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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想当年,我大汉高祖顺民心、应天命,终秦之暴~虐,救万民于水火,虽出身泗水小吏,然则天下哪个敢问他一句——你也配?奴婢以为,人之贵贱,并非生而得之!有德者,方为贵;无德者,是为贱!前有高祖,今有皇后与大将军,各为明证。有德者,小吏也可君临天下,执掌江山;有德者,歌伎也可母仪天下,为所有女子的典范;有德者,骑奴也可为将,守得万民平安。是以,奴婢虽出身低下,却从不敢以低贱而自居!陛下,奴婢见识短浅,若说得不对,还望陛下点拨!”
听完一
席话,刘彻嘴角抽搐,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实实未料到,此女如此狡诈!先拿高祖压人,后用卫后一家围堵。祖宗的事,自然无法否认;卫后一家的事又是他亲手所为,若是反驳,无疑自抽嘴巴。最阴险的是,她明里暗里以亡秦相比,他今夜若再骂她身份低贱,便分明成了个无德昏君,眼瞅着要步秦二世的后尘……
“你倒心思敏捷,口齿伶俐!丝毫不逊于去病,难怪他对你另眼相看。”
少顷,刘彻在室内慢慢踱了两步,开口称赞。
不等对方答谢,他突然又沉声道:“可惜,朕还是非杀你不可!”
容笑怔了怔,下意识问道:“因为乱军之罪?”
刘彻顿住脚步,摇摇头。
容笑思索一霎,又问:“那是因为焚袍大不敬?”
武帝回眸凝视,再次摇头。
女子苦笑起来,低低道:“陛下要杀奴婢,奴婢却连自己的真正死因都不能知晓么?”
武帝定定地看她半晌,默然不语。
女子心中愤慨,眼珠一转,嘿嘿冷笑:“难道是因为奴婢生得有几分像‘嫣儿’?”
武帝被她问得先是怔忡,而后勃然大怒,宽袖一甩,厉喝道:“休得胡言!”
容笑眸色冷冽,不依不饶道:“奴婢是否胡言,陛下心中有数!方才陛下初次见我,精神恍惚,唤了个名字。奴婢虽未听见,却看得清清楚楚,您口中所叫的名字,分明是‘嫣儿’!那是谁?莫非……是当年被太后处死的韩嫣韩王孙?哈哈,难道因为奴婢生得与他有几分相像,便要招来杀身之祸?还是陛下有愧于心,见不得任何与之相像之人?天下相似之人何其多,若是为此,那大汉岂非要尸骨累累血流成河?”
“朕命你住——口!”刘彻双眼赤红,额上青筋凸起,唰一声抽出腰间佩剑,剑尖直点容笑面门,眼见便要将她喉咙刺穿!
容笑不假思索,右手入怀,动作快如闪电!
只见有诡异的白光撕裂一室昏暗,刘彻手中的半截宝剑竟被玄武匕首的雷霆一击生生斩断震飞,“叮”一声砸在旁边的铁架子上。
汉武帝大惊失色,猛然记起眼前这个女子是杀了休屠王之人,不禁后悔自己大意,心急来此,却将她身怀武功的事忘得死死的。
容笑一不做二不休,脚步一错,眸底阴冷,毫不迟疑,抬膝将对方手腕震麻,令其长剑脱手,而后旋身飞转,将闪着森冷白光的匕首抵在对方脖颈。连串动作,只在瞬息之间。
刘彻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然成了对方的刀下之质。
匕身阴寒浸骨,他只觉身上
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却昂着脖子,傲然道:“大胆奴婢,竟要弑君么?”
容笑手执匕首,面无表情,声音沉着:“我不想杀人,奈何人要杀我!敢问陛下,若是换了您身处奴婢之境,难道会束手就擒?”
汉武帝被问得哑然,思索一霎,喟然感慨:“不错,是朕低估了对手,自然便该付出相应的代价!要杀,便动手,休得啰嗦!若你想听朕求饶服软,那却万万不能!”
容笑手势稳定,偏头一思,忽然问道:“陛下,现在您死到临头,可对何人心有愧疚?”
刘彻本不想答,后来闭闭眼,改了主意。
仔细盘算后,睁开眼睫,从容不迫道:“朕为君一十八年,如今,只有一事放之不下,那就是我汉军还未将匈奴彻底赶离边境!朕若驾崩,朝中重臣势必要立据儿为帝。唉,可惜据儿……性情过于温顺,日后莫说开疆扩土,便是出击外侮,只怕也是难以做到!近年来,大汉牺牲了无数兵士、军马,劳民伤财,方才取得漠南的战果。然而,朕去之后,这些功绩难免会化为虚无,最后定然走回和亲的老路。叹只叹,我大汉百姓仍要遭受匈奴人的荼毒,继续含屈受辱,却无人能为其吐气扬眉!”
容笑未料到这个答案,呆怔怔地看着他清癯的侧脸片刻,突然蹙紧眉心:“这么说来,陛下当真是以百姓为虑,以天下为先?”
刘彻偏脸看她,突然笑得苦涩至极:“朕若非以天下为先,又怎会舍得牺牲我的嫣儿?”
容笑震惊不已,眼望着那个眸底满是沉痛的男人,握着匕首的手指都轻颤起来:“杀了韩嫣的,不是太后么?”
