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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儿转着乌溜溜的黑眼珠,用白嫩嫩的小胖食指点点柔软的下巴,细声细气答辩道:“如果宝儿说错话,让别人知道笑笑在做男孩子之前,还做过女孩子,笑笑就会像祝英台哥哥一样,变成蝴蝶飞走了!”
说完,大感不舍,用柔软的小胖胳膊环上容笑的腰,一把搂住,连连叫道:“我不让笑笑变蝴蝶,我不喜欢蝴蝶!”
容笑嘿嘿一乐,抱起孩子使劲亲了一回:“好宝儿,只要你不告诉任何人这个秘密,笑笑不但不会变蝴蝶,还可以赚很多很多钱,每个月都回来看宝儿一次!等过几年,笑笑攒够了钱,咱们两人一起买个大院子!到时候笑笑和宝儿两个人,住在咱们自己家,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宝儿拍着巴掌,咯咯乐个不停。
瞅瞅院内四下无人,容笑从箭筒中抽出一支黑羽箭,顺手捞起矮几上挺尸已久的鸽子,给宝儿使个眼色。
两个家伙鬼鬼祟祟来到墙角一棵开得正好的桃花树下。
容笑淘气,让宝儿望风,自己用三棱箭头挖个坑,把召唤兽李敢饲养疼爱多年的倒霉信鸽给埋了进去,只望此事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以免来日消息走漏,敢公子为爱鸽报仇雪恨。
又多了个和容笑共同的秘密,宝儿又是兴奋又是紧张,蹲在树下看她干坏事,看得目不转睛,完全忘了自己身肩把风的重任。
怕叫出来,他用两只小手严丝合缝地捂住嘴,未承想呼吸困难,憋了一会儿气,咳起来,震落一脑袋桃花瓣。
容笑刚把浮土拍实,八岁的李陵突然从远处奔了过来,边跑边气势汹汹叫:“宝儿,我在假山里等了那么久,你怎么还不来找我?害我差点睡着!”
容笑忙站起身,下意识把犯罪
工具藏到身后。
宝儿是个良民,素来胆小,第一次做从犯就被当场捉个正着,冷不防被唬了一下,整个小人都跳了起来,脸霎时变得红彤彤的,就像此时天上的太阳。
李陵站定脚步,眯着双细长的眼睛,仔细打量二人半天,越瞧越可疑,遂厉声审问道:“你们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
人家真不愧是将门虎子,小小年纪,观察入微,审起人来,居然也颇有气势。
村野匹夫的后代宝儿,被唬得大惊失色,生怕那只信鸽诈死还魂,向李陵小公子通风报信,忙用两只小脚踩上小坟,嘴硬道:“没、没干什么!”
容笑暗暗摇头,心道:“宝儿啊,宝儿!你那不是欲盖弥彰么?你当人人都和你一样,才五岁?这下,你陵哥哥不发现才怪!”
李陵果然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也似,斩钉截铁道:“宝儿骗人,我不信!容大哥,你背后明明藏着东西,当我瞧不出么?”
容笑嘿嘿干笑两声,正翻眼皮编瞎话想搪塞过去,只听李陵一声怒吼响彻云霄:“我知道啦!你们两个在一处玩,存心不带我,对否?”
笑、宝二人被李陵正宗的狮子吼震得均是浑身一抖,就连身后的桃花树似乎都颤了一下,一时花瓣四散飘零逃命。
江湖百晓生侍婢舒儿,闻声急匆匆从别的院落赶了过来:“哎呦,这又是怎么啦?宝儿公子啊,不是奴婢说您!咱们先前不是谈妥了么,你好生带着陵公子玩,免得他出去惹是生非,舒儿便给你和容公子做长安城最好吃的肉羹!可您昨夜刚吃完肉羹,今日怎么就食言,不跟我们陵公子玩呢?”
宝儿故作沮丧状,狠狠跺了两脚,把鸽子坟给踩平,遂低眉顺目道:“舒儿姐姐,宝儿错了,宝儿这就跟陵哥哥一起玩去。陵哥哥,你快藏进假山吧,藏得好些,免得被宝儿发现了!”
李陵答应一声,笑逐颜开,绝尘而去,直奔假山。
舒儿绝倒:“这……这也算捉迷藏?”
宝儿可怜巴巴地抬头看看容笑。
容笑摸摸孩子的头,飙泪道:“乖宝儿,委屈你了,我真不知道昨夜那肉羹是这么来的!想不到,你小小年纪,便要卖身求荣……”
宝儿的嘴越发委屈成了几道弯:“笑笑……”
容笑突然偏头做沉思状,续道:“那肉羹着实美味,舒
儿,夜间想着多送过来两碗!大不了,明日我让宝儿再多陪陵公子几个时辰!”
