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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笑抬头看看帐顶透过来的日光,知道时候不早,心中开始焦急。
肉糜的烹饪有些费时,方才在外面同汲偃一顿闲聊,已然耽误了功夫,照这人的手法进行下去,只怕等霍去病带人回转,肉糜还未剁好。
一想及此,忙堆笑告罪,阻住那个厨役,伸手向他借了刀,就向案板上比划。
厨司瞧她手势外行,立刻斜眼歪嘴,暗骂这个蛮小子什么都不会也敢伸手!
但人家是亲随啊!
唉,既然他非要在此丢人现眼,自己又何苦阻拦?
正好,趁此机会让他明白明白,做菜也是需要数年苦功的,否则日后他更要蹬鼻子上脸!
兼之,汲偃打了包票,出了任何问题,大人只管找汲偃算账。
打好算盘,他腹内暗暗讥笑,顺手在水缸内,捞一碗清水饮进口中。
容笑用左手在肉上摸了又摸,大致搞清楚了肉中骨的走向分布,立时右掌五指旋刀,将一柄薄刃舞得跟团白练也似。
众人本来都等着看她这个外行的笑话,却惊见那外行刀光直如闪电!
眼花缭乱中,大家的眼皮还没放安稳,那个外行将刀一丢,案上竟已分成了两堆——
一堆是完整无缺的大小骨头,一堆是切得极匀的肉末!
厨司大人口中含着的水“噗”地喷出去,射得某厨役一头一脸。
那厨役看得目瞪口呆,被人喷了一脸却还没回过神,任凭水渍一滴滴顺着额头淌下,好像一颗颗汗珠。
“能不能麻烦各位大人给生个火?”容笑拍拍手,转过身来焦急问道。
“哦,对,生火。你们!快来给亲随大人添柴把火啊,还愣着做甚?你们看看,啊?练了刀法如许年,却连亲随大人的小手指都及不上,看你们以后还敢找借口偷懒!再这样下去,难保哪天不被人顶回家!”厨司脸色铁青,重重地放下水碗,没好气地指桑骂槐。
夏侯老妖的亲传弟子容马夫暗暗讥笑此人当真心胸狭窄,可是此时也没功夫跟他计较或是客套,遂装作听不懂他的弦外之音,指挥一众厨役给自己配料添柴。
柴旺料足,过不须臾,铁锅内浮起一串串蟹眼水泡。
肉糜香料入锅,容笑脱去披风,卷高衣袖,亲自掌勺。
一柄长勺在锅内不住搅动,以防肉糜粘连。
这便是李府秘制肉羹的秘诀,肉粒落锅之后,汤水不可静止
,这才能保证肉末粒粒分散、火候均匀、汁浓香郁,是以需要掌勺之人认真仔细。自然,烹饪起来也就格外辛苦些。
弯着腰,认真观察锅内情形,手中勺在热汤中不住搅拌,容笑太过全神贯注,完全忽略了周遭人等。
厨帐外,雪地上,有人拢着黑色披风急行而来。
帐外把守的兵士们见了,忙下跪行礼,正要开口问候,那人摇摇头,食指在唇前一立。
有兵士体贴心意,见了那人眼色,忙一把将厨帐帘幕掀开,那人慢步跺入。
厨内众人本来忙着向容笑偷师,此时听见轻轻的脚步声,各个回过头去。
待看清了那人的面容,各个大惊失色,就想下跪问候。
那人却摆摆手,示意他们都出去。
厨司到底是见过世面的,顿时堆出满脸的谄媚笑容,招招手,引各厨役退到帐外。
帘帐放下,帐内只余二人。
那人静静地在容笑身后凝望良久,见她突然抬起左臂,用衣袖拭去额上渗出的热汗,右手仍是不住搅动。
垂眸一笑,那人下定决心,慢慢走了过来,左臂一把揽住容笑的腰,右手却伸出去握住她持勺的右手。
厨房原本人多声杂,容笑过于全神贯注,竟没去留心身周异响。
此刻发觉有人贴近,第一反应便是转身擒拿快击。
身形将动未动,鼻间倏然充斥着熟悉的清冷气息。
认出那人是谁,心一慌,右手里的勺子险些跌入锅内。
恰在此时,那人一把攥住她的手,也因此稳住了汤勺。
“你、你怎么结束得这么早?”容笑顾左右而言他。
“是啊,我不早些结束操练,怎会发现你这样不听话?越是不让离帐,你越要乱跑。越是让你躺下养伤,你越是要站着劳累!”
“对不住!我听人说你爱食肉糜,可你刚刚得罪了李姑娘,怕是再也吃不上李府的秘制了,所以我便想试着做做看。”容笑低下头,咬住唇:“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才不让我乱走动。我并非存心要违背你的吩咐,只是想亲手为你做些你爱吃的膳食。仔细回忆,你我认识这么久,我还从来没给你做过一顿饭菜……”
霍去病自身后搂住她的腰,把着她的右手一起旋转搅拌,“唉,我的傻玄儿!我根本不爱吃什么肉糜——有次李敢上山看我,还带来他妹子李雁、侄子李陵,以及寄居在李府的那个孩子宝儿。李雁带了她亲炙的肉羹,李陵和宝儿边吃边叽叽呱呱说个没完,说什么笑笑最爱吃这肉羹。谁知,说着说着,那个宝儿就哇哇大哭起来,鼻涕都拖到了嘴角,任谁哄也哄不住。我自告奋
勇,说能哄好他,便单独骑着马带他出去玩。一路上,我们两个说起你,宝儿给我讲了些你给他说过的故事……那些故事还真是又古怪,又有趣,真不知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容笑听得心里一阵甜蜜,吐吐舌头道:“原来,你是爱屋及乌,因为我才去吃雁姑娘做的肉糜,才去听宝儿讲的故事?”
