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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说的是,太皇太后瞧得起,奴婢定当如此。”贾氏恭敬的道。而后跟着苏麻行礼,告退。
至始至终都不曾抬头。
“那是兰台寺大夫夫人,贾氏。”
“京外的官夫人,怎会在宫中?看着,倒有几分熟悉。”景宸顿生疑惑,太皇太后久不见旁人,便是景宸也是偶尔请安才见。宫中大大小小的事情,有宣妃在,景宸多多少少都是知道的。
“主子可是忘了?那是前几年在慈宁宫出嫁的贾氏女官,主子见过,还叹道她是生错了人家呢。”雅蒜笑道。
景宸听了恍然想起,那个一身宫女服装的贾氏,一脸的稚嫩,一手一足间的小姐范。女官?原来早已经出嫁,怕是让贾老夫人好一番失望了。只是,看着应还过得不错。
“无召不得进宫,上帖子进来可是有事?”
“这,奴才就不知了。”雅蒜微愣,无奈的回道。
景宸笑了笑“竟还有你不知的?”
雅蒜眼神微闪,景宸可不待雅蒜如何反应,只淡淡的道“你是疏职了,便罚在这事上弄仔细了。可不得,让本宫白欢喜了。”
雅蒜垂眸“主子说得极是;奴才必会尽力为之。”
尽力为之?景宸唇角微勾,不再言语。
待到了晚膳时,安布拉在旁伺候。唐嬷嬷和佛拉娜随着俄尔敦进来。
俄尔敦性子活泼,虽自小尊贵,贯受人宠着,为人却不因了身份行事张扬,吃食也不挑,虽爱吃却随着景宸都喜精致的。
无旁人在,母女二人将将吃得极好。
待吃完,俄尔敦拉着景宸在院子里走动,之后便要与景宸同住。
景宸自然受得女儿亲近,便让唐嬷嬷伺候着先去沐浴。
雅蒜在旁矗立,帮着散发卸妆道“主子,贾氏进宫之事,奴才倒知道些源头了。”
“贾氏之夫兰台寺大夫是上三旗西林觉罗氏嫡支,连着三代那都是金榜题名的,如今的兰台寺大夫便是前科探花。无论是官员还是书生,在江南那是极有名声的。算来,还有在大清进关后赐予爵位,如今是最后那一代了,只是西林觉罗氏很是低调。又是书香门第,因此大多只道为林氏,不过一个前科探花,便是上三旗的身份,贾氏族中也好似不知。”
“如此极好的夫婿,也不怪贾氏不愿入宫了,是有福分的。”能过眼,看透皇宫的富贵荣华,甘为一官之妻,只怕是在太皇太后那儿看出了不凡,那样好名声的,她嫁过去了,不知要少多少事…
“不过…”雅蒜顿了顿“林老夫人身子不大好,如今也是病着。贾氏刚过门时受了惊,落了一胎,便再无反应。林大人与贾氏虽说夫妻感情极好,但也是个孝顺的,老人家走了便是孙子都瞧不见…这贾氏无奈,也是回娘家,趁此想法子可能两全,才进了宫。”
景宸不禁感叹女子难为“这林大人就没有一个子嗣?”
“主子可说到点了,林家书香门第,是正正经经的好,自然不许有乌烟瘴气的事。只要不是三十无后,就是老夫人那也绝不会提起纳妾。读书人家,娶的又都是江南女子,虽说感情深厚,只子嗣岂会丰厚 …”
雅蒜说着,面色越发的红。景宸恍然想到这些事,的确不适合大姑娘来说道。
“知道了,要你做的,可还算放在心头上,这么快就打听个清楚了,可见是有心了。”景宸斜睨了雅蒜一眼,笑道。
雅蒜面色一变,嘴里早准备的话竟是说不出。看着景宸很是忐忑,倒是惹得景宸一笑“下去吧,还要休息呢,这也不用你伺候了。”
“是。”
雅蒜出门时,佛拉娜跟着进门,看了雅蒜背影许久,才道“主子,雅蒜不是极好地?”
“当然是极好地,皇上赐的,岂能不好?”景宸喟叹,雅蒜什么都好,唯独最麻烦的就是皇上。皇上赐下的人,理论上是最安全,也是代表了地位,嫔妃对此不是没有多想,都多少有些暗示。但皇上咬得紧,除了皇后,再无这样的特例了。贴身的姑姑,在旁伺候,不知会少了多少艰难,何况雅蒜又不是一般的宫女,若是能够得用,自然很好,可惜了。
佛拉娜蹙眉,对于里头的弯弯绕绕,她虽是明白人,但却是深知自个身份。就是性子跳脱,却是真忠心的,更不会思虑太多,避耳只专心的伺候着主子就是了。少了之前的毛躁,越发的稳重,竟也是景宸可信的一把手。知道景宸心烦,便是笑了笑,只道“主子说的,皇上最是心疼主子了,雅蒜又岂能不好。主子可是要歇息了,让奴才就着卸妆吧。”
景宸由着佛拉娜拿过木梳,很是温柔的把发丝顺下,并轻轻的篦发“小主子乖巧的很,主子放宽心,往后是说不尽的好,何苦伤心费神的。嬷嬷说了,女子最是忌讳心思重,易伤身子。”
佛拉娜说着,景宸却不反驳,只笑了笑道“你啊,是最多道理的。”
“可偏生就是对的,不是?”佛拉娜笑着,越发的得意,眸色深沉,嘴儿却是拦不住“虽说是不规矩了,可主子若有什么一不欢喜的,可不得闷着。若真是难受,主子只要点头,奴才便是奉上鸡毛掸子,随您打骂,不敢半点挪动。若是嫌此太累人,又不美的,大可把奴才罚去跪铁链,做什么都行。只不准委屈了自己,奴才心里头也不好受。”
“瞧你说的,我这主子就是心肠歹毒,是专折腾自己身边人不成?”
