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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美人遵令行事;照镜子的时候,笑了笑。
卫子夫视她为心腹大患,巴不得她立刻滚蛋;免得勾引自家的老公和外甥,见到迁堂弟这样为人排忧解难,可不是喜出望外?
金婵姑娘却是准新娘迎面撞上了既成事实的小三,好好的一个未婚夫平白被人分去了一半,恨不能掰开对方的嘴巴猛灌砒霜,脸当然会比茅坑还臭。
不过,喜也好,臭也罢,对容笑来说,这些都是浮云。
此次前往淮南不过是为了找解药,救霍去病,一切只是权宜,暂且假装顺着武帝的心意,还可以正大光明地出行。
说到日后的名分,她更加不在乎。先前计划装成男人,陪霍去病走一辈子,所以从来也没追求过名分那种东西,武帝此举不过枉做小人罢了。
孩子自然是要生的,但她也不愿因此而露出破绽,被霍去病发现她有妖的血统。
顺便借此机会避一避,倒也不错。
算起来,她唯一对不起的,就是奇葩太子,平白利用了人家对自己的一片真心。
然而,容笑早想明白了——
武帝明摆着要对淮南下手,而且除了容某人,他肯定还安插了别的奸细在淮南内部。
到时候,如果能把那个奸细给挖出来,解了刘迁的性命之忧,这笔债就算还清了。
即使无法阻止淮南的大祸,她也会尽力搭救奇葩,以报答他从前的救命之恩。
最后一件,也是最挠头的事。
得知她远嫁的消息后,霍去病伤心失望是肯定的,可她又不能坦白他身中剧毒,命不久矣……
故此,实难安抚。
转念一想,这次只是暂别,相信数月之内,必有斩获。
届时解了百花散之毒,还怕一家三口不能长相厮守?
叹口气,她对自己说:“既然都想清楚了,就没有什么好遗憾的!容笑,硬起心肠来,长痛不如短痛,此事办成,好日子就在前头!到时候,你绝对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梳洗完毕,容笑焕然
一新,自己看着都觉得眼前一亮。
唯一遗憾的是,最美的时刻,冠军侯不在身边,难免有些怅然若失。
换好衣衫,跟随宫女回到殿内,奇葩太子闻声回头一望,嘴里正说着的话登时忘了半截。
绯袖舒展,一双眼弯成了亮月牙,清澈的黑瞳内全是她的倒影。
听未婚夫君精神恍惚,金婵垂眸俯首,眼里的两泡泪蓄了又蓄,只强忍着不落,手腕微颤,一盏滚烫的茶全都泼在裙裾上。
卫子夫明眸一勾,看得明白透彻,便说他三人明日还要赶路,最好早些出宫歇息。
奇葩有一肚子的话要问人,巴不得早走,立刻携着二女告辞。
金婵潦草行礼,咬着唇,也不等人,率先奔出椒房殿,冲下台阶,将修成府的侍女落得远远的。
台阶才跑了一半,两行珠泪如线掉落,砸在脚下玉砖上“噼啪”作响,眼前雾蒙蒙一片,也分不清东南西北。
数十级台阶下,恰有名宫婢背对殿门在扫地,没提防有人径直冲来,一扫帚抡过去……
把未来的淮南太子妃给抡了个五体投地。
金婵纤细的身子在空中斜飞而出,狠狠地摔在地上,右脸在青石板上擦过,被颗小石子给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扫地的粗使宫女看清了她身上的华贵衣衫,情知闯了大祸,立时吓得魂飞魄散,忘记扶人,只知跪着叩头谢罪。
修成府的侍女大叫着冲过去,将主人扶着坐起来,待看清脸上的伤势,吓得双膝一软,也跪在地上,流泪不止。
金大小姐素日里最是珍惜自己的容貌,就连夏日里被蚊子叮上那么一小口,起个小红包,都会迁怒打折两个人的腿,何况受了这么重的伤?
加上明日要远嫁淮南,更须盛装浓彩方不失修成府的脸面,可如今……
侍女胆颤心惊,泪如泉涌。
金婵在地上坐了一霎,只觉天旋地转,耳朵里嗡嗡作响。
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膝盖和手腕处有剧痛传来,脸上突感又痒又麻,忍不住伸手去摸,谁料摸出一手的血渍!
颤着手指看了半晌,两眼一黑,就要晕厥,恰好刘迁赶到,扶住了她的双肩。
刘迁自身后往她脸上觑了一眼,见到伤势,也是倒抽一口冷气。
容笑满腹心思,顾不上别人。走下台阶,她沉默着站在刘迁的身侧,神色显得很是漠然。
金婵嗅到容笑身上的脂粉香
,呆怔怔地抬起头看过去,只见敌人衣袂翩然,仙姿玉容,美得让人嫉妒。
心下暗道,素日里容颜整齐都敌她不过,现下又损了姿色,倒要如何去争?
新仇旧恨如万马奔腾,齐齐袭上心头,一腔怒火无处可泄,只好奔着肇事的宫女而去。
葱葱玉指点着鲜红的豆蔻,指尖向罪魁祸首遥遥一比,朝修成府的侍女喝道:“还不给我杖杀了!”
