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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笑不懂什么期门、奇门的,但见众人艳羡的眼神,自然知道这来头很大,于是装模做样一抱拳,客气道:“原来是李兄,久仰久仰!”
李敢哈哈一笑,目光灼灼,瞅着容笑道:“这位兄弟,若你说对我父亲大名是久仰久仰,我还相信!可我李敢不过是个籍籍无名的期门郎,你说久仰久仰,这不是折杀了我么?”
别人闻言倒吸一口气,替容笑感到窘迫,容笑自己倒不以为意,心想素闻李广是个直脾气,想不到他的儿子很像他,也是有话直说之人。与口蜜腹剑之人相比,心直口快的人更让她愿意交往,于是再不客套,朗声道:“在下容笑,村野之人,想学着别人客套,不想画虎不成反类犬,让李兄见笑了!”
李敢听她如此说,心头大喜,转头向站在树下的一位年轻男子展颜道:“司马兄,你快过来,这位容笑兄弟很对我的脾气!”
那人将两匹马的缰绳稳稳系在树上,这才笑吟吟地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初时与李雁一起看杂耍的那个小丫头。
容笑反应过来,那个丫头必是李敢方才所说的“报信的舒儿”了。这个舒儿倒是个机灵鬼,见事不好,溜走报信,对她的消失,旁人竟一丝也没察觉,可见将军府调~教得好。怪不得李雁自出事以后,只是气愤,并不见如何慌张,还有胆色长篇大论,原来是要稳住对手,等待府人来救,看不出她年纪不大,居然颇有心计。
想到此,忍不住又掠了李雁一眼,孰料李雁恰巧也在偷偷看她,二人目光相撞,李雁蓦地脸色一红,低下头去。
容笑愣了愣,方才忆起,自己此时是一身男装打扮,难怪李雁看自己一眼都会害臊。
片刻功夫,那人带着丫头舒儿走到近前,容笑细细打量,只见他身高与李敢不相上下,着一身青色粗布衣,唇色浅淡,双眼明亮,五官虽没有李敢英挺,却是满面书卷儒雅之气,别有一番风骨。
心中好感顿生,容笑对他施了一礼,抢先道:“在下容笑,见过司马兄!”
那人微抿
嘴唇,笑容隐现,说话节奏不疾不徐,恰到好处:“不敢不敢,在下司马迁,见过容兄!敢弟说话爽直,你别见怪!”
这个名字一出口,旁人不觉如何,容笑只觉如中雷击,眼前电闪雷鸣,星星四窜,满脑子都是“史记”、“太史公”、“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扒拉扒拉扒拉。
电闪雷鸣中,容笑无意识地重复:“久仰,久仰,久仰……”
李敢笑得弯下了腰,讲起话来,语句都不连贯了:“容、容笑兄弟,我真好奇,你到底是哪里的人,怎么见了人,只会说这两个字!”
容笑被他笑醒,撇嘴腹诽:对你,久仰是假的;对人家司马迁大人,久仰就是真的!
司马迁淡淡一笑,如月出岫山,左手捏住右手袍袖底角,伸出手掌拍拍李敢的背,助其顺气,然后低声提醒道:“敢弟,李叔父在回城的路上,再不赶去,怕是迟了。”
李敢如梦方醒,直起腰,扭脸看看雷被等淮南三人一“尸”,思忖一瞬,敛容正色道:“容笑兄弟,瞧你一身风尘仆仆,可是刚到长安?”
容笑用眼角余光扫了刘迁一瞬,转转眼珠,心里有了计较。走到宝儿处,一把将惊魂未定的孩子抱进怀中,冲李敢兄妹点点头:“我表兄弟二人自幼居住边塞小村,因为匈奴,家破人亡,逃难来到长安。才来一天,尚无落脚处。我倒无妨,只可怜我这小表弟年幼没了双亲,孤苦无依,又随我吃了这许多苦头!”
李雁奇道:“原来这个小兄弟是与容……容大哥一起的。三哥,你不知道,这个小兄弟方才也很厉害呢,那个胖子……”说着,一指抽噎得就快背过气去的苏非,然后接道:“他强拉行凶,多亏这位小兄弟抱着他的大腿,才没让他得手!容大哥兄弟俩个,果然都是侠肝义胆!”
事实上,方才宝儿刚抱上苏非的大腿,就被苏非一脚蹬开。若是宝儿这五短身材也能阻止苏非行凶,淮南王当年发明豆腐时,苏非早一头撞死其上了。
可恨李小姐说话添油加醋,只一味捧宝儿、贬苏非,胖子哭太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实实顾不上反驳。
瘦子李尚手忙脚乱地掐太子的人中,更是顾不上这边有人信口开河。
剑客雷被站在一边,满脑子都在回味自己方才的一战,脸向天际,面色怔忡,哪有闲心听这些人瞎聊。
期门郎李敢明知妹妹说话不尽不实,
却肯捧场,顺着李雁的话,伸出手去,摸摸宝儿梳得煞是可爱的小小发髻,认真赞道:“小小年纪,就如此有胆色,长大了,也必是英雄!”
宝儿听明白了这是好话,惊惶之色渐去,只用软软的手臂搂紧容笑的脖子,眯着眼睛享受着李敢的抚摸和赞美,舒服得一咧嘴,露出磕坏的半颗门牙。
李雁见他如此可爱乖巧,心里越发欢喜,忍不住道:“三哥,容大哥一家为匈奴所害,身世如此可怜,我听了于心不忍。他们兄弟二人又对我有救命之恩,咱们便接了他们来府里同住,可好?”
