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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瞧一眼面黑如炭的霍去病;她手抚额角,悲痛欲绝道:“夫君怎的将只乌鸦顶在脸上?看得清路么?”
霍乌鸦大怒;捏住她的手,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别玩了!老实说罢;你和你师父是不是故意耍弄于我,才将我画成这般模样?”
夏侯拄着歪头拐杖,响亮地顿了顿;甩甩颌下的花白长髯,咳嗽不止:“乖儿子,怎的还不叫爹?”
见霍去病的脸黑无可黑,老头看向式鸾装腔作势道:“孩子他娘啊,都怪你将儿子宠得没规没矩,今天连爹都不认了!来来来,把小手伸出来,让为夫也给画画。”
式鸾脸上全是古古怪怪的东西,大家倒是瞧不出什么异样,然而那抹羞红已经蔓延到了脖颈上,就连霍嬗都用小胖手指着叽叽呱呱乱叫。
宫女臊着脸瞟了夏侯一眼,低低地说了句:“不敢劳烦师尊,奴婢用袖子遮住便好!”而后疾步冲到后院去整理马车上的行李。
夏侯还没玩够,一瘸一拐追在后面慢悠悠道:“老婆子,你走得那么快,还当自己是二十几岁么,就不怕城门的官兵把你当成细作给捉走?到时候我的宝贝孙儿哭起来要祖母,叫我这老头子该如何是好哇?”接着,做戏做全套,捶胸顿足,假哭不已。
式鸾窘得拿眼神向容笑求助,容美人抿嘴一乐,抱着小娃娃走出来,拉扯宫女一同上了马车。
等布幔放下,这才戏谑道:“做我师母,被人勾勾细眉拉拉小手,好像也没什么不好吧,为何这般不情愿?”
式鸾猛地伸两手捂住脸,跺脚道:“美人,你也来戏弄人家!”
容笑抱着嬗儿一声怪叫:“哎呦,师母不可如此,我师父好不容易给您画的眉,可别给毁了。”
式鸾怒极,忘记身份,攥着拳头过来就敲容笑的肩膀。
容笑嘻嘻哈哈跟她扭作一团,嬗儿淌着哈喇子被夹在她们两个中间,一张大脸险些被夹扁。
车外的气氛不如车内远矣。
霍去病冷着脸飞身上车,将掌中的军刀向车厢内一丢,朝夏侯不满道:“我的落霜是汗血宝马,怎可用来拉车?亏你想得出这个馊主意,
竟然从店主那里搜刮来这么破旧的车辕。”
落霜似乎听明白了主人的话,委屈地用前蹄刨地,又低低地嘶鸣一声。
夏侯捋捋胡须,嘻嘻一笑:“此马非同寻常,若不乔装一番,守城之将定会看出破绽。再说,你家世显赫,自幼被人呵护备至仰望尊敬,今日能尝尝做个凡夫俗子的滋味,不也甚好?日头渐升,咱们这就出城去吧,也免得你那些手下担心。”
说完,递过马鞭来,挤挤眼睛:“儿子,你来驾车。”
霍去病冷哼一声,夺过马鞭,吩咐店主开了院门,这才呼喝着落霜驾车行上长街。
寿春虽不比长安繁华,但素日里也是人来人往热闹有趣。
今时却与往日大不相同,街上的行人商旅寥寥无几,各家食肆商铺门庭冷落,想必是因为城内搜捕嫌疑人等的缘故。
霍去病与夏侯一左一右坐在车辕上,将马速放慢,一路晃晃悠悠地来到城门,看起来不慌不忙。
此刻阳光和煦城门半开,所有出入的百姓都被官兵拦住一一盘查,就连背篓里的干柴也须倒出来仔细检视。
撩起帘幕看看外面的情形,式鸾低声道:“美人,他们查得甚严,侯爷的军刀,您可千万藏好。”
容笑点点头,缩着身子横躺,将军刀给压在了长裙下面。
须臾,破旧的木轱辘吱吱呀呀地停住了,只听外面有人喝道:“所有人等,一律下车!”
式鸾眼神惊惶,一把握住容笑的手。
容笑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宫女别怕。
霍嬗依依呀呀地爬过去,用小小软软的身子靠住式鸾,似乎也在给她安慰。
夏侯耳力极好,听到了车内的动静,知道式鸾胆小,于是咳嗽一声拄着拐棍下了车,捋捋白须,弯腰恭谨道:“军爷,草民一家住在十里外的张家村,因为家中的儿媳妇产后失调,这才带着她来寿春寻医问药。大夫说了,她一丝风寒也受不得,否则恐有性命之忧!军爷,您高抬贵手,就放我们通行吧!”语毕,悄悄在袖内摸出几文钱,颤巍巍地塞进兵士的手。
那兵士轻蔑地掂了掂掌中的铜钱,挑眉道:“你这车内必有古怪,不行,我非要仔细查查不可!”
说罢,揣好钱财,用手中的长戟一挑帘幕,正见到车内的两个女子和一个婴孩挤靠在一处。
车内光线不足,略显昏暗,容笑那张布满脓疱的脸更显恶心恐怖,吓得那当兵的倒抽一口冷气:“这、这是产后失调?”
