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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屠三娘依然低着头,抿唇不语,胡伯赶紧回道:“不敢不敢,是我老眼昏花,哪敢说是姑娘的不是,姑娘不怪罪就好了。”
谢禾放开明因,招呼马青过来,让他扶着明因,自己便往胡伯走去。
胡伯不知谢禾此举是何意思,手有些颤,屠三娘见状,一把冲到胡伯面前,眼睛瞪大,警惕地看着谢禾。
谢禾先是一愣,又不禁苦笑,不想也知道,谢如儿刚刚是做了什么事,让人如此防备。他们兄妹俩,这名声可算是坏到一定程度了。
走至跟前,也不管前面人是防是怕,先是拱手低头,看着眼前的人道:“我家妹子今日冒犯了,还请两位担待。”说着从荷包掏出两锭银子,顺手便放在一边的肉案上,道:“这银子,算是我们的赔礼了。”也不顾愣在当场的屠三娘胡伯以及围观的众人,说罢便走了回去。
明因低了低头,对谢禾道:“回去吧。”便扶着谢禾的手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谢如儿很是惊讶谢禾做的事,只是依然嘟着嘴,恨恨地剜了屠三娘一眼,便扭着小腰跟上谢禾他们走了。
马青还一知半解的,想着回去该怎么跟厨房的兴儿和赵妈他们讲这件事,旁边有人见他傻愣愣的站着还不走,哄堂一笑,他才忙慌急乱的跑,又有人道:“诶…你家小姐落下的东西!”他才跑回头到明因坐的地方拎起刚刚她们买的东西,飞也似的跑了,还不落下听到众人的哄笑声。
屠三娘看着肉案上的银子,拧着眉问身边的胡伯:“这是谢家少爷?”
显然胡伯还在震惊中久久回荡,回答不了这话,心中也在问:这是谢家少爷?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章 男女有别
……
这几日来医庐就诊的人越来越多,明因被谢如儿拉出去逛会集,陆原想着,这孩子每日也只是在家忙着,少有出去逛的机会,便想着让她出去玩,没成想在医庐里帮忙的药童阿虎今早竟拉肚子,现在还腿软的下不来床!这可倒好,陆原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
陆原正忙得焦头烂额,便看见谢禾背着明因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了?”陆原本来就忙得团团转,这会子又见明因被谢禾给背了进来,也顾不得手头抓了一半的药,带着谢禾到明因的房间。
谢禾一进门便往放床的里屋走,小心的将她放到床边上。明因扭捏的坐在床沿,谢禾本以为她不好意思,哪料陆原说了句:“都伤成这样了,就别管那被褥了,脏了就再洗呗!”
陆原实是看不过明因这个怪习惯,出了门的衣服就别想再碰到床褥,即使是她自己也不行。当初单慧虽也很爱干净,但也没有这么严重啊!这孩子,随她娘的地方太多了。
明因还是依然扭捏着,谢禾见她那么坐着也不好受,也不问明因,便把她横着抱了起来。明因身子一轻,心下漏跳了一拍,这个谢禾,怎可以当着爹的面与她这么亲密!虽说是表兄妹,可毕竟也是男女有别,甚至剖开了细说,两人还是毫无血缘的。这样的认知让明因不但脸红的就如红布,心也扑腾扑腾的跳的飞快,以至于似乎除了自己的心跳,她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
陆原眼里看着,心里想着,这俩孩子,这么看着倒也相亲相爱,要是以后能够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也是美事一桩了。
陆家父女俩的心思,谢禾是都没注意到,只是着急着明因的脚。这次要不是因为谢如儿,明因也不会受了这伤,刚刚回来的时候,明因那脚几乎不能沾地,他二话不说的就背起明因来,刚刚又抱了她,谢禾这会子,倒是猛地想起些书上说过的,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云云。
越想越觉得刚刚自己越礼了,只是刚才情况紧急,也容不得他想到这些啊!
站在一旁想了许些,陆原已经开始准备帮明因上药了。
“禾儿,帮我把那罐药酒拿来。”陆原指了指桌上一个口子塞了红布的细颈大肚的褐色瓷瓶。
谢禾递了过去,关切道:“舅舅,明因这脚,没事吧?”眼睛瞟过那只没穿鞋袜的白玉足上。这些年,和陆原夫妻俩走南闯北的,明因自然是没有裹脚的。跟明因的小脸一样,白嫩细滑的小脚有些丰润,脚趾圆圆的,好像玉珠子似的,好看的紧。而此时脚踝扭伤的地方已经肿了一大块,红通通的,在白嫩的脚上更为明显。
谢禾别开了眼不去看她,想起孔老夫子一句话:非礼勿视啊!