“哪里是?那是奴才们的福气,主子性子是再好不过,就像那观世音菩萨一样好。能跟着主子,奴才是修了多少年的福分。进宫前奴才的老子娘就说了,若是伺候主子半点不周到,就是拼了老命,也会进宫宰了奴才免得给主子惹事。”佛拉娜说着,眼眶如烟一般朦胧起来,声色竟也有了些许的嘶哑“再说了,奴才性子就是急躁,原在府里时,多少人说了,奴才都不放在心里头。也是主子心善,带着奴才进宫,这几年下来,可是惹主子费了多少心神,奴才实在不该。”
听着哭腔,景宸颇是哭笑不得。
当初把佛拉娜扔在一旁,那样的性子可见是吃了苦头了。若不然,也不会今日在两人的时候,竟哭了起来。
“你这丫头,都这么大了,也不害臊。还哭呢,快收起来吧。”景宸无奈的道。
佛拉娜听着倒没有不好意思,只咧嘴笑道“奴才怕什么,方才是瞧好了的。芍药都在门口看着,再无旁人了。又何必要那劳什子的脸面,主子面前奴才可不怕害臊。”
景宸听了,不禁一笑,伸手点了一下佛拉娜的额角“前世是阎王搭错了筋,让你这只赖猴子进错了人轮,竟来烦我一辈子不成?都十几了,可得快快把你弄出去才是。”
“主子,”佛拉娜羞红了脸,几乎是缩进了衣襟里。
“额莫,”一声三波的娇俏撒娇,景宸的打笑之意也转了过去。
身后的佛拉娜往后退了半步,放下了手里的木梳,面上的羞红却依旧带着。
只见俄尔敦着着轻便的粉色衣裳,如玉般细嫩的面庞笑着奔来,两颊红彤彤的露出可爱的酒窝,两手张开,一下子扑到了景宸的怀里。
“额莫,俄尔敦好想你。”
后头的唐嬷嬷瞧着呼了口气,待俄尔敦说了此话,佛拉娜,唐嬷嬷也都笑了。只景宸听得,心又软了几分。
“你个傻丫头,方才还在一块,不过沐浴罢了,竟会想额莫?”景宸说着,把俄尔敦轻抱了起来。
“当然了,就像阿哥说的,一时不见如隔三秋。”俄尔敦仗着身量小,很是乖巧的躺在景宸怀里。摇头晃脑的道,一脸的得意“所以,俄尔敦洗的好快,马上就来找额莫了。”
“你这只机灵鬼,改了话来哄额莫!你瞧嬷嬷一身湿的,可是见着额莫不在,玩水是高兴了,竟还说想额莫,你之前答应过额莫什么?竟敢骗额莫!”景宸摸着俄尔敦小手,触感微皱。语气一凝道。
俄尔敦也不怕,只觉得行事不全,撅了撅嘴,看向唐嬷嬷,声音拔高“才不是呢,俄尔敦可是让嬷嬷站得远远的,看,嬷嬷身上可没湿。”
“人小鬼大,仗着身份把人都挥退了,不会浮水,出事了可怎么办?谁给的胆子?如今,还敢跟额莫顶嘴!”景宸把俄尔敦放下,蹙紧了眉头,不若人前的淡然“嬷嬷,你就是这么照顾公主的?”
“奴才有罪,还请主子责罚。”嬷嬷心知不对,心甘情愿的跪下。
倒是急着俄尔敦了,咬紧了下唇,想到嬷嬷很是慈善,待她也是再好不过的人了,眼圈都急红了“额莫,是俄尔敦放肆,不听您的话。这不怪嬷嬷的事,要罚就罚我吧。”
景宸一边为俄尔敦不娇纵而欣慰,一边又为俄尔敦胆大,心善而担忧。
嬷嬷不比旁人,但在外人前,那就是一个奴才。堂堂公主如此屈身求情,这样的一个弱点,足以让人死无藏生之地,甚至连累了旁人。
嬷嬷……
“你这妮子,也是我不妥。以后你身边就有安布拉和雅蒜了。嬷嬷,就回我这来吧。不论什么情况,若还胡来,留自个一个人。额莫,可不是让你哭上几分的事了。”景宸也不愿罚谁,说来心软,也是她心不够狠,这女儿又如何狠心?且这丫头,还小,才几岁……
“谢,额莫。”俄尔敦哭哭啼啼的,心知景宸不耐听,强自忍着,却又舍不得的拽着景宸衣袖,不愿动了一分。
“佛拉娜,带这丫头进去,我待会就来,嗯。”景宸挑了挑眉,看着俄尔敦看了一眼唐嬷嬷,终是忍住不舍,转身跟着佛拉娜进寝殿了。如此乖巧,景宸也是松了口气。
“主子,”
景宸起身,轻扶了嬷嬷起来“这孩子顽皮,该是让她长长记性,这事也不全怪嬷嬷。”
“主子,是奴才不对。”
“所以,你便不能再回去了。”景宸眼眸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