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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那几个心腹之臣,还是那么淡定。因为他们早就猜出来了,皇帝没有封陆明为太子,为的就是等回自己的长子陆青。
“传太子上殿!”随着皇帝的一个目光示意,太监总管马上大声吆喝道。
听到太监总管这一声吆喝,官员们一个个都伸出了脖子,看着大殿外。不一会儿,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走了进来。这个少年头上戴着五珠子金冠,身穿金黄色的绣金龙的太子朝服,腰间系金玉带,还挂着流光玉佩,脚上穿着一双金色衬黑革靴。这行头,让人看了不由觉得一种贵气非常。
在看这个少年的容貌长得七八分和皇帝相似,剑眉斜飞、明眸皓齿,面如满月,耳若元宝,脸上带着一丝微笑,可是目光却十分的冰冷。
“儿臣叩见父皇!”楚风走到了大殿之上,跪了下来行礼道。这个礼节是不可以避免的。
为了这一声父皇,陆俊觉得所作的一切都值得了。他当下抬手说道:“青儿,你起来吧!这些年,你在外拜师学艺,如今学成归来,朕很是欣慰。这个太子之位,朕就是留给你的。”
“多谢父皇!”楚风不悲不喜地说道。他站到了自己该站的位置上。
众人看到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太子,竟然这般沉着冷静,不由心里暗暗点头,喜欢了两三分。
只有一个大臣在看到这位太子的时候,那是目瞪口呆的,可是他的职位比较低,没有人看到他目瞪口呆的样子。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花智。花智如今还是一个小小的翰林,也就是陪皇帝下下棋,或者整理一下书库的人。
自己这个二弟到底是什么人啊?一会是夏国的侯爷,一会是唐国的太子?他到底有多少个身份啊!
花智凌乱了。
“谁能告诉我,我这个二弟到底是什么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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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是鹿或者是猎人(一)
~《》~第二百六十一章:是鹿或者是猎人(一)
这是一间屋子。一间被黑色幔布遮住了所有的窗子的屋子,整间屋子除了黑色,已经没有别的颜色,就连从门外照进来的那一抹夕阳,也在这黑暗当中变得格外的黯淡,成了一片死灰色。
屋子里,很空旷。
只有一盏灯挂在屋子的中间,那盏灯豆粒般的火苗,在这片黑暗当中显得格外的脆弱,仿佛随时都可以被这一片无穷的黑暗吞噬。
一个女人,一个脸上蒙着黑色纱布的女人,她坐在了在屋子的中间,坐在了棋盘的一边,黑褐色的长袍、如同天空乌云般散落在地上,这一身黑色将她那双手衬托得格外的白嫩,如同久置在黑暗当中豆芽梗一般。
女人的手上捏着一颗白子,这颗白子被举在半空中,久久不落到棋盘上。
在这个女人的一边,棋盘对面坐着的是一个身上同样穿着黑衣人的男子,这个男子一身长长的黑色锦袍将他的身子都包裹着,就连头上都戴着一顶可以将他的头笼罩在黑暗当中的帽子,那顶帽子的黑暗将他的脸吞噬了,没有人可以看得到他的容貌。
相比女人的紧张,男人就显得格外的气定神闲。
“机会只有一次!”男人对女人说道。“是生,是死,就看这一次。”
“这盘棋,我已经没有出路了。”女人将手中的棋子放下来,叹气说道,“就算那个是机会,也会使得我这片白子损失惨重,到时候,也是两败俱伤的结局。”
“若不两败俱伤,那便只有你的覆灭。”男人对女人说道。
“只有我的覆灭么?”女人听到这话,不由叹气说道,“难道没有别的选择?”
“你的家族会选择妥协,到时候,你和你的儿子,就是他们向敌人妥协所献上的祭品。”男人对女人说道。
“祭品?!”女人听到这话,不由苦笑,她说道,“我已经成为了祭品一次了,如今还要再一次成为祭品吗?”
男人笑了,他说道:“有些事情,由不得你选择。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女人沉默了。
“输了一盘已经输了一半的棋,这不算什么丢脸的事情,可是若是因为自己的妥协,而让自己丢了性命,甚至让儿子也丢了性命,那就是一件极其愚蠢的事情了。”男人再一次说道。
女人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不忍心看到夏国崩裂。”
“夏国已经崩裂。”男人冷笑地说道。
女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抬头看向男人问道:“那该如何?我可以如何?”
“和我合作。”男人说道,“起码,你会死得其所,不会让你的儿子和你一样,成为祭品。”
女人叹气说道:“只有这一条路吗?”
男人说道:“另外一条,你会死得更惨。”
女人听完这话,叹了一口气说道:“也罢,既然都是祭品,若能选择为谁而祭,也算是好事。”
“时间不早了,你该走了。你若是决定了,可以派人来找我。你若是不愿意,也不必派人来了。”男人看着女人说道。
女人站了起来。裹着她的黑色面纱,走出了这个被黑暗吞噬的地方,朝着满是夕阳的门口走去。
寺庙。这是寺庙一个偏僻的院子。而寺庙的和尚很少到这个院子里来。
凤撵就停在院子的门口,宫女和太监们,都毕恭毕敬地等在院子的门前。女人从院子里走出来,进了凤撵,便说道:“回宫吧!”
