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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意，可惜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在天地间隐约响起，好像是已经多年未见的魔祖，而刚才帮婷儿挡下那一击的，也是他。
只是，魔祖毕竟不是全盛时期的魔祖了。
另一边，等待良久的张虚圣，终于动了。
除了刘先生施展“碎空瞬移”，和魔祖出手两个瞬间，让他脸色稍变之外，至始至终，张虚圣一直笑意盈盈地看着眼前的风起云涌、悲欢离合，仿佛导演看着自己一手安排的得戏剧。
身形消失在天地之间，张虚圣的悠悠叹息声响起，与魔祖相同的话语，却表述着不同的含义。
……
看着婷儿那娇弱的身躯重重地跌落在自己的身边，本应该在“化魔”状态下毫无人类感情的徐清凡，心底深处却是猛地一痛。
在这一瞬间，“化魔”状态自动消除了，之前控制着徐清凡的诡异能量，也随着大岚天的死去而缓缓消失着。
徐清凡和婷儿相距数尺，肩并肩跌躺在大地之上，转头彼此对望着。
徐清凡眼神痛惜。
而婷儿的眼神，一贯淡漠清冷的眼神，此刻却是突然爆发从来没有的狂热，和从来没有的温柔——因为徐清凡而狂热，因为徐清凡而温柔……
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交融在一起，夹杂着一丝安心与不舍，在这一刻竟是别样的凄美，仿佛被吹落的樱花，即将跌入尘土之中。
“你没事就好……”
婷儿苍白的嘴唇微动，却说不出话来，但从婷儿的神态眼神之中，徐清凡却看得出来。
两人间的默契，交流早已经不需要语言。
然后，狂热渐渐消散，温柔渐渐消散，婷儿那秀美的眸子也渐渐失去了神采，只有那一丝安心与不舍依旧残留着，仿佛代表着他对徐清凡的守护与关注，会一直持续到时间的尽头。
“婷儿！！！”
终于，徐清凡能动了。
他猛地跳起身来，将婷儿抱在怀中，大声呼喊着，但婷儿却再也没有回应。
徐清凡手颤抖着，搭在婷儿手脉之上，片刻之后，脸上闪过喜色，然后就是浓浓的恐惧。
在魔祖的帮助下，婷儿的身体虽然在震荡中受到了伤害，但并无影响。
最重要的是，在之前那激烈的震荡之下，婷儿的魂魄被震散了。
三魂六魄，此刻只有一魂五魄残存，并在继续消散着。
徐清凡不敢再有迟疑，手间指诀连掐，“安魂咒”、“定魂咒”种种符咒之术全部加在婷儿身上，婷儿剩下的一魂五魄，终于保住了。
接着，徐清凡开始尽展神通，在天地间寻找婷儿离体的魂魄，但灵魂本是世间最为神秘之物，又哪里可以如此容易地寻回？
“以我之魂，以我之精，以我之性命，以我之寿元，招魂！！”
突然，徐清凡浩荡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绝望，带着一丝决绝。他的身体开始处处绽裂，但他的神色依然专注。
其他宗师看着徐清凡的模样，眼神黯然。
良久之后，徐清凡费尽心力，终于召回了婷儿的一魂，用一枚青玉瓶小心翼翼地收起。
只是，剩下的那一魂一魄，却无论如何也寻不回来了。
看着婷儿那苍白却显得更加凄美娇弱的面容，这么多年来，徐清凡第一次有了落泪的冲动。
“婷儿，我说过，你要陪我一直在这修仙路上一直走下去的。我说话算话，你会回来的，穷尽我一生，我也会把你的魂魄补全！！”
徐清凡低声，对着婷儿喃喃说道，决绝、凄厉。
“徐道友！！快来，刘前辈他也不行了……”
突然，柳自清的声音传来。
……
什么是低谷？
徐清凡不知道。
在婷儿魂魄消散之时，徐清凡本以为自己已经遭遇到了人类最大的低谷，但当听到刘先生的消息时，徐清凡却突然发现，身下的低谷突然消失了，他就这么不停地一直向下跌落着，直到地狱尽头。
强忍着悲痛，徐清凡来到刘先生面前。
刘先生不是婷儿，但脸上的苍白，看到徐清凡后的安心，却是一样的。
唯一不同的，或者是在这个时候，刘先生嘴角依然挂着一丝笑容，笑容之中，还有洒脱。
“对不起……”
跪在刘先生身前，看着刘先生无力地躺在那里，徐清凡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鬼使神差地，说了这么三个字。
或者，这是因为，徐清凡把刘先生的死，全部归在自己身上吧。
“不要愧疚。”刘先生淡淡地笑着，声音却有些模糊不清，“这是我自愿的，你是李虚汉的传人，对我而言，你就是他的延续。当年，就是因为我的小心眼，他才变成那样，才会最终死去，这些年来，其实我一直活在愧疚当中，因为愧疚，我的修为也一直停滞不前，所以我才会一直照顾你，以此来减轻我的愧疚，救了你，就等于救了他。我虽然死了，但很安心，至少在九泉之下，我有脸去见那个老家伙了……”
“别哭，要笑，你是李虚汉的传人，也是我的传人，要洒脱一些。再说，我死了，我这些年来收集的东西就全归你了，如果我是你，我早就笑疯了……”
以上，是刘先生死前最后一句话，他一生的市侩气息，在死前依然没有改变。
