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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
“咚咚——”敲门声。
“什么事?”斯维因不满地眯起了眼睛。
“将军驾临。”
语声落地,斯维因手猛的一抖,断掉的灯芯尽数落进了油灯里,发出了连绵的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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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页 一支箭
雪落到午间的时候越发的大了起来。
今天盖伦出奇地没有再将那些残留的雪山联盟士兵压到前线上进行无谓的消耗,他甚至没有发动一场攻击。
整个营地安静地只有巡逻队走过时发出的整齐的簌簌声。
瑟庄妮撩开了帐篷的布帘朝着外面看了一眼,那两个负责看守她的德玛西亚士兵依旧在门外站的一丝不苟,就算是雪已经积满了他们的肩头,他们也不曾动上一动,像是两尊屹立不倒的石像。
“瑟庄妮小姐,您要去哪?”看到瑟庄妮探出来的头,左边的士兵微微动了动他的脖子,他的眼神依旧保持着平静,但是他那瞬间抓紧腰间长剑的手带动着肩头微微松动的积雪,还是暴露了他对于眼前这个不知深藏了多少疯狂的女人的忌惮。
“这么大雪的天,我劝您还是待在帐篷里好好休息,这可是难得的好时光了。”右边的士兵也不由自主地抓紧了腰间的佩剑,整个人在一瞬间面对着瑟庄妮摆出了战斗姿态,和左边的那个士兵形成了一个犄角之势。
瑟庄妮看都没有两个杀气迸发的德玛西亚战士,她的眼睛穿过了两个人组成的防线,越过了密集的积满了雪的无数营帐,一直延伸到了那一条狭窄的通道,那一座突兀高耸的堡垒都隐隐可见才停下。
她看了一会儿,一言不发地合上了帐篷的布帘,步伐舒缓地走回了整个大帐之内唯一的一张矮桌之前,她缓缓坐下,安静地盘着腿,将手平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她的面色沉静,眼神干净,在那一刻,这个身体里藏满了一整个弗雷尔卓德风暴的女人端庄雍容的像是一尊佛。
她端坐了许久,然后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取出了一支箭。
那支箭很长,做工并不精致,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有做工可言,粗犷的就像是一根刚刚刨去了外皮仅仅只是套上了一个箭头的树枝,充满了弗雷尔卓德的野蛮气息。
这一支箭是昨天的那一场战斗结束时,她在那两个德玛西亚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从一个身中了七支长箭,只剩下一口气爬到她脚下的雪山联盟战士身上抽出来的。
整支箭的箭身并不平整,充满了乱七八糟的刻痕,那些刻痕看起来就像是长箭射出之后,被无数把长剑劈砍阻挡留下的痕迹,甚至还带着点血迹。
瑟庄妮将长箭放在了矮桌上,双手放在了箭身上,手指一寸寸拂过那支箭的那些看起来杂乱无章的刻痕,慢慢闭上了眼睛。
七零八落的如同自然地印记的东西在一瞬间组成了一条清晰的消息在她的心头流过。
大军一切无恙,已掌握三分之一兵力,奥拉夫不知消息,三日后动手。
这是她跟那些自己安排着留守在自己的大本营的暗棋约定的通信方式,当初只不过是下意识地出于野兽本能地安排,却没想到现在成了一步至关重要的棋。
瑟庄妮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双手轻松地将那一支长箭碾成了粉末,随意地洒在了地上。
堡垒内的情况比她预想的还要好,虽说还有斯维因在坐镇,但是只要让她回去,那么到时候……
只是自己外面的这一批士兵还被那个该死的皮尔特沃夫科学家用药物控制着,到时候说不得只能当做弃子了……
将指掌间的灰烬清理干净,瑟庄妮双手撑着桌子,眼睛里散发出了摄人的寒芒。
其实她从最一开始的时候,就压根没有想过要真正地投降艾希。
虽说艾希答应只要帮她赢得了这一场战争,就给她一个重新对决的机会。
但是瑟庄妮是什么样的人物,纵然是艾希的那种骄傲的确不容置疑,可是瑟庄妮的骄傲又怎么可以让她愿意去争这些别人施舍的机会。
而且退一万步讲,盖伦其实大概,一定在到时候也会不顾艾希的阻拦直接干掉自己的。
这一点从最近几天的盖伦将自己的那些士兵当成炮灰,完全没有在意瑟庄妮的看法就能看出来一点端倪。
所以她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故意将那一条密道上的凶险隐瞒,将陈森然他们这支至关重要的生力军送入了必死的境地。
所以她在第一天攻城的时候让自己的那些士兵不顾一切往前冲,将带有自己求救的信号的箭矢射到了那一座堡垒上。
所以她才会在前天故意地挑衅盖伦,虽说她确实是很怜惜自己的士兵,可是更多的完全是借机减缓盖伦的攻城进度,为那些堡垒内的自己人争取更多的时间。
永远不要奢求上天给予你任何活命的运气。
瑟庄妮无比地信奉这一条钢鬃部落无数先辈用血肉探索出来的信条,并将它做到了极致。
任何的能够杀出重围的机会,都是靠着自己手里的长矛和利爪获得的。
瑟庄妮在九岁的时候,一个人从那一片冰霜荒原里伤痕累累走出来,几近濒死的时候,就将这个道理深深刻进了自己的心里。
她要用自己的双手,获得一切。
