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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一众的美人儿退离开凤仪宫。
容纤月正待要去后面歇着,在旁边侍奉的春桃低低的说了句,“……德妃,很奇怪!”
容纤月瞧了眼,“你不高兴?”
春桃摇头,“奴婢自是高兴!”
自在自家娘娘身边伺候,主仆两人就不知道被这位德妃欺负了多少次,前阵子看着她愤懑恼怒,自当是开心的不得了,而现在又能看着她低头认错,更是止不住的开心高兴。就是说手舞足蹈,也不为过。
“只是奴婢还是觉得不安!”春桃道。
容纤月点头,“好丫头,总算是长大了!”
春桃眼中一亮,为娘娘对自己的称赞欢喜不已。
“那,娘娘可是知道德妃意谋?”
容纤月弯唇,眸光中划过暗光,“所谓,物之反常者为妖。这个道理,德妃也是懂的。所以,她的谋划绝不可能是现在……”
“娘娘的意思是……”
容纤月笑的愉悦,“我的意思是这阵子我们总算是能舒舒服服的睡觉吃饭安胎了!”
春桃点头,握爪,“是!奴婢一定会保护好公主殿下!”
“公主?”
容纤月瞪眼,
春桃错愕,“是啊,皇上这么说的啊!”
容纤月眼角瞥了眼外面嘴角已经微微勾起的香兰,吁了口气,努力的把心头突然涌上来的那股火儿压下去,
“春桃,皇上是太医么?”容纤月问,
“当然不是!”
“那皇上的话,你就这么信?”
“……”
春桃怔愣住,知道自家的主子这会儿肯定是生气了。“奴婢,知道错了!”
“哦,错在哪儿了?”
“错在不该听皇上的话!”
“皇上金口玉言,一朝之尊,你敢不听?”
“……”
春桃脸色涨红。
这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娘娘这是想要她这个奴婢怎么办!
“娘娘……”春桃的声音里都几乎带上哭腔了。
“嗯?”
容纤月挑了下眉角,觉得一定要把春桃的观念给改过来。
她是她容纤月的奴婢,而不是那个人的!
“奴婢,奴婢……”
春桃讷讷的,眼睛里涌上泪光,眼看着就要哭了。
容纤月侧头,一手扶额。
立刻,春桃哽住了声音,把几乎要溢出来的哭腔给压了下去。
“娘娘,是奴婢的错,娘娘饶了奴婢!”
说着,跪倒在地。
容纤月垂首看着她,拧眉。
她是最不喜欢跪拜的,可今儿……
“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起来!”
丢下这句话,容纤月进去了里面。
外面侍奉的香兰过来,正要张口,里面容纤月喊了声,“不要和她说,让她自己想明白!”
香兰无奈,也只能进去。
跪在地上的春桃失措的看着香兰,只求香兰能给自己一丝提示。
投在香兰身后的目光滚烫,香兰又怎么会觉察不到,香兰偷偷瞧了眼认真看着自己手里书册的容纤月,看到容纤月没有注意到自己,忙转头冲着春桃做出个口型。
春桃心乱如麻,只看着香兰的嘴巴一张一合,脸上更为慌乱了。
坐在软榻上作势看着书册的容纤月眼角瞥着春桃自以为她这个主子看不到的偷偷摇头,默默呼气,再呼气。
果然,是不能对这个丫头太过宽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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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稳的日子总是如梭飞逝。
当每日照例请平安脉的太医恭贺着说着千篇一律的安康,身上的官袍却乍然又换了个颜色时,容纤月才意识到——夏日竟不知不觉的到了头。
这么快!
就是数着手指头算,那个容纤染趁着晨省的时候示弱也不过才是十天前的事情。
容纤月从凤仪宫中走出来,后宫的御花园中花儿仍自盛放,浓浓的香气四溢开来,假山,水池,碧莲,荷花,摇曳在空气中,淡淡飘渺,竟有些“踏遍青山人未老,风景这边独好”的意味。
倒也不是她盲目乐观,而是这阵子后宫上下一片和睦安详,连腹中的孩儿也都安静的长的飞快。也就是说大夏的皇宫在她的懿制之下,别样的静谧美好。
至于那位美人儿还有越来越显得一枝独大的容家把持的前朝么……便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反正那个美人儿聪明,再加上她偶尔看到的折子上说的西北局势也都安然若素。她也就吃的好,睡的香。连带的更萌生了一些想要游山玩水的念头。
于是,趁着秋意未至,索性也就不吝日头明亮,到御花园里来闲坐小憩。
或是宫中的那些美人儿们还没有体会到这会儿的美景,容纤月一行人从凤仪宫到御花园的这一路上,竟没有遇到一个美人儿。
是以,日头高照,假山亭廊间,容纤月稳坐在铺了垫子的石凳上。
桌上摆着几盏小食,香茶。
身后的蒲扇远远的扇着,偶有的凉意也随风吹在面颊上,软软的,柔柔的。再加上眼前看到的美景,除却数名宫婢,没有一个让她觉得碍眼的美人儿……
心念着,容纤月游移在御花园的目光忽的一顿,嘴角也不由自主的勾了起来。
不为别的,只为她还真的看到了一位美人儿。
美人儿的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盘龙的紫金冠,绝美的面容上,深邃的眼眸如深夜的大海。鼻若悬梁,唇若涂丹,肤如凝脂。
身上穿着洁净而明朗的白色锦服,手指上戴着青玉扳指,光泽细腻,上品汉白玉,白绸秀靴,紫钻镶边,秀美端庄。
只是举手投足,便带着无上风华。
美人儿的旁边还有个人,官袍罩身,温润如水,虽恪守躬身,可眉宇间的流动的波光却是气宇轩昂。
御花园中,都是宫中美人儿行走,这乍然看到宫外官员确是让人惊讶,只是再转念一想,看到他,也是理所应当。
容纤月正就是瞧着,远处里行走的人已经察觉到了她的存在。
前行的美人儿绝美的下巴微微扬起,便率先的往她的方向走过来。
容纤月身边的宫婢宫随随着美人儿靠近,躬立两侧,
“皇上万安!”
