着：“那是只白鹤？”乌龙凝神将那白色的一坨细细打量，却是和土鳖又几分相似，“你先不要着急，就算它背后没藏着灵狐，但看它那么喜欢撞树的爱好倒是和土鳖挺合得来的，改日遇上土鳖，可以让它俩举办一场撞墙大比拼，谁撞的时间最长并且不会晕倒的谁就胜利，哈哈哈……”
陆少麒眯了眯眼。
乌龙顿时止住了笑：“那个…想起了土鳖，一时激情澎湃，控制不住情绪，控制不住哇控制不住……”
陆少麒一顿，犹豫了下，道：“不若你再仔细瞧瞧，那是土鳖麽？”
这下乌龙犯难了，且不说方才她还连眼前这只是白鹤都认不出来，现在又要叫她认已然许久不见的土鳖，当真是难度极大。
“要说我长这么大，也就见过土鳖这么一只白鹤，让我站在它面前认倒是能认得出来，可现在离得这么远，它还一直不断地抖动着身躯，实在是有点难度哇……”
陆少麒：“你再仔细瞧瞧？”
乌龙再凝起眼神定睛瞧着，还是看不出甚麽端倪，若说要在同是白鹤的物种里认出土鳖，还须得借助外力，比如说抓几只小鸡小鸭来，它若是双眼放光地扑上去，那必是土鳖。
乌龙正欲摇头，那树枝猛地摇晃了几下，白鹤终于从枝叶里全身心地抖了出来，只见它扑哧了两下翅膀，傲气十足地落在乌龙他们面前，细长的脚一伸一抖间，那棕色的东西便掉在乌龙眼前。
乌龙伸手捡起来，是一张泛黄的信纸，打开一看，乌龙激动地跳起来：“是土鳖，是土鳖，看，这是夫子寄给我的信！”
陆少麒伸手接过，的确是从白鹤谷季夫子寄来的，看这信纸的样子，估计已经是大半年前写的了。
乌龙伸出手准备拥抱一下土鳖以表示许久不见的思念，土鳖却不识相地拍拍翅膀，振翅高飞了。
陆少麒拦过乌龙的腰，足尖一点，跟在土鳖后面跃上去。
左右绕来拐去的，土鳖终于停了下来。
陆少麒放开乌龙，只见一片断石残崖之间，几株大树盘旋环绕，树根相互交错，形成了一个密不见底的狭小的树根洞。
“这、土鳖把我们引来这里，莫非这里面藏着它的老相好们，它这是引我们来双方见见长辈？”
陆少麒手指在乌龙头顶上敲了一下：“收起你那些莫名其妙的猜想。”
乌龙不满：“陆小麒！你不要老是用这种调调同我说话，注意自己的身份！”
陆少麒不理她，噤了一声，示意乌龙看向那树根洞。
“哎，你有没有看到一团白绒绒的东西在摇晃？”
“……”
“真的耶，好像真的有什么绒毛在那里晃着呢，那毛倒是洁白无瑕，看起来很适合作一条围巾披风什么的呢！”
“……”
“咦，那好像也是一只动物？而且长得有点…唔……”
陆少麒捂住乌龙的嘴，轻轻道：“里面这只应该是只小狐狸。”
乌龙挣扎：“唔……”
陆少麒放开手。
“你说这里面这只是狐狸？土鳖果然有长进啊，短短几个月，都勾搭上狐狸了！”
“……”
“狐狸、狐狸……哎？那九尾灵狐不也是一只狐狸麽！那、那、那这只……”乌龙瞪大眼看着陆少麒。
陆少麒点点头。
“那还等什么，赶紧把它抓了来啊！”
陆少麒摇摇头：“你看这四周都是断壁残岩，稍有差池便是打草惊蛇，我们还是先回去商量一下。”
乌龙还沉在发现灵狐的喜悦中，不肯就这么走了。
“要不，我让土鳖上演美人计？利用土鳖灼约的风姿将它引诱出来？”
陆少麒摇头：“万一那也是一只母狐狸呢？”
乌龙顺口接过：“那就你上？”
“……”
乌龙还是不死心：“难道…要我上？”
陆少麒：“……”
“我们谁也不用上，先回去同赛金花商量一下。”说着，不由分说将乌龙拦了腰一跃而起。
“哎——还没有带上土鳖呢……”
“它自己有翅膀。”
……
乌龙一回到茅草屋，迎面便扑上来一个人影，当然，这人影虽是向着乌龙的方向扑来，但最后的着落点并不是她。
“陆阿哥，俺娘听说了你们要来这里找九尾小狐狸，就用萝卜参酿了这参酒，这参酒功效可多着啊，你们中原来的人怕是受不了这里的寒气，喝点参酒可能抵御这寒气了！”
陆少麒伸手接过：“那就请翠花姑娘替我谢谢令堂了。”
“啊，陆阿哥，你们出去了这么久，有没有找到九尾小狐狸呀？”
乌龙愤愤地瞪了陆少麒一眼：“找是找到了，可是有人不让我抓！说是什么回来商量，嗯哼——”
“真的吗？为什么不让你抓呢？”
陆少麒将参酒放到乌龙怀里，淡淡道：“有人笨手笨脚的，一出手小狐狸早就跑了。”
“陆小麒！你不要我抓就算了，现在居然还血口喷人！你就是见不得我毒解了，是不是！”
陆少麒淡淡看了眼咆哮的乌龙，脸色略略有些沉，却也没有再说话，身子一转，便向屋内走去。
气氛一时有些凝重，乌龙隐约觉得陆少麒是生气了，但是他凭什么生气！不让抓小狐狸的是他不是她！！！
乌龙也黑着一张脸走进屋里，赛美人已经和陆少麒一个策略一个计谋地商量了起来，乌龙气呼呼地将参酒重重往桌上一摔，背对着陆少麒坐下。
“目前来看，九尾灵狐已经鲜少在书上有记载了，大概是它的踪迹已经越来越少人发现了，这就更说明了它的珍稀，说不定，你们发现的这只，已经是这茫茫雪原上的最后一只。”
“依你之见，有何办法可以抓了它又不伤害了它？”
赛金花看了看坐下的乌龙，思虑了好一会，道：“根据你们的发现，那个树洞应该就是它的藏身之处了。动物的灵敏性都很高，我们必须先让它放松警戒，再一举将它活捉了来。”
陆少麒也不看乌龙，仿佛身后并没有这么一个人，径自和赛金花讲得头头是道：“这雪原上动物活动量很小，估计这狐狸的食物来源也是比较紧缺的，这样，我们就以食惑之。”
“好计！”
乌龙见她们两个计谋的商量好了，可她做这半天也听不懂她们讲的什么“好计”，又急又羞，想要问陆少麒又问不出口，只好将目光盯着赛美人。
“捉灵狐的事就交给我们来办了，龙姑娘好好休息，过不了多久就要解毒了，还是先把身子养好了吧。”
（慕子说一句：陆少，遇上乌龙这样的大师姐，您辛苦了。。。。。）
四十九 沁寒莲（二）
扫除了积雪的小平地上，几根干瘦干瘦的木柴轻轻地吐着赤红的火苗，不时有几滴从烤架上沁出的油滴入火苗中，伴随着“滋滋”的响声，浓烈的烤肉香味四处扩溢。
乌龙和土鳖皆是双眼炯炯地盯着那刺激人味觉的烤肉，两者目光如出一辙，万分渴望中夹带着不可掩饰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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