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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承想,太子竟在此时醒转,坏了李敢的计划!
李雁冲向李敢,紧紧揪住他的军服左袖,尖叫“三哥”,神情哀婉。
李敢握弓的左手蓦地收紧,右臂却被司马迁一把攥住,右侧传来司马迁压低声音的耳语:“敢弟,别忘了,他是淮南太子!先别慌,瞧瞧再说!”
司马迁自幼博览群书,见
识非常人所能及。李敢与他相知多年,对他沉稳的性子和准确的判断力颇为了解,此时见他阻止自己,心知有异,心里虽焦急,却也只好耐住性子,静待太子刘迁的下一步动作。
宝儿见到明晃晃的剑尖,怕得缩在容笑怀里,“啊”地一声,用细软双臂环紧她脖子,浑身哆嗦,双眼却睁得大大的,一滴眼泪都没流。
容笑赞许地一笑,亲热地用脸颊贴贴宝儿迎上来的冰冷小脸,借给他些许温暖。
宝儿细声呼唤:“笑笑!”
容笑低声回应:“宝儿今天一直没哭,笑笑心里欢喜得很!”
宝儿挺挺小胸脯,故作镇定:“宝儿是男子汉,宝儿不怕!”
容笑柔声道:“宝儿这么勇敢,站到李小姐身边可好?”
宝儿摇头不允。
容笑翘翘嘴角:“笑笑抱着宝儿,怎么跟人打架?”
宝儿想了想,不情愿地滑下容笑臂弯,挪着小步,走到李雁身边站定。
李雁和侍女舒儿一左一右护在孩子身侧,均是用一双俏目瞪着刘迁,神情如临大敌。
容笑这下便是将宝儿托付给了李家,见李雁等人明白她心意,心头一松。
定定神,目光澄澈地对上刘迁的双眼,以及他手中的利剑,挺直背脊,容笑一字字道:“不错,是我容笑打脱雷大哥手中的剑。太子如是怒气难消,不妨冲我一个人来,不必迁怒他人!”
围观的百姓中有胆小的,被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压得退后数步,却又忍不住在人群中探头探脑,期待事情发展。
静默的低气压中,刘迁斜睨一眼跪在旁边的雷被,突然绽开一脸灿烂笑容,右手将剑撤回,左手用拇指勾住中指,紧接着在剑身一弹,宝剑发出清亮的吟啸,悠长绵远。
众人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容笑蹙起眉心,沉吟问道:“太子为何发笑?”
刘迁笑吟吟将目光重新投向她,慢悠悠道:“你这混小子,倒是胆大得很!雷被一向自负剑术纵横天下,就连本太子都不被他放在眼内,今天你教训他,教训得甚好,也叫他知道人外有人!”
李敢兄妹听得一喜,没料到刘迁和雷被的积怨颇深,反倒帮了容笑大忙。听对方这口气,此事还有回旋余地。
百姓里有读过些书的,也适时捧场:“怪不得都说
淮南王是大汉第一贤王,府上门客众多,各有才华,还写出古往今来第一部奇书《淮南子》!淮南太子果然看事独到,宽宏大量,气度不凡!”
刘迁听见众人恭维,心底也感受用,嘴角上翘,续道:“可是,你终究偷袭本太子在先,死罪可免,活罪却难饶!”
众人心里偏向容笑,听到此处不由得紧张屏息。
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刘迁找回了做太子的优越感,朗声道:“只要交给本太子你身上的一件物什,我便不再追究此事!”
李雁听到“身上”二字,脸色登时变得惨白,抓紧李敢的衣袖,颤声道:“三哥,如果他要容大哥的项上人头,那如何是好?”
李敢咬咬牙,暗下决心,若真如此,自己便凭着手中弓箭阻住对方四人,让容笑上马,逃出长安城。
司马迁忧心忡忡地看向容笑,却见“他”脸色如常,不似寻常村夫应有的表现,不禁对“他”的来历生出疑窦。
一干百姓中,被贵族无端欺凌过的,不在少数,此时见刘迁似笑非笑,比素日里见到的那些普通士族更为可怕,心底寒意更盛。
容笑心中冷笑不止。若他真要自己的人头,难道自己便会乖乖双手奉上?他以为他是谁?在这个世界里,他是王族,是掌握生杀大权的主宰,但在她眼里,不过是个被吸血鬼咬一口就会血流而尽的普通人。
来到这个世界的那天开始,她决定日后要活得痛快,有酒便喝,有仇便报,再不做委曲求全那等傻事!
如果此事难了,大不了鱼死网破,与那朵奇葩同归于尽!
反正她早该死在龙卷风里,能将宝儿送进吃喝不愁的飞将军府,她心愿已了。李敢兄妹人好,必会念着自己的情,善待宝儿。
下定决心,她扬眉轻笑,看进刘迁黑漆漆的眼眸:“却不知太子想要我身上的什么物什?”
她五官本就生得极为标致,这一笑虽有说不出的桀骜不驯,配在她脸上,倒好像她天生就该露出这样的神情。
笑对天下,蔑视众生。
刘迁看得一怔,完全忘记自己方才说过什么。
过了半晌,方回过神来,吸口气,昂着头,故作威严道:“我要你……脚上的那双布鞋!”