霍去病咬一口她的右耳耳珠,轻声道:“你说呢?某个人爱吃的东西,我都想尝尝;某个人讲过的故事,我也想听听;某个人接触过的所有人,我都想见见。这样,就仿佛你还在我身边一样……”
容笑被他咬耳朵咬得满脸通红,身一躲,手肘向后猛捅:“该熄火出锅了,你快让开,别挡住我的路。”
说着,奋力挣脱他的掌握,谁料勺柄一划,正正划过霍去病的右手指端。
霍去病低低地嘶了一声,手立刻缩了回去,背到身后,藏进了黑色的风衣里。
容笑听到他闷哼,又见他动作诡异,心感不对:“你手怎么了?”
霍去病暖暖一笑:“没什么,天太冷,马缰握得久了,手指有些肿而已。”
“哦,拿出来,我瞧一眼。”容笑向他伸出手。
霍去病背着手微笑摇头:“淤肿有什么好瞧的?快些盛汤吧,我腹中饥饿,都开始咕咕叫了!咱们别回寝帐了,就在这里趁热吃吧。”
容笑眨眨眼,点头道:“好啊,你递碗过来。对,那边那个大些的,嗯,多谢!”
陶碗被递至面前,容马夫笑嘻嘻地接过来。
碗口刚一离开霍去病的右掌,容笑立刻将碗丢在案板上,一把攥住霍去病的手腕,翻转过来一看——
那指端竟然全是渗出血的水泡。
作者有话要说:入V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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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弯弓辞月破天骄:情发
“你的手……”容笑呆怔怔地看着霍去病流血的指端;醒悟过来,“你昨夜究竟弹了多久的琴?”
霍去病望住她,目光灼然却蕴满笑意:“唔,好香!我估摸着,那肉糜若再不盛出,就要过火候了。”
经他提醒;容笑才嗅到锅内传出的怪味。
她急得哇呀大叫,手忙脚乱地熄火盛汤;再将碗筷汤匙成双作对地摆在一张矮几上。
两个人肩并肩坐在一处,容笑担心地闻了闻汤味;面色一僵,立刻“乓乓乓”以头砸桌,无语泪流:“糊——了——”
霍去病笑了笑;不紧不慢地捞起木勺,舀一勺汤入口。
容笑反应过来,一着急劈手就过去夺勺子,苦着脸嚷:“别吃别吃!快吐出来,会坏肚子的!”
霍去病以手持勺,伸臂相格,将口中所含的汤水细细品尝一番,方才缓慢下咽。
看进容笑懊恼的双眼,他回味无穷地咂咂舌,朗声长叹:“这才是天下第一的美食,那李府的粗制如何能够与之相提并论?日后,本侍中可是有福了。”
容马夫满脸都写着“不信”二字,斜着眼睛狐疑追问,“当真好吃?”
霍去病抿抿唇,倏然凑近她面颊,亲她一口,才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简直与我家玄儿一样好吃。”
容笑脸红如烧云,吭哧吭哧半天却说不出一个字,只好把脑袋一转,低着头不敢再看他。
霍去病一勺又一勺,将整碗肉糜都吃了个精光,放下碗筷,拍拍她的头道:“宫中方才又有军情急报,我要尽快赶回帐内处理军务,不能再耽搁了。这里有些寒凉,你又有伤在身,在此处待久了终是不妥,便随我一同回去,可好?”
容笑摆摆手:“方才做得不够好,我知道,所以我想再备几道菜将功赎罪。等到了夜间,你忙完正事肚子饿的时候,也好充作夜宵。”
霍去病眸中笑意更浓,一把攥住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声道:“看不见你,我心不安,如何还能处理正事?晚膳之事就交给厨司负责,本侍中交给你负责,岂不两全其美?走吧!”
说着不待容笑再辩,牵着她的手,拉她起身。
二人刚要向外走,容笑一拍脑袋,突然想起一事:“我答应了汲宿卫要送他一碗的,你且等等!”
霍去病想拦却拦之不住,眼睁睁瞧着她手脚麻利,将满满一碗肉羹端出厨帐,心中暗自叫苦,忙快步跟了出去。
一撩帘,就见容笑端着碗递到汲偃面前相邀:“汲宿卫,这是刚出
锅的,做得不太好,您千万别嫌弃!”
“哎,容甲员,你这是说哪里的客套话!侍中大人对食物一向挑剔,就连未央宫御厨的手艺都没被大人放在眼里,可是,方才我们站在外面,听大人对容甲员的厨艺赞不绝口,这肉糜做得必然极好!如此,我便不客气啦,哈哈哈,愚兄愧领了!”汲偃在外面把守了一早上,肚子早就饿扁了,此时见有新鲜出锅的肉羹吃,立时两眼放光,手起勺落。
刚吞进一大口,汲偃立刻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