透过她那双美丽绝伦的眼眸,刘彻仿佛看见一个少年在风中纵马驰骋。
数枚金丸自精巧的弹弓上飞射而出,光耀处,苍鹰应声而落。
“彘儿!我又射落一只,你却还一无所获!回宫之后,定要罚你抄写兵法十遍!”
岁月流逝得这样快,十八年过去,他活得千疮百孔、心冷面硬。
然而,记忆深处的少年却永远活在了十六岁那年的夏日——
鲜衣怒马,光芒四射。
手执金丸,笑眼弯弯。
合拢眼睫,不再看她,刘彻突感疲惫寂寥:“人人皆说,是太后杀了他,就连朕,也一直想这样欺骗自己。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当年,他骄纵任性至极——嗯,说起来,去病的性子其实颇有几分像他——因为这个脾气,他得罪了很多重臣,就连太后,也对他颇有微词。可是,看在朕的面上,太后也并不曾真的为难于他。做太子时,朕很喜欢他的真性情,天天同他一处读
书、玩耍、练武,做什么事都会听从他的意见,以他的喜为喜,以他的忧为忧。这样的日子过了很多年,直到先皇因病驾崩,朕顺理成章登基做了皇帝。朕已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太子了,然而,他却一直活在过去,不停地以他的个人喜好来影响朕的决断。太后对此深感忧虑,朕又岂会不忧?朕越来越清楚地认识到一件事——在朕是个儿子、夫君,还有父亲之前,朕首先是一国之君!可他却始终不懂这个道理!”
听到这里,容笑好似顿悟了什么,不由得打个寒噤:“所以,你就……”
刘彻睁开眼,平静地点点头:“不错!朕便设计让他得知,太后尚有个长女金俗遗落民间。朕还诱导他相信,若能找回朕的长姐,太后定会对他另眼相待。他生性良善孝顺,又一心想让太后认可我二人之间的关系,故此中了计。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太后说他□后宫,将他活活杖毙了!”
容笑看着这个表情木然的男人,心里的恐惧再难克制:“别人说,陛下你当年曾在太后殿外跪了三日三夜,虽有大雨倾盆,却不曾退缩一分!韩嫣身亡,你心痛难当,昏倒当场,后来更是大病了整整三个月之久。如此深情,教天下人皆感怀于心!可是,现在陛下是想要告诉我——”
“这一切都是假的?”
☆、109黄沙战血映天赤:惊悟
作者有话要说:【第109章 惊悟】
那一番往事本该被岁月烟尘所掩埋;今夜却被皇帝刘彻讲得历历在目,容笑听得又是唏嘘,又是惊讶。
她发出疑问,话音尚在狭小的暴室内回荡,刘彻眼眸中的痛楚之色倏然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抹肃杀之意!
小腹处突遭冰寒之气相抵;容笑回过味来,暗叫不好。
不等她低头看个究竟;刘彻轻蔑一笑:“你手中的匕首乃是朕赐给去病的‘玄武’,你却用它来对朕不利;真是好大的胆子!然而,难道去病没有告诉你,朕亦有四神匕中的‘青龙’护身?现下;若你想与朕同归于尽,大可一试!”
话虽如此,他的声音里却隐隐有丝紧张。
显然,他并无十足的把握容笑会被他威胁住。
毕竟,同脖子比起来,腹部实在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要害。
两个人手执利刃,分别抵住对方,在昏暗中僵持不下。
冷汗自二人额角一滴滴渗出,可是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月影一寸寸在地上移动,容笑胳膊开始酸麻,不由得暗暗叫苦。
表面看来,她抵住对方脖颈动脉这一致命处,已然占尽上风。
实则,汉武帝误打误撞,不小心选对了她现下最怕受伤的部位!
容笑此刻宁愿被抹脖子,也不敢伤到腹部一分一毫——
若是腹内的胎儿有任何闪失,教她如何对得住霍去病?
二人对峙良久,武帝深眸微眯,徐徐开口:“与其两败俱伤,不如,朕同你谈个条件?若是谈成,朕保证,你非但不会有性命之忧,反而会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容笑喉间紧涩,故作镇定:“陛下遭人威胁,却仍能从容不迫,编出一段莫须有的往事,分散敌人的注意力,趁势反击。此等心计魄力,奴婢自愧不如,哪还敢同陛下谈条件?”说罢,微微冷笑。
刘彻眉梢高扬,挑衅道:“经此一夜,朕本来已经觉得你是个不俗的女子,现下看来,嘿嘿,也不过是个胆小的庸才罢了!”
容笑攥着匕首的指端勾得越发紧了:“陛下想让我做什么,不妨直言,无须用如此拙劣的激将法!那实在不符合陛下的身份!”
“朕听说,你同淮南的关系甚好?”沉吟片刻,刘彻不以为忤,慢慢开口,字字清晰。
容笑心一凛。好端端的,他谈起淮南做什么?
不知怎的,前世霍平疆所讲过的关于历任淮南王的话猛然袭入脑海。
难道,汉武帝是要……
《
br》 意识有些抽离,眼前全是一个赤衣粉裳之人。
一会儿,他风流倜傥,绯袖飞扬,调笑道:“想不到你倒是对本太子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