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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见院门双开,从里面飞速闪出一个黑色的人影!
忙屏气息声,藏身于暖阁柱后,偷眼去瞧。
那人环顾一霎,转身关门,踏尘而去。
刘迁蹙蹙眉头,却不假思索,远远地尾随其后。
那人好似对宫路不甚熟悉,跑了一段距离见到岔路,便有些迟疑。
正在犹豫,有齐刷刷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显然是行来一对巡逻的士兵。
那人眼珠乱转,四下乱瞧,却未发现隐蔽的藏身之所。
悄声后退,竟一脚顶上一物!
那人反应极快,手中寒刃一闪,已然抵上身后之人的胸膛!
月光皎皎,星光灿灿。
转过身去,看清了追兵的样貌,执刃之人惊诧至极,眼睛睁大,收回抵着对方的短匕,讶然道:“太子,怎么是你?”
刘迁暖暖一笑,将食指在唇前立起,轻语吩咐:“莫声张,跟我走!”说着,一把拉住那人手腕。
隔着薄薄的衣袖,他仍能感到那人骤快的脉搏,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滋味,脚下却不停。
眨眼的功夫,二人来到附近的一座花圃。
里面夏花怒放,幽香芬芳,清泉流淌,池色荡漾,月下看来,倒是极佳的景致。
打理圃园的花匠已然安歇,此刻院内见不到半个人影,只闻池水飞溅、蛙声阵阵、夏虫呢喃。
拉着那人进院,刘迁轻轻关上院门,回转身,低下头,就着月色静静凝视那人。
稍许,整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掌下的脉搏也越跳越快,他手指僵硬,怕捏得太重伤了人,却又怕不够力松脱。
一双眼胶着在对方的黑眸之内,只望这些兵士永远不要走远。
脚步声越来越轻,掌中之人挣脱开来,尴尬道:“太子,今夜是您和太子妃圆房之夜,您怎么偷跑出来了?宫中之人若是发觉,岂非要大乱?”
伸在半空的掌心一凉,刘迁无声苦笑,慢慢收回手臂。
“太子,您快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办,先行一步。”
话音未落,那人擦肩而过,手脚麻利,双臂一展,就要将紧合的两扇木门给拉开。
手指刚刚触及木上油漆,肩膀倏然被身后之人横臂揽住,身子随之跌入一个滚烫的怀抱。
抱得那样紧。
仿佛怀中之人便是绝望之前的最后一线曙光。
“太子,你……”
“大婚之夜,坐在寝宫,我这个太子对自己说——你同她是不可能的,你已娶妻,她另有
所爱,莫再痴心妄想——整整一夜,我说了千百遍,从黑夜说到白昼……可我还是不甘心!母后以死相胁,要我圆房,我不是不明白,这是身为一个夫君的责任。但可悲的是,我仍然做不到!为了能偷跑出来,我甚至向苏非要来迷药,下在她的酒杯里。我明知道她待我是真心的,可还是负了她!这就是我,一个全天下最卑劣的夫君!一个全天下最自私的太子!一个全天下最无用的懦夫!”
喉咙紧涩,声音里充斥着难以克制的悸动与绝望:“然而,这样一个卑劣、自私、无用的男人,他控制不住自己——他想见心爱的女子,想得发狂!哪怕隔着墙,只能站在外面!哪怕听不见声音,只能在窗上看见漂浮的影子!容姑娘……”
“太子,你别这样!”肩上的份量好似重逾千斤,容笑心头大震,强作冷声:“你明知道……”
“是,我知道,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是我一生无法企及的梦!然而,你为什么又要来淮南,令人深陷梦中而无法自拔?”刘迁拥着她,阖着的眼睫在花香中轻颤:“我知道你别有目的!未央宫内,在你说愿意同我来淮南的一刻,我就明白了,陛下遣你前来,必有计算!”
容笑心一紧,眼睛遽然睁大:“太子,你!你竟然知道?那你还……”
刘迁狠命地禁锢住她,唇边却露出恬淡的微笑:“我明明应该提防,应该伤心,但我偏偏……好生欢喜!三年前,也是个夏夜,我对你说过——有人总是在淮南等你!那晚的雨水下得好大,可是你看,今晚的夜色多美!容姑娘,我等了三年,总算把你等到了!今夜,就今天一夜,你能不能暂时抛开一切,就这样静静地待在我身边?今夜我不是淮南的太子,就只是个普通的男子;你也不是未央宫的奸细,就只是个普通的女子。等明日太阳升起,我们再将今夜……彻底忘却,可好?”
容笑听得身子虚晃。
三年前的雨夜,她也记得。
霍去病负气骑马而去,她孤零零地蹲在长安街头淋雨,自轻自贱,自怨自艾。
是他,用一把破陋缺损的雨伞,为她撑起一片晴空。
而他,站在伞外,浑身湿透。
那夜,他吻了她。
轻轻的,有如蜻蜓点水,好似怕力度太重,会伤到她。
他说:“跟我回淮南,从此你无须流血,更无须流泪。”
她知他心思,却未料如此之深。
他竟真的等了她三年!
淮南之行,究竟是对是错?