李敢点点头,语声诚恳:“我正有此意,只是不知容笑兄弟意下如何?”
容笑刚要答话,却听胖子苏非惊喜欢呼:“太子,原来你没死!”
☆、009偏坐金鞍调白羽:布鞋
第九章布鞋
淮南王最心爱的儿子,太子刘迁,好似做了一生中最悠长的一个梦。
梦里反反复复,全是一只普天之下最廉价、最粗糙、最肮脏的粗布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自己尊贵无比的头颅呼啸袭来!
他一次次被踹昏,又一次次醒来,可每一次睁眼,看到的,又是那只可恶而执着的布鞋!
他知道这是梦,拼命挣扎,用力闪躲,躲得大汗淋漓,闪得气喘吁吁,想要清醒,可那布鞋如鬼魅附身,始终不肯放过他,总在他以为终于逃脱时,从侧面给他狠狠来上一记,狠绝无情。
如影随形的攻击让人灰心丧气,刘迁最后认定,自己永远要沉沦在此。
就在他彻底举手投降时,突感有个肥硕无双的人抱着自己的身体不停摇晃,晃得蓝天破碎、白云欲坠。
杀猪似的嚎叫在身侧连绵不绝,耳膜似裂非裂:“太子,你醒醒!太子……”
刘迁在这喊声中挣脱梦魇,却挣不脱胖子山崩地裂也似的怀抱,神志渐渐清楚,再不耐烦,睁大双目,出声喝止:“苏非,闭嘴!”
肥硕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双臂勒得刘迁险些又厥过去,杀猪声响彻天际:“啊!太子,你记起苏非了!王爷,你听见了么,太子没死,没死!”
一个尖细的声音适时插了进来:“咳咳,苏兄,冷静,冷静!王爷其实也没死,还好端端地在淮南!既然没死,就不会在天上,你此时对着天喊,王爷似乎是听不到的!”
苏非一愣,举起宽大的袍袖,用力抹干脸上的宽面条泪,点头如小鸡啄米:“李尚,你说得对,是我心急了。羞愧!羞愧!”
趁胖子抬臂,奇葩刘迁在瘦子李尚的帮助下,成功滚离魔爪,颤巍巍地站起身,任由李尚重重地为他拍去彩衣上的浮尘污垢。
雷被本来一脸迷茫地盯着天边,此时被惊醒,瞧见刘迁闪着寒光的双眼,心底一凛,忙跪地下拜:“太子殿下,属下护主不力,论罪当斩,请太子责罚!”
刘迁没搭腔,只用一双漆黑的眼珠扫视四周,待扫到容笑身上,蓦然定住,眼里再放不下别人。
苏非擦干眼泪,直起身,走到太子身后,愤怒道:“太子,你不知道!在你被袭后,雷被居然对凶手剑下留情,平白饶了对方的性命,其心可诛!”
《
br》 雷被在淮南时,素与苏非有嫌隙,此时听他指控如此严厉,太子又沉默不语,心中越发忐忑,微黑的面皮紧绷,握住剑柄的右手无意识地用力,骨节青白地刺进长街的春风里,冷汗一滴一滴渗出发际。
李尚微微张口,犹豫不定,终于伸出舌尖舔舔发干的嘴唇,鼓起勇气为雷被辩解:“太子,雷兄遭到李家人偷袭在先,这才会一时不察,中了那庶民的诡计,导致佩剑一合脱手而落败!追根究底,这实实怨不得雷兄!”
刘迁闻言,惊讶地挑了挑眉,目光却仍牢牢锁在容笑脸上:“哦?你是说,这个混小子仅用一招,便打得我们自诩天下第一的雷被握不住剑?”
李尚无奈点头:“是的,太子。”
雷被听他二人谈论自己方才一败,不禁咬紧牙关,勉力压下心底翻涌而起的耻辱怒火,可是眼睛却忍不住扫向容笑,目光里散出些许藏不住的怨气。
容笑原本胸怀坦荡地对上刘迁的目光,任凭对方瞧个够,此时感到雷被的怨气,心知自己到底是无缘与这位闻名天下的剑客结交,不由惋惜,轻轻叹口气。
太子目光闪动,微微一笑,倏然欺身移步,伸臂“唰”地一声抽出雷被所佩宝剑!
剑身绕着冷气,剑尖正对容笑面庞,映着阳光,点点生辉!
李敢与司马迁齐齐皱眉,暗暗为容笑悬心。
李敢和司马迁二人,一路上经由侍女舒儿的解释,早已知晓事情的前因后果,更知此事绝不会善了。
初时,太子强抢民女,即使淮南的人告到未央宫,也是太子失礼。然而,容笑紧接着一脚踩上太子的脖子,又出脚踹昏了太子,却是低等庶民对皇室血脉的大不敬,论罪岂止当诛,简直是灭九族的重罪!
此事因李雁而起,李敢原本打算趁乱带容笑回府,等到父亲李广归来,再由父亲出面向天子和淮南王求情,纳钱也好,责罚也好,好歹要保全容笑一条性命,以报对方的救妹之恩。
谁承想,太子竟在此时醒转,坏了李敢的计划!
李雁冲向李敢,紧紧揪住他的军服左袖,尖叫“三哥”,神情哀婉。
李敢握弓的左手蓦地收紧,右臂却被司马迁一把攥住,右侧传来司马迁压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