现在,她是最弱的一方,但是她坚信,她能够凭借着德玛西亚与诺克萨斯两头庞然大物的交锋,获得最终的胜利。
那十几年的蛰伏所获得的一路狂胜就是最好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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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堡垒之内。
一间阔大而阴暗的房间里,一张长长的议事长桌之后,穿着黑色全身甲的男人将腰间漆黑色的长剑放在长桌上,整个人靠在高高的黑岩木椅子的靠背上,双手有节奏地敲击着质地优良的长桌表面。
整个房间里都是那种沉闷的像是盾击长剑的声响在回荡。
“您怎么来了?”斯维因坐在议事长桌的左手侧,皱着眉有些奇怪地问道。
“我来找一个人。”伯纳姆将军大概是敲得累了,停下了双手,双手交叉着支了起来,将那一颗被黑色头盔包裹的一丝不漏的头颅放了上去,“知道吗,很久以前我很喜欢这样坐着。”
“什么人?”斯维因并没有理会将军的某些怀旧情怀,思维理智像是一部机器。
“一个老朋友。”伯纳姆将军并没有因为属下的不知趣而发怒,说道朋友这个词的时候,他似乎是笑了一下,很轻。
也许连他自己都听不清。
“怎么找?”斯维因还是一丝不苟地执行着他的高效率办事方针。
“我在这里,她就会来找我的。”伯纳姆将军终于笑出了声,声音里带着某些悠长的岁月里的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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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铺垫,以写出整本书第一个小**。
希望大家耐心。
另,虽然知道让各位写长评什么的真的是奢望,可是还是想说,我都写了六十万字了,给点机会好吗?
第二百四十二页 开盘
“你发现了没有?”老杜拉住马,抖了抖肩上的积雪,从马上跳了下来。
天色已近浓黑,雪大的遮天,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再前进,老杜完全相信陈森然会带着后面这一批缩减了伤员之后只剩下不到六百人的德玛西亚精锐一直跑到死。
“我们一直在往我们应该去的地方前进。”德尔修看了一眼前方的大雪里终于不再前进的,身影模糊的陈森然,微微松了一口气,挥手让身后的士兵就地扎营。
所谓的应该去的地方,就是他们原本应该突袭的诺克萨斯人的后方,凭着多年战争锻炼出来的战争直觉和不差的方向感,德尔修知道他们离那个地方已经很近了,或许明天早上他们就能够察觉到诺克萨斯人的踪迹。
这也是他在跟随着陈森然追击了两天之后仍然没有离去的原因之一。
老杜听了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他其实完全不在乎他们到底在往哪走,对于德玛西亚到底能不能够赢得这一场战争的胜利,他一点都不关心,他只希望找回安妮给哈斯塔,陈森然,也给自己一个交代。
他所说的发现,是陈森然。
随着三天的期限越来越近,剩下的时间越来越少,陈森然已经从一开始的癫狂变成了现在的完全无法接近。
所谓的完全无法接近,就是生人勿近。
前几天陈森然还能够勉强正常地和德尔修交流,但是直到昨天傍晚,陈森然已经完全失控,当德尔修向陈森然提出扎营休息的时候,陈森然眼里放射出来的那种光,就算是老杜都感觉到了一丝害怕。
或许德尔修还在以为那仅仅只是陈森然的情绪失控。
但是老杜知道没那么简单,陈森然眼睛里的那些东西已经不能简单地用杀意、暴戾、疯狂来形容,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似乎可以吞噬一切的湮灭,老杜甚至有一种下一刻就会有无穷的黑暗从陈森然的那对黑色的眼睛涌出来吞没他的错觉。
所以说如果昨天他还愿意上去和陈森然聊两句,那么他现在就只愿意远远地看着他的背影,就像是昨天被吓得够呛的德尔修那样。
夜色终于如墨的时候,所有的吃过了简单的食物的德玛西亚士兵已经早早地入睡,像是这样终日在极北的高山间大雪里急行军,就算是他们这样的顶尖精锐也是有些吃不消的。
老杜和德尔修晚睡了一个魔法时,他们沉默着在风雪里看着陈森然的背影,最后默契地各自钻进了帐篷睡了,谁也没有勇气去就睡不睡觉这个问题触陈森然的霉头。
陈森然此刻就像是一台永动机,充满了用不完的能量,他可以用那些能量来等你,也可以在你啰嗦的时候直接干掉你。
千帐灯灭。
风雪更大了一些,但是那些风雪却一丝一毫都没有吹到陈森然的身上,它们在接近陈森然身侧一码之地的时候,就会被陈森然体内冲出来的无形能量绞成碎片。
所以他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冷。
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累。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里的能量在源源不断地从那一颗太阳般的心脏里冲出来,整个身体都在燃烧。
但又似乎不仅仅只是燃烧,他觉得有什么东西正从自己的灵魂伸出爬出来,混在那些奔腾的火焰能量里,正在一寸寸侵蚀自己的那一颗心脏。
是什么?是那些该死的虚空能量吗?
谁知道,管它呢。
陈森然的那颗已经快要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