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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皇上知道了?”
“……”
春桃咬唇,低垂下头。
虽不语,已然明朗。
容纤月弯了弯唇,只瞧着春桃和香兰在门口左右推搪了这么久,她就知道那边传来的消息不妙。
容纤月轻啜了口茶水,
“放心吧,没事!”
“皇后娘娘,皇上对您……”
春桃意识到主子应该是察觉到了,试图要说些什么,容纤月已经放下了茶盏,
“下去吧——”
“……是!”
春桃无奈,只能应着,退了下去。
看着春桃退了下去,容纤月放下茶盏。
目光转过,落到自己刚才写过的金刚经上,
“……若有善男子、善女人,发菩提心者,持于此经,乃至四句偈等,受持读诵,为人演说,其福胜彼。云何为人演说?不取于相,如如不动。何以故?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或者是她终是和佛无缘的,这《金刚经》自她来到这里之后就一直在读,可就是读到此时,还是弄不懂这里面的意思。
“善男子,善女子”是谁?
是她,还是他?
可若是照着这经书上所写,似乎他不是,她亦也不是。
所以,就是她把这经书写个七八十遍,百八十遍,又有什么用?
……不过就是求个心安!
可她又何必需要心安!
他也何尝需要?
深宫喋血,若是他不心狠,他又何尝能活着登上那个位置?
所一切也不过是为了活着。
而他对她情深,她也懂!
所以她的仇,也就是他的!
即便她说要自己报仇,他也帮衬了她。
她不甘,可又也是心动。
人生在世,能有这样一个不劳你辛苦,就全都替你做了的人,不是很好?
在来仪宫,容纤染肆意的虐打宫婢,在容家的府邸,她给容纤月灌下了绝子汤,若非是贵人相助,她腹中又焉能有睿儿?更不知,她究竟做过多少的错事,坏事!
如今她身陷冷宫,虽是大腹便便,满心期盼,最后那腹中的孩儿却是极可能殒命黄泉。也是她容纤染罪有应得。
而她,不高放鞭炮,举杯欢庆就已经是善心大发。
可怎么却是在抄着这个《金刚经》?
所以,他生气,他恼怒。
就是现在他找到她凤仪宫来找她质问,她都明白,也都懂!
只是,今日抄着这金刚经,她也才明白。
区区“比肩而立”这四个字,做起来,远比她所以为的要难的多。
盏茶喝了。
只余下淡淡的余味。
容纤月放下茶盏。再度执笔。
…………………………
半个时辰之后。
容纤月唤进了香兰。
没一会儿,香兰出来。
走出凤仪宫,直接往前廷而去。
稍许,低沉气势笼罩的御书房外,常总管悄悄的走了进去。
龙案之后,夜凌璟沉眉看着手里的折子,俊朗如月的面容,周遭却是冷沉压抑。
常总管的大气也不敢喘,屏着呼吸,到了案头,把怀里的物件掏出来,小心的放到了桌上。
夜凌璟淡淡的瞥了眼,在看到上面的字迹之后,目光一顿。
常总管一直就小心翼翼的瞥着自家主子脸上的神情,见状,赶紧的说了句,
“这是香兰送来的!”
然后,退到一边。
夜凌璟抿了唇角,低眉继续看着手里的折子,并没有想要看的意思。
常总管瞧着,也不敢说话,老实的把自己当成是御书房里的柱子。
过了会儿,就在常总管眼中的淡漠倾城的主子连着看了四本折子之后,那位主子总算是伸手过去……
常总管赶紧的低垂下眼睛,盯着自己的脚面。
看不到啊,看不到。
……
那个物件,确切说是本册子。
上面的字迹是夜凌璟最熟悉不过的。
是他的。
而笔画落笔,又没有他的凌厉。
所以,这本册子正是她写出来的。
……上面墨迹清明,应是刚写出来不久。
她写的是什么?
夜凌璟略微沉吟,掀开。
触目,看着里面的内容,夜凌璟的眉心微皱。
捏在书册两边的手也不由发紧。
——还当真是《金刚经》。
嘴角稍沉,夜凌璟稍许犹豫,继续掀翻着。
一页一页,
夜凌璟的眸色渐深。
到最后一页,夜凌璟的眸子里霎时一亮。
就在《金刚经》的最后一句“我与众生等,皆共成佛道。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之后,平又添了一行字。
——“愿与君携手,并肩而立。”
………………
半盏茶之后。
紧闭的御书房房门开了一条缝儿,常总管出了来。
随手关上殿门。
常总管抬手就招呼过来远处里的一个宫随,“赶紧的,跟咱倒杯茶!”
“是!”
宫随忙着去了。
常总管在后面跟着,去了旁边的偏房,也就是他往日歇息的地方。
很快,茶水递过来。
常总管仰头深吸了口气,轻啜。
主子愉悦,这身为奴才的也好像觉得全身上下像是活过来一般。
就当是仙乐飘飘,淼淼似仙,也差不多。
好,真好!