那个宫婢原本惊慌失措哭哭啼啼,蓦然看清一人的容颜,立刻忘记流泪,怔忡地望着那人,无声地嗫嚅嘴唇,此刻听见金婵的命令竟也浑似未觉。
远方传来纷杂的脚步声响,众人一瞧,正是常融率领一众内侍得了风声,奔过来处置。
常内侍发髻散乱,气喘吁吁,见到容笑也在现场,立刻眼神畏缩,漂移不定:“太子妃,您这是怎么了?”
修成府的侍婢惯会狐假虎威,于是咒骂道:“你瞎了,看不见么?那个贱人不知受了何人指使,竟敢对我们太子妃不利!下贱的奴婢,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以为只要走进未央宫,就是贵人了么?我呸!这样以下犯上的东西,杖毙都是便宜了她!以我之见,就该将其千刀万剐,骨头敲碎当柴烧,再把那身臭肉风干了喂狗吃,连个渣滓都不给她留下!让她家里人连个哭坟的去处都没有!”
常融听这话音不对,偷偷觑了容笑一眼,却见她脸色如常,似乎完全没有觉察到人家的弦外之音。
不禁松了一口气,暗暗庆幸容斥候武功高明,但是头脑不大灵光,否则当真发作起来,修成府这个口无遮拦的小丫头早死过千百回了。
没等旁人开口,刘迁站在一侧,笑着问道:“金姑娘,你这侍婢当真口齿伶俐至极,却不知该如何称呼?”
金婵听他不叫自己“婵儿”,突然改称“金姑娘”,心底便是一慌,没等想好如何应答,身侧的小丫头早腆着脸攀上了高枝儿,笑盈盈道:“太子殿下,奴婢自幼便伺候太子妃,明日也是要随着送亲的队伍一同前往淮南的。太子,您唤奴婢‘采葑’便是。”语毕,俏生生的脸羞红了三分。
刘迁薄唇一翘,广袖随风微拂,昂首赞叹:“唔,这个名字好,雅而不俗,真不愧是修成府的‘下人’!”
侍婢采葑听他重重道出“下人”二字,打个寒颤,恍然他是骂自己忘记身份,竟敢在他面前撒野,原本顾盼生姿的一双眼登时慌了,立刻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金婵恨她当着自己的面勾引太子,冷哼
一声,忍着痛,慢慢站起身,却不为她解围。
刘迁瞧她神色凄楚,双目犹湿,本来清丽至极的脸庞显出几分憔悴,不由得也有些心软,遂柔声道:“婵儿别怕,只是皮外伤,两日便可愈合,不会结疤的。”
金婵等了许久,总算听到他说句宽慰人的好话,胸口一热,忍不住就伏在他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刘迁下意识想躲,脚步一错,突又顿住。
怀中的女子哭得愁肠百结,他悄悄扭脸望了望容笑,却见那个她眸色沉静,目视远方,心思全不在这里。
不由苦笑一声,暗骂自己浅薄,竟想用这种方法激出某人的妒意……
常融尴尬地站在原地,进退两难,踌躇着开口问道:“太子,这个宫婢,到底该如何处置?”
刘迁有些灰心,无精打采地摆摆袖:“容美人,你意下如何?”
容笑看也不看众人,轻描淡写道:“她亦是无心。”
奇葩太子点点头:“好吧,那就罚她在这儿跪一个时辰,再禀告了皇后,罚她一个月的月俸好了。”
说着,拍拍金婵的肩,“别哭了,泪水浸入伤口会更痛,本殿这就去找太医给你看脸上的伤!”
金婵抽噎着抬起头仰望他:“婵儿两膝痛得厉害,实在是走不得路了。现下这样狼狈,哪还有脸面去见人?太子,您休管我,便任我自生自灭吧!”
刘迁被她逗笑了:“哈哈,哪有那样严重?”
不过低头仔细审视,金婵满身尘土,裙裾上全是脏污血渍,模样也的确不堪。
无可奈何之下,伸臂将她拦腰抱起:“好吧,本殿便抱着你出宫。咱们到外面去寻良医,可好?”
金婵第一次被他这样亲密相护,一颗心就快跳出胸口,幸福得连一身的疼痛都给忘了,哪还顾得上哭?
鼻中嗅到他身上特有的熏衣香,含泪而笑,惨白的面颊上浮起红晕,她眼中光彩焕然:“好啊,殿下,您说怎样,婵儿无不依从!”
双臂死死地环住刘迁的脖颈,忍不住将脸贴上他胸前的衣襟,默默感受他的体温,静静聆听他有力的心跳。
她从未像此刻这样真实地感觉到,这个男人,是属于她的。
明天,他将成为她的夫,带着她回他们自己的家。
这样一个俊朗出色的男人,是绝对不可能只属于一个女子的,所以她早就有了与别人分享夫君的准备。
然而,那个女人是谁都可以,唯独不可以是容笑!
想起这个女扮男
装勾引刘迁的家伙,她就恨得牙根直痒痒,以后总要她好看!走着瞧吧!
刘迁等一行将要离开,身后突兀地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呼唤:“太子殿下,奴婢也想随您去淮南!”
奇葩大奇回头,见说话那人正是扫地的宫女,于是笑着问道:“这是为何?”
那宫婢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砰砰顿首道:“奴婢不敢欺瞒!奴婢之所以要去淮南,其实是想侍候那位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