记起往事,心一软,方要松口应允,眼前突然浮现霍去病额渗冷汗、手摁腰腹、
独立荒原的痛楚模样……
对霍去病都能那样狠心,怎可为了旁的男子而动容?
来淮南,不是为了背叛,而是为了救命!怎能因为旁人的两句情话就动了意志?若真如此,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猛地挣脱那个温热的怀抱,她脚步一错,拉开木门,头也不回道:“太子,时辰不早,您还是快些回到寝宫安歇吧!太子妃对您情深一片,您的确不可辜负她!”
刘迁脸上血色顿失,怔怔地看着她纤细却倔强的背影一刹,无奈苦笑起来:“我早该想到,你既可以决绝地离开他,又怎会为我而留下?”
容笑心口酸疼,咬着牙道:“既然明白,以后就不要再自取其辱!男子汉大丈夫,一天到晚儿女情长,不觉得婆妈么?这样,怎配谈论天下?”
刘迁弯起唇角,似说给人听,又似说给自己:“将情义托付给值得托付之人,只有‘值得’二字而已,便是男子汉大丈夫又如何?我从来没有想过觊觎天下,我只想淮南的百姓可以过得安安稳稳,仅此而已。容姑娘,你太高看我了!”
容笑昂起头,冷冷讥讽:“高看也好,低看也罢,我对你……没兴趣了解!”
刘迁不以为意,仍是面带笑容:“这倒无妨!你不想了解我,但我偏生对这王宫很是了解!你这样跌跌撞撞地瞎闯,可不是明智之举!姑娘要去何处,不妨说出来,我说不准也可指点一二!”
容笑本不想讲,但又觉得对方所说之言有理,于是坦白道:“我要去八公山一趟!”
“八公山?”刘迁大吃一惊:“这么晚了,你去那里作甚?而且此行路程遥远,你现在的身子,极是不便!不为自己考虑,也要想想腹中的孩儿承不承受得住!这一路上,你每日憔悴疲惫,还未休养调息,今夜又要行路,如何吃得消?”
容美人冷笑摇头:“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不指点就罢了,当我自己寻不到么!”
说着一脚踏到门外!
“等一下!”刘迁见她不听不顾,心急低叫。
女子的身形定住。
静默须臾,太子定定地看着她背影,再次开口:“你既坚持……”
“我带你去!”
作者有话要说:【哇咔咔】
后半夜写文好带感啊,喝醉了再写文更带感。
老尉真是个老酒鬼!!!
昨天电影被个JP人给搅黄了。我还要整理下情绪,明天再告诉大家发生了什么。
我现在要写,必然带着偏见。。。。。。。。
☆、118陇上横吹霜色刀:探草
微风徐徐;月过中天。
避过一路巡逻的兵士,太子引导容笑来到地道入口。
小心翼翼地旋开机关,二人一前一后闪身跃入。
待入口被封,刘迁点燃先前带来的火把,为容笑照亮前路,轻声道:“这条路是通往太乙山的捷径;你随我来。”
容笑环首四望,半是认真;半是打趣:“这地道设置得如此精巧,莫非是淮南王族的逃生密道?你明知我是未央宫派来的奸细;还将此路告诉给我,难道就不怕我向人泄露,坏你大事?”
通路的侧壁上凿有数个透气孔;细风自外钻入,吹得火把上的长焰一跳一跳。
刘迁高举火把,斜乜一眼容美人,面露暖笑,一字字道:“本殿心上之女子绝非此等样人!”
容笑听得一愣,随即脸颊有些发烫,借着火光望向前路,再不敢看人。
二人并肩疾走了半个时辰,前面地势逐渐转高,容笑心下一喜,明白已接近出口。
果不其然,刘迁顿住脚步,自壁上摩挲了一霎,头上机关无声开启,满天星光顿时筛落如雨。
二人拾阶而上,视野霍然开朗,只见四周草木郁郁葱葱,鲜花繁茂,近有山峦起伏,正是到了八公山脚。
“太子,多谢你一路相送,既到了这里,我已无妨。趁着宫中没有动静,你先回去吧。”
“容姑娘,恕我直言——这八公山上机关无数,凡是想偷偷潜入的,均是有去无回——虽不知你到底要寻些什么,但想必是极要紧的物什,否则你也不会弃冠军侯而去!既然此物至关重要,你怎可空手而回?有我助你一臂之力,难道不好?”
“太子,我不想再欠你……”容笑眼神躲闪,嗫嚅着嘴唇再也说不下去。
刘迁眉目清朗,笑语盈盈地低头看她,柔声道:“其实,容姑娘你无须挂怀。我这样做,并非为了旁人,只是叫自己心安罢了!”抬头看看夜色,催促起来:“时辰不早,不能再耽搁了,你仔细跟着我!”
“太子!”容笑咬咬嘴唇,下了决心,坦诚相对:“实不相瞒,我此次前来寿春,名为受命于陛下,窥探淮南王,实际上是为了寻一味药物。前阵子,我偶然得了个消息,说这八公山上多半生着一样极为罕见的草药,名唤火鹤双菱,此药至阳,若得了它,去……冠军侯所中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