这茶,也香,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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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宁王回京。
因平定西北蝗灾,又平*乱外邦动*乱。皇帝心喜,钦赐百官相迎,帝后也于宫中玄武门相侯。
与日。
夜凌璟容纤月厚装华服,龙凤衮服,携手相立于玄武门城楼之上。
街道之上,早已经黄土铺街,只等宁王一众人等回京。
百姓们立于街头,人头攒动,仰首而望。
远处里,清风徐徐,天高云清。
饶是一派馥美之意。
近处里,美色当前,温厚在侧。
总也让人心怡。
忽的,远处里一声炮鸣,激的四野惊呼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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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不约的低头,就只见先前遮挡在宁王夜凌澈头顶上,表示皇帝皇恩的龙纹布幔乍然歪斜,布幔之下,原本还风姿轻曼的宁王夜凌澈已经从马背上翻下来,落在不远处的地面上,宁王胯下的马儿也正是仰首嘶鸣瑚。
虽是乍然一变,似乎宁王的举动还是惹得百姓们钦佩,欢呼声顿时再起。
这倒是还好,不妙的是,两次随行的容相和谢大人却是有些狼狈,一个跌坐在地上,一脸痛色,另一个虽是挺立在一侧,可脸上已然挂上了寒霜。
容纤月看着这一幕,眸底微暗。
……………………
一炷香之后铄。
早已经布置好,应是正迎接宁王归来的凰牒殿中。
四下里宫婢宫随不见。
侍卫林立。
一片沉肃。
帝后端坐在高台之上。
大殿之内,立在当中的文武官员颤颤而立,为首仨人跪在当中。
中间是宁王,两侧的一容相,一京郊八营统领谢大人。
“怎么回事?”
夜凌璟冷眼看着下面跪着的三人。
实际上先前常总管已经就先前在街道上的情景得到了消息,说是正行走间,谢大人的马先是打了个喷嚏,然后就开始有些不受控制的左右晃起脑袋来,谢大人发现,及时的勒住,可不知道是手头的力道过大还是什么,马儿歪着身子就往宁王的马侧撞过去。
虽然是京城最宽敞的街道,可街道两侧已经站满了不少的百姓,又有侍卫防护,中间能容出三匹马并行已经是不易,所以谢大人的马歪歪的撞过去,夜凌澈就是及时的反应过来也有些晚,幸亏了早先在沙场上磨练稍许,察觉到不对,夜凌澈一个翻身就从马上跳下来,很是挺拔的站到了街道上,而另外一侧的容相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本就是文官,又加上事出突然,虽然马儿是没有摔倒,可容大人却愣是从马上摔下来。于是,也就有了先前在城楼上容纤月看到的那一幕。
端的是没出什么事,可毕竟也是让朝廷失了颜面。
帝王震怒,在所难免。
“回皇上,应该是谢大人的马受了些惊!”夜凌澈先道。
夜凌璟看了眼他,转眸看向谢大人。
容纤月也淡淡的随之看过去一眼,平波无痕。
只是那霎时的目光似乎诡异的就对上了他的视线。
容纤月的心头蓦的一动。
耳边,身边的男子沉声问,“谢大人,你好歹也是驰骋过沙场的将军,怎么今儿却是惊了马?”
“回皇上,臣以为是有人蓄谋!”
谢大人的声音老沉,隐带着勃然怒火。
容纤月瞧着,发觉这位谢大人除了眉眼之处有些地方和谢安华差不多之外,旁处还真看不出相似来。
夜凌璟轻笑。
“蓄谋?就在白日之下,众目之中?”
听着皇帝的语气似乎是不相信,谢大人道,“回皇上,正是如此!”或是有些着急,声音显得很大。
夜凌璟拧眉。
夜凌澈也扭头看过去,“谢大人,声音小点儿!”夜凌澈道。
谢大人,“……”
众位大人,“……”
先前还以为这位宁王经过了西北灭蝗还有大乱和先前不同了,却没想这似乎根本没什么不一样。
“宁王!”
夜凌璟不悦的哼了声。
夜凌澈忙应,“臣弟在,可臣弟也是为了皇兄啊,何况皇嫂怀有龙嗣,若是皇嗣被谢大人惊了,也唯恐不好!”
听着夜凌澈的话,谢大人也是一下子明白过来,赶紧的拱手,“请皇上恕罪,是臣逾距!”
“罢了!”
夜凌璟抬手,“朕的皇嗣安康,你不用请罪!”
“不过,你既然口口声声说是蓄谋,那可有证据?”
谢大人一愣,一双虎目睁了睁,转头瞪向另外一侧一直没有说话的容相,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