容纤月从凳子上起身,躬身道福。
手臂被他扶起,耳边温润声动,
“朕倒是想到皇后在这边!”
“臣妾也没想到会见到皇上!”
容纤月抬眸,笑意轻显。
夜凌璟弯唇,带着她站到自己身边。
这时候,后面跟随的温润官员躬身,“臣见过皇后娘娘!”
“容大人,快起!”
“谢皇后娘娘!”
容宗瑾起身。
温和的面容立在光亮之下,或些也显出如玉的莹白。
容纤月转过目光,对着旁边的人微微躬身,“臣妾先告退了!”
这皇帝臣子能逛到御花园来,谁知道说的到底是什么国家大事,她身为后宫女子不是要避嫌么?
“哎!朕刚来,皇后就要走!?”
似乎是戏谑的声音里,腰身上已经被揽住。
容纤月眼角瞧了眼容宗瑾,容宗瑾已经转过目光看向另外一处。
容纤月弯了弯唇,也就缩回了挪出去的脚步。
只是既然人家都已经这么明白的表态了,要是她还要走,岂不是不给美人儿面子。
看到她留下来,夜凌璟弯唇,拉着她就坐下来。
“好纤纤!”
似有宠溺的话,鼻头上再度被人熟稔的刮了下。
不疼,还带着一丝软麻。
容纤月娇嗔的躲了躲,眼角往容宗瑾的跟前瞧过去一眼。
容宗瑾目光一动,似乎是为眼前帝后缱绻而深觉欣慰,又似是避嫌,只是微微抿紧的唇角,似乎又在昭示着什么。
容纤月暗自翻了个白眼。
小心眼儿的男人。
…………
侍奉的宫婢知道帝后和容大人要在亭子里小憩,侍奉上暖茶,就退到了远处。
身边伺候的只有常总管。
夜凌璟啜了几口茶水,石桌下揽着容纤月腰身的手又把容纤月往自己身边揽了揽,这方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容宗瑾,“如此说来,是宁王的意思?”
容纤月正低头吃着糕点的动作一顿。
这是继续先前人家君臣聊的话题说下去的,可这事关“宁王”,那岂不是说还真是在说国家大事?
容纤月侧头瞄了眼身边的人,他眉宇飞扬,幽深的目光只看着对面的容宗瑾,似乎根本就没注意旁边这个偷偷瞧着他的她。
……
听着夜凌璟的话,容宗瑾眼中微微一变,下意识的往容纤月的方向看了眼,自也是看到了她怔愣错愕的举动。
容宗瑾眸底一闪,道,“回皇上,确是如此。”
容纤月正欲等着某人的回应,只是耳边很快又传过来的这句话,容纤月的额角一蹦,心思几转,索性继续吃起自己跟前的糕点来。
而接下来,显然两人就直接把她忽视了。
“宗瑾如何以为?”
“臣以为皇上自有决断,只是那些言之宁王妇人之仁者,甚为不妥!”
“哦?”
“西北蝗灾,却是出自外邦不错,可据暗探查报,早已有百万民众食不果腹,待数月之后,严寒入侵,便更不知要死伤多少。而既有解蝗之策,秉天道昭昭,也乃共用之策!且臣以为如此大善之举,外邦百姓亦大欢。就是意欲挑起纷争,也唯恐先引内乱!”
“嗯……”
夜凌璟颌首,一手安抚到了石桌之上。
这会儿,容纤月已经吃了一块儿糕点。
用锦帛擦了擦嘴角,容纤月意欲起身。只是明明瞧着某人似乎在认真想着某事,她这稍一动弹,人家就觉察到了,
“纤纤?”
容纤月正要站起来的动作一顿,眼中满含温意,“臣妾想先告退了!”
“怎么?身子不适?”
“……”
容纤月滞了滞。
这哪只眼睛能看到她身子不适?
可眼角瞥着对面的容宗瑾也投过来关切的目光。又想到某个小心眼的美人儿,容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