运了半天气,准备拼个鱼死网破的容笑,只觉天上
一线黑乌鸦“呀、呀”飞过,险些一跟头栽倒:“你说什么?我脚上的这双烂鞋?鞋底都快磨出洞了,你要?”
刘迁转身,再不看她,将剑蓦地插回雷被手持的剑鞘中。
金戈声里,奇葩脸上一阵滚烫,口中隐隐发干:“本太子……本太子是要罚你光脚走路!让你走得双脚生泡,被地上的石子磨破流血!怎么,本太子要怎么罚人,还要你来管不成?”
容笑此时才明白那货是认真的,心想他不愧是朵奇葩,就连罚人都罚得如此别开生面。
好吧,一双烂鞋而已,他要一双鞋总好过要一颗头。
学着市井粗男的模样,她双脚互踩,直到鞋帮完全脱落,才将两只鞋甩到苏非眼前。
胖子大惊失色,匆忙捂住鼻子,向后乱蹦两步,生怕被鞋里的臭气熏晕。
却不想跳得太远,一脚踩到站在身后看热闹的老百姓。
百姓被他踩得唉唉叫,一个推一个躲闪。
人群里一片混乱,只剩那双鞋默默躺在地上,显得孤寂无比。
看着那双鞋子,梦境栩栩如生,刘迁似喜似忧,半慌半怒,心情复杂得无法言表。
心跳的节奏一拍比一拍乱,清清嗓子,他负手吩咐:“苏非,你将鞋子捡起来,收好。这是罚没的财物,待回到淮南,是要入库的,你可要看管仔细了,不得遗失!”
胖子苏非闻言,虎躯一震,差点一口心血喷出来,暗自悲愤抗议:太子,凭什么啊?那边还有雷被和李尚呢!凭什么就欺负我一个啊?这么臭的烂鞋,还要一路带回淮南,揣它们在身上,我还有命在么?
刘迁见他神色哀怨,迟迟不动,大怒,冲他狠狠立了立眼睛。
苏非扁扁嘴,却终是不敢违逆太子,只好虎目含泪,小嘴憋成几道弯,小心翼翼地用手隔着右袖,捏起两只鞋,闭着眼睛,一前一后地丢进自己左袖,一副凛然赴死的模样。
容笑看得暗暗好笑。前世,她最爱干净,一天不洗澡洗头,就睡不着觉。到了这个世界,没有二十四小时热水,洗澡成了奢侈的事情。可是每晚入睡前,她还是尽量用布擦身,双足和鞋袜自然更要弄得干干净净。刘迁手下三人,她顶顶讨厌那个最肥的,是故将鞋踢他眼前,此时见他如此这般含羞受辱的模样,心里大乐,只恨那鞋不够臭,深悔自己洗脚洗得过勤,早知道就七天
不洗。
刘迁见鞋子被收好,松了口气,准备带人潇洒离开,却又忍不住偏头瞧一眼容笑,一下瞅见她脸上那副唯恐天下不乱、幸灾乐祸的表情。
对住她那双笑意盈盈的黑眸,刘迁呆怔一瞬,要迈开的脚步,定在了原处。
李雁没有他的好耐性,早拉了李敢、司马迁,向系在树下的马匹走去。
容笑抱着宝儿,跟在舒儿后面,赤着姣好如玉的双足,踏着凌乱石子,步履却从容不乱。
百姓们窃窃私语,边议论着“这可比杂耍好看”,边慢慢捡起先前丢在地上的果蔬,准备回家生火烧饭。
人群散去,刘迁只是背手凝望远方,也不知他到底在看什么。
此刻,日头渐渐西斜,暮色逼近,风声大了起来。
容笑好似感觉到什么,回头看去,遥遥的,刘迁的面孔变得模糊,那一身赤衣绛裳仿佛化成了长安街头的一颗相思豆。
微小,却色浓如血。
看刘迁背手站立许久,一动不动,李尚小声提醒:“太子,我们是要直接回淮南么?”
刘迁展展赤色的袍袖,冷声道:“雷被,你先回去,向父王禀告,便说……本太子此间事情未了,过阵子再回返淮南,暂时会寄住在姐姐陵翁主府中。”
雷被仍跪地不起,双膝已麻,却不敢站立,口中焦急劝阻道:“太子不可!王爷派我保护太子安全,如我回去……”
刘迁一声冷笑,讥讽道:“护我安全?你连剑都被人夺了!拿什么护我安全?苏非、李尚二人对本太子忠心耿耿,本太子又身怀绝世武功,没了你,行事会更为稳妥,这里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你去吧!”
“哦!”走出一步,想起什么,淮南太子头也不回,手握腰间剑柄道:“今天的事,不必对父王提起!”
雷被无奈应声“是”,缓缓站起身,跺脚怏怏而去,背影萧索,与这满载春光的长安城格格不入。
见他走远,刘迁唤一声:“李尚!”
李尚抱拳弯腰:“属下在!”
“你为人心思细密,且去查探那个混小子的行踪,回来陵翁主府上报告给我!”
“您是说那个叫容笑的……混小子?”
刘迁不耐烦:“你难道还见过比他更混的小子?”
“是!”
“什么?”太子立起眼睛,狠狠道:“你哪只眼睛在哪里见过?”
李尚吓得一哆嗦,忙摆手辩解:“属下是说遵命,属下这就去查!并不是说属下见过更混的小子!”
胖子苏非插口骂道:“李尚,你怎么连话都回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