霍去
病闻言跳下车,脸如锅底,语气沉重:“军爷,我们来此看了好几个大夫,却没一个人说得清缘由,只告诉小民回去后不要跟妻儿同居一室,凡是她们用过的物什别管贵贱,一律焚烧殆尽,如此方可保小民与父母性命无虞。小民没甚见识,不知大夫为何如此说,但不得不依从。哦,对了,军爷,贱内虽不能下车,但您若想上车就近一观,也是无妨的!您请,您请!”说着一推兵士后背,好像要助其一臂之力。
兵士大骇急闪,生怕距离容笑太近而染上不明病症。
惜命如金的小兵站得远远的,挥舞长戟,口中叫道:“算了,看你们一家可怜,那妇人都病成这样了,哪还能吹风?快走,快走,别挡路!”
夏侯老头大喜,口中道谢,在霍黑脸的协助下费力地爬回车上,还不忘连连咳嗽,就差掏出一方粗布手帕来喷它二两血。
霍黑脸扬扬马鞭,口中吆喝,车轱辘又吱吱嘎嘎地滚了起来,声音刺耳,路人都捂着耳朵退至两旁让路。
式鸾和容笑在车内听到放行,俱是一笑,两只手紧紧地攥在一起,暗自庆幸,此行有惊无险,却没留神式鸾的袖沿褪至腕上,将一双白皙柔滑的玉手给露了出来。
正在兴奋之时,突听外面有人骑马而至,口中大喝:“慢着!”
式鸾还没反应过来,车子的帷幕早被人用长戟挑开,两道视线居高临下地探了进来,对车内人物仔细打量。
宫女见到此人大吃一惊,捏住容笑的手不由得就加了三分力。
那人瞧见了式鸾的手背,冷冷一笑。
容病妇哼哼唧唧地挑挑眼睫,看清来人,微微吃惊。
这人不是别个,正是那夜拿住式鸾为质、领军围攻自己的王后爪牙——黑衣将军。
他此刻身着淮南国的将军服,骏马在下,盔甲闪耀,杀意凛然。
手中长戟在手,将军高挑唇角,语意寒冷:“呵,我倒不知一届老妇的手如何会娇嫩如斯,直如二十几岁一般?老人家可否下车指点一二,本将也可告诉家母依法炮制?”
容笑心头一震,这才发现二人大意疏忽,竟被人捉到了破绽。
形势紧迫,手慢慢摸向裙下的军刀,容笑咬牙暗想:“师父武功高绝,若非不愿暴露血妖的秘密,硬闯出去又有何难?”
霍去病同夏侯对望一眼,一个握紧长鞭,一个运气捏住拐杖,眼见着便要展开厮杀!
就在这危急的时刻,车内倏然响起一个苍老的声
音:“老身虽只是一届村妇,却也容不得将军如此孟浪羞~辱!孩子他爹,你就眼睁睁看着妾身被人欺负么?”话音放落,车内传来重重的击打之音,似乎有人在以掌拍板,恨意难平。
车外众人听得呆怔,彼此对视一眼。
夏侯率先回过神,颤巍巍迈出一步,费力地提起手中的拐杖,慢悠悠地击向黑衣将军,口中还不住又咳又骂:“孩子他娘莫怕,咳咳,看为夫教训这个淫徒,为你出气!”
黑衣将军想不通自家怎会无缘无故变成了别人口中的“淫徒”,但此时此刻,排队等在城关的众百姓都是一脸忿然地瞪视过来,心知惹了众怒,有心分辩却苦无机会,只好蹙眉驾马急闪。
然而,那胯~下骏马却因夏侯老头突如其来的举动吃了一惊,不听号令,抬起两只前腿就是一声惊恐的长嘶。
夏侯好似被唬了一跳,作势向后便倒,双臂在空中乱划,口中还哎呦乱叫:“救命啊,将军纵马行凶、纵马行凶啊!”
霍去病眼明手快,自后面抱住夏侯,扯着嗓子嘶叫道:“这还有没有王法了?贵为将军,就可以调戏村妇、殴打老者么?我拼着这条性命不要,定要拉你去见王爷,让王爷给评评这个理!”
☆、137陇上横吹霜色刀:阴谋
寿春百姓受淮南官兵欺压已久;再加今日受了无数的盘查恶气,身上的行李背篓被翻倒个乱七八糟也就罢了,穿得略微体面些的,还要受人威胁多塞铜板才被允许通行,此时群情激愤,从四面八方围将上来;痛斥黑衣将军及守城的兵士淫邪无状。
黑衣将军无端端受了这么大的冤枉,心中有气;骑在马上边退边喊:“休得无礼,你们这些刁民;都给本将退下!来人啊,看谁胆敢叛上作乱,格杀勿论!”
兵卒们手持长戟应命而上;百姓们惊恐退却。
霍去病见势不好,眼珠一转,捧起地上散做一堆的枯柴,迎头泼洒过去,边动手边叫:“官兵草菅人命啊,大家快逃!”
兵卒冷不防被他偷袭,下意识挥舞着长戟拨打,谁料戟端正砸在旁边一个看热闹的百姓头上,那人立时血流如注,眼皮一翻,身子扭了几扭栽倒在地。
行人们吓得闭眼缩脖,呐喊声止,纷乱乍息。
突然,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一个阴森森的声音:“这人定是山贼的头目,带回去!”
百姓和兵卒同时分辨出来,那正是黑衣将军的说话声。
守城卒们一声应喏,奔上前去,拉扯昏倒之人。
黑衣将军却呆怔在马上,张口结舌。
没等他来得及开口阻止,又听有个中年汉子的嗓音悲戚道:“原来他们捉不到山贼,就要拿我们这些百姓充数,今天真是在劫难逃!”
百姓们本就心悸彷徨,听了此话,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