“无大碍,扭伤了而已,休养几天就好了。”陆原熟练地处理了红肿的脚踝,正开口想对明因说什么,前头就有人大喊:“陆大夫!陆大夫救命啊!”陆原一听,便跑着出去了。
“那个…你要是忙就先回去吧,我都到家了。”从刚才谢禾坚持背她,后来又抱了她,现在就剩两人呆在屋里,明因心里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可是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谢禾看着她一身污秽,脚又受着伤,有些担心地问。想了一想,走到门口叫了守在门外的马青,要他回家里把小梨给带过来。
马青刚走到前堂,就见谢如儿和谢夫人带着几个丫鬟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也不管正给人看着病的陆原,谢夫人带着人浩浩荡荡就进了后面,直往明因的闺房走。
“姑母!”明因见陆黎,有些惊讶,本想站起来却被陆黎抢先一步按坐了下来。
“傻孩子,都这样了还乱动!”陆黎有些气急,“怎么样了,还疼吗?”
“没事,爹说了无妨。”明因笑着回答。
可陆黎不信,轻轻拉起裙边,看到明因的小脚红肿的起了个小山,心疼的即刻就红了眼睛。
谢如儿一看,更是自责得抬不起头。
“姑母…”见陆黎和谢如儿如此,明因反倒手足无措,看了眼站在陆黎身后的谢禾。
谢禾仿佛看懂了明因的眼神,轻拍着陆黎的背安抚道:“娘,舅舅说了已无大碍,您就放心吧!”
陆黎这时倒也缓了缓,拿着绢帕擦了擦眼泪,拉着明因的手坐在旁边,说:“我带了几个丫鬟过来,这次你可不许不要了!”从一到樊城,陆黎就指了几个丫鬟来伺候明因,只是明因不习惯,一直推脱着,这次伤成这样,想不要也不行了,思及此,明因也就恭顺的点头说是。只说医庐不大,人多了也没个住的地方,最后也只留下了一个看着挺机灵的丫头,叫芽儿。
陆黎先让芽儿帮着明因洗浴更衣,又拉着明因的手说了好一会儿话,要她自己多加注意。只是日近黄昏,也不得不回去。谢如儿从始至终都低着头,一句话没开口,跟陆黎走到门口时,求着让她留下来陪着明因,陆黎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又回头看了看坐在床上的明因,眼睛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身边的谢禾身上。
……
晚上,谢家祠堂。
“你这逆子!你自己说说,这个月已经是第几次了?你还有脸在列祖列宗面前跪着!我们谢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逆子?”谢叔恒气的吹胡子瞪眼,指着跪在地上垂着脑袋的谢禾骂了快一个时辰了,旁边站着的人更是一句话都不敢劝,谁都知道,老爷最气的就是少爷不用功,一搭上这事儿,谁劝谁倒霉,就连平时爱子如命的夫人,在这时候也只能站在一旁不做声。
谢禾倒是习惯了,反正一个月没来上这么几次,那才叫怪的。他谢禾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爹和读书。当然,他爹和读书比起要可怕多了,读书了要睡,得罪了他爹要命啊!所以每回谢禾只能不甘不愿的撑着眼皮子,忽悠走了一个又一个先生。
万分委屈地抬头看了眼谢夫人,希望能博得点同情,待会他爹骂累了回去,他还有得吃晚饭。
陆黎见着谢禾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想了想,开口了。
“老爷,”才叫出口,谢叔恒横眉一竖,陆黎斟酌了番,又开口道:“老爷,所谓成家立业,便是先成家,后立业,禾儿到如今还小儿心性,大概也是未娶亲的缘故。”陆黎顿了顿,见谢叔恒脸色稍有缓和,继续说道:“禾儿如今也不小了,现又过了年,已是十有七岁,早到了应当娶妻生子的年龄,只是总觉得还小,想着懂事了再为他娶亲。现在看来,倒不如为禾儿寻得贤妻,平日里相互扶持指点也是好的。”
谢叔恒听了,皱着眉捻着胡子思索似的顿了顿,点头道:“有理,这事就由夫人做主了。”甩了袖子便走了,走之前还不忘瞪了谢禾,狠狠地“哼”了一声表示愤怒。
谢禾从陆黎说出“娶亲”二字时,就已经雷劈中般呆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被他爹“哼”了一声后,才元神回壳:“娘…您刚才说娶亲?”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六章 认错
……
吃了晚饭,谢如儿坐在明因床边,手扶着床沿,声音低低的,问道:“姐姐,你的脚…还疼吗?”
从下午到现在,谢如儿这是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明因牵起她的手,笑着安慰道:“不就是扭了一下,早就不疼了!”
谢如儿头还是压得低低的,明因知道,她这是自责了。心中暗叹了口气,脸上笑容未减,道:“帮我倒杯水好吗?”
谢如儿抬头,一脸愧疚地点了点头,芽儿刚好烧了壶水拎了进来,就这么倒了一杯过来,递给明因。
接过水,明因打趣儿道:“真真是荣幸啊!谢大小姐都为我斟水了呢!”
谢如儿低着头“扑哧”一笑,猛地夺过明因手里的水,道:“再说便不给你喝了!”却不料杯中水满,经不得这猛力一夺,竟尽数泼在了明因被子上。
水热被薄,明因受伤的脚裸在被子下,这时便结结实实地烫上了。谢如儿一声尖叫,明因随即踢掀开被子,跳下了床,着地的时候脚一软,明因似乎听到脚踝“咯哒”一声。
“约是又伤着了,”陆原轻轻放下明因的脚,“怎么这么不小心,怎么可以下床,原本躺个三两天就能好的,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