但这丝市侩，却让徐清凡愈加地痛楚。
看着刘先生皮肤快速地失去光泽，眼中失去了神采，徐清凡强忍着的泪水，终于流下了。
几名与徐清凡相熟的宗师想要安慰，但当他们看向徐清凡时，却皆是惊骇地吞下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语。
徐清凡，不知何时，再次进入了“化魔”状态。
两行血泪，自徐清凡的眼中流出。
狰狞的面容，淡漠的眼神，与那两行血泪，搭配在一起，竟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化魔之后，徐清凡终于冷静了下来。
虽然后知后觉，但张虚圣的计谋，他终于明白了。
将徐清凡推到前面，引起紫真的不满，并将大岚天的怒火转移……
虽然不知道后续的计划，但驱狼吞虎，最终得利的，依然是他……
“张虚圣！！！”
徐清凡仰天长啸，风云顿变，声音冷漠，却又蕴含着无比的痛楚与冷漠。
紫真仙人犹豫地走到了徐清凡的身边，对于之前的行为，他感到了深深的后悔与不安。
如果不是在关键时刻他做了不该他做的事情，被私心控制，现在事情也不会发展成这样。
“张虚圣，是不是把仇给带走了？”
徐清凡打断了紫真的话，冷声问道。
紫真微微一愣，连忙点头。
“回去，张虚圣想要偷开天鼎！！”
说着，徐清凡抱起另一边的婷儿，就向着荣华山飞去。
其他人不清楚，徐清凡却最明白不过了。
仇的血液！！
开天鼎被二十余名宗师分别封印，没有二十余名宗师全部同意，开天鼎就不会出世。
但仇的血液，却可以破开这个世上绝大部分封印！！
看到徐清凡的动作，其他宗师虽然不明白，但依然连忙跟上。
“徐道友……”
紫真仙人再次赶到徐清凡的身边，准备道歉。
“不用道歉，我不会责骂你，也不会杀你。”徐清凡转头，冷冷看着眼前气势全无的紫真，“对我而言，你将一辈子活在痛苦与自责中，这就是最大的惩罚了。”
紫真仙人身体一震。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道身影匆匆忙忙地迎着众人飞来。
金清寒！！
但此刻的金清寒，却再无往日的镇定冷静，反而是前所未有的慌乱。
“噬灵虫！！噬灵虫来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噬灵虫！！．
“什么？噬灵虫已经来了？怎么可能？它不是还远在数十万里之外吗？”
“不可能的，噬灵虫如果靠近，它的气息那么明显，我们不可能感觉不到的！！”
……
听到金清寒的话，一众宗师纷纷惊叫。
但徐清凡却知道，金清寒并非是无的放矢之人，问道：“怎么回事？说详细一些！！”
原来，金清寒与凤清天决战之后，就找到一处隐蔽处恢复灵气。当灵气恢复了一些之后，就起身向着一众宗师与一众修罗族高手决战之地赶去。
然后，他突然听到阵阵厮杀声，心中诧异，连忙赶去一看，却见噬灵虫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雍州边境，身躯已然如荣华山一般高大，扁圆的身子上长着无数粗长的触角，而阿修罗却带着数千半修罗不幸与噬灵虫相遇，此刻正在激烈抵抗着。
最重要的是，噬灵虫不知为何，实力大进，似乎已经进化到了某一种境界，其浩荡却犹如蛮荒凶兽般古老恐怖的气息，充斥在整个天地之间，气息与天地结合，竟是根本无法通过它的气息判断它的位置了。
也正因为如此，噬灵虫此刻已经来到蛮荒边缘，众人竟然毫不知觉。
“快回去！！”
听到金清寒的描述，徐清凡当机立断，对着众人指挥道。
在张虚圣叛变、刘先生惨死、紫真仙人默认之下，徐清凡此刻成为了整个人类联盟当仁不让的指挥者！！
一众宗师脸色灰败，在徐清凡的带领下，皆是将速度施展到了极致，向着荣华山方向快速赶去。
当一众宗师赶到荣华山左近时，这里的战斗早已经结束。
之前，半修罗们组成的“万修罗大阵”，在十余名修罗族高手的带领下，与“万仙大阵”相抗衡着。
人类这边宗师高手皆是不在，而修罗族最顶尖的高手虽然都已随大岚天而去，但依然剩下十余名修为相当于人类出窍期宗师的修罗族高手存在。只是“万修罗大阵”残缺不全，又只有不到三千名左右的半修罗组成，威力远远不如人类的“万仙大阵”，所以在各有优势之下，战况虽然激烈，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人类在准备充分之下，甚至还隐隐占着上风。
再后来，阿修罗突然赶了回来，出其不意之下，将那十余名修罗族高手或擒或杀，然后就带着所有半修罗离开了。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让所有的人类修士，皆是感到一阵莫名其妙。
当徐清凡等人赶到时，一众低阶修士正在打扫战场。
“留下一个人，把这些修士都赶回去，通知所有修士，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