“是,皇后娘娘!”宫女乖巧地说道。
旁边的太监马上吆喝道:“起驾回宫!”
夜已经深了。
宫门外的灯笼已经熄灭。
而萧皇后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她确实该睡不着,自从三天前,从父亲的嘴里得知皇帝被刺驾崩的消息,她已经连续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了。
因为她只要睡着,梦里就会出现一个人,一个浑身是伤、衣服上都是鲜血的人。这个人就是皇帝,他会拉着萧皇后的手,求她替他报仇,求她一定要辅佐太子登基。要扶太子登基,这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自己的父亲也在为这件事情努力,可是她却从父亲的言谈当中得知,父亲或者会放弃辅佐太子登基,会投靠平王。因为自己的弟弟,萧寒就在平王的手里,更重要的是,平王还捏着弟弟被诬陷弑君的证据。
临走的时候,萧北风抱拳对萧皇后说道:“娘娘,老臣已经让在潼关的秦跃和钟邝两位将军带兵回洛阳了,并且也让人给大将军白扬送信了,老臣相信,有这三位将军在,就算是平王想要图谋不轨,也不敢轻举妄动的。还请娘娘放心。”
这三位将军,他们会回来吗?他们会回来勤王吗?如果他们是平王的人,那又当如何呢?
前途确实迷茫。自己是该相信父亲呢?还是该相信那个人?
而在东宫。一个少年人站在花园湖心亭的灯笼底下,他仰头望着星空。
这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他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就在昨天,他打猎回来,被母后叫进了皇宫,从母后的嘴里得知了一个消息,父皇被人行刺驾崩了,如今整个军队都被平王控制着。
他不喜欢权利,不喜欢杀戮,可是母后却告诉他,如今他就算不喜欢权利,不喜欢杀戮,也由不得他去选择了。因为他是太子。皇帝死了,太子就要继位,这是天经地义的。倘若太子不继位,而是被平王谋夺了江山,那么太子也就不是太子了。
甚至连活下去的资格也没有。
不仅他没有活下去的资格,就连他的母后,他的舅舅,还有他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也没有活下去的资格。
对于权势,他不在乎。实际上,他无论什么事情都不在乎。就算是他的太子身份,他也不在意。
他在意的就是能不能活得痛快,活得开心。比起处理朝着的事情,他更喜欢的是架鹰打鸟,他更喜欢的是骑马挽弓,他向往当一个无拘无束的江湖人,他渴望能够像某些说书人嘴里所讲的侠客。
可是这些都因为他是皇帝的嫡长子,而统统与他无缘。
如今父皇死了,这些更加不可能和他有缘分了。他很痛苦,很纠结。因为他要面对的将是一场生死的权利争夺的战争。
“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间一阵怪笑,将他惊住了。他循着怪笑的声音看去,只见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另外一盏灯笼底下,站着一个人。他正在仰面而笑,笑声震得灯笼上的沙尘如雪花般飞落,落到了他的衣服上。
看身形,这人应该是一个老人。
“前辈,你是什么人?为何这样晚了,你还在我家院子里?”太子终究还是一个孩子,他不太懂得危险两个字是什么意思。毕竟他这么久以来,没有被人行刺过。他慢慢地走近了那个人。
“小娃娃,老夫在笑一个人。”老人说道。他身上穿着的是一套又脏又破又臭的衣服,远远的,太子就闻到了这个老人的身上所带着的酒味、肉食**的臭味,还有尸臭味。这些味道让太子不得不捂住了鼻子,远远地站开了。
太子不由说道:“前辈,你在笑什么人?”
“一个死期将至而不自知的人。”老人说道。他说着看了一眼太子,然后摇头,似乎在惋惜什么,又似乎在感叹什么。
这个时候太子才感觉到情况不妙,不由连连后退,然后说道:“你做什么?!我叫人了……你别过来,过来我叫人了!”
“你身边的人都已经被我杀了。你没有看到我腰间的佩剑还有鲜血在滴吗?”老人看着太子说道,他张开了嘴巴露出了牙齿,是一口泛黄的牙齿,牙齿上还挂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吃过的肉屑。
这个时候,太子的目光才从老人的脸上落到了老人的腰间,在老人的腰间有一把佩剑,一把插在丑陋的蛇皮革里的佩剑,剑鞘的低端确实有鲜红的液体低落在地上,仔细一看,已经成了一小撮的鲜红。
太子露出了恐惧的表情,他知道这个老者的武功肯定很厉害,因为自己身边那些保护自己的人,虽然不能够说得上是天下第一,可是都是一等一的大内精英,如今却无声无息地死了。
就在太子露出恐惧的一刹那,老人诡异地笑了。他如同一阵风一般,将太子卷了起来,扛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