宝儿闻言昏倒。
舒儿鄙视离去。
能吃上肉羹的日子过得真是又美又快,转眼间就到了容笑计划好的投军日子。
出府临别,李雁姑娘的表现完全出乎容笑意料。人家眼中虽有依依惜别之情,言谈举止却仍落落大方和蔼可亲,只有意无意露出右手食、中二指,以及左手虎口上的血痕,默默暗示自己的深情款款。
前两天,容笑因习箭成果始终不佳,随口跟宝儿说自己最喜射箭射得好的人。舒儿在旁听了去,雁小姐从此弯弓搭箭日夜苦练,不到两日便练得血染沙场双手是伤。她那副旧痕未愈、新痕又添、情深至斯的架势,把容笑吓得简直连宝儿卖身得来的肉糜都快咽不下去。
容笑若是个真男人,面对雁姑娘如此多情隐忍的目光,早就二话不说,跑到李广将军眼前跪下求亲,就算入赘也在所不惜。
可惜,她到底是个假男人,眼下只想立刻跑到期门军远避,永生永世都与雁小姐分居两地,矢志不渝定要负十五岁姑娘的相思意。
此时,容笑与宝儿及李府一干人等在李府门口挥手作别。雁姑娘用手揽着宝儿,淡定表示自己定会好好照顾孩子,请容大哥放心。
容“大哥”冷汗涔涔,心想,坏了,这丫头是拿宝儿为质,自己如今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失策至极。入了期门军,自己便落入雁姑娘亲哥的监管范围,愈发翻不出这五指山,真真令人嗟叹呀嗟叹,扼腕呀扼腕。
再瞧宝儿,眼色里就不免又是酸楚,又是愧疚。
老管家瞧她一步三回头,走得甚是扭捏,当她是兴奋得魂不守舍,趁着吉时未过,指派那个素日里为她读靶的小厮押着她上路。
那小厮一心惦记着还在府里的舒儿,见容笑走路磨磨蹭蹭,大感不耐,伸出手强扯着她,顺风顺水一路押至城南,远远看见期门军的大营气派非凡,心下方才松了一口气。
军营门口路栅重重,数名守卫头顶玄墨兜鍪,身着绛色军服,胸背各覆黑甲,手持矛戟,戟端红缨飞舞,与一双石阙两侧飘荡的几杆赤旗交相辉映,令人观之生畏。
信鸽已死,容笑又不愿劳烦老总管,故此事先没有向李敢报信。
那读靶小厮素来机灵,见容笑到了营门口
仍是一脸茫然的呆滞样,心下甚是鄙视,暗自庆幸老总管有先见之明,忙从袖口掏出舒儿她爹事前备好的饼金,赠与领头的守卫打点。
那门将原本便与李家人相熟,认得这小厮,半点不为难,连饼金都不要,直接派个心腹进去通报李三公子。
小厮白白贪了一枚饼金,心里美得很,对舒儿的相思情被发财的喜气给冲淡不少,此起彼伏下,耐心不免多了几分,居然也能安静站在树下陪着容笑。
等了两盏茶时分,李敢身着蓝色紧袖衣衫,蓝色发带束髻,随着守卫匆匆奔来,见到容笑大喜,隔着路栅,迎肩便是一拳:“你今日入营,怎么不给回信?好在我早向仆射大人要了令牌,否则此时带你入营是千难万难!”
那门将见有仆射令牌,又听容笑是新招的郎员,与李敢说笑两句,开了路栅,放容笑入营。
读靶小厮见事情办妥,告辞敢、笑二人,转身回府。
容笑见大局已定,勉强收了想念宝儿的心。
不经意间,一眼溜到营外树后的一个人影,细细长长的,看起来很是眼熟,只仓促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李敢恰在此时接过她肩头的小背囊,为她引路,道谢那么一会儿功夫溜了神,再扭脸细瞧树下,人早不见了。
军营占地广阔,许是怕人埋伏偷窥,营中其他树木皆被砍伐一空,只余桃花数里怒放,若晚霞连绵天际。
营帐雪白,绛旗潋滟,“期门”二字墨深如远山,笔式雄浑遒劲,随着赤布在风中猎猎作响。
随李敢到主帐拜见过主管期门军的仆射张大人,再至新兵处领了盔甲军服等一应物品,容笑胸中畅快,心底哼起现编的小曲儿:“端到了铁饭碗哎呦嘿,坐等发工资思密达。”
抱着沉甸甸的盔甲,边随李敢步行前往分配给她的营帐,边随□谈近日来府中琐事,尤其是李陵宝儿的糗事一箩筐,逗得李敢前仰后合。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中来到蹴鞠场侧。
场上有两队少年郎员在斗蹴鞠。服色不同,一队赤如烈日,一队蓝如晴空。每队各十二人奔跑厮杀,场上的冲撞声、场下的助威声乱成一片,听来热闹无比。
李敢站在容笑身侧,满脸都是雀跃难耐。
容笑这才留意到,李敢今日身上所穿的蓝衫,与场上少年们穿的一样,是
蹴鞠服。
汉朝时流行蹴鞠,也就是后世的足球。上至耄耋老人,下至垂髫小子,都对此项体育运动无比热爱。就是雁小姐和舒儿,偶尔也会在李府组织一场女子赛,用以丰富业余文化生活。是以,容笑知道,对一个疯狂热爱蹴鞠的正宗汉朝人来说,中途把人拉下场是多么有损阴德的一件事。
她杀人爱鸽在先,阻人踢球在后,心中实实愧疚难当,忙低头认罪:“容笑不知敢兄今日要斗蹴鞠,来的不是时候,真是对不住!”
李敢翘足伸颈向人圈里观望,一颗心都快飞进场内,嘴上却说:“不妨事,把你安顿好,我们再来看不迟!今天新兵战绩不错,昨日才来营中报道的那个郎员果真厉害,比雁妹大不了多少,却生生没人防得住他!我在开局时就下场,今日我蓝方怕是输局!”
容笑见他神情,知他此时心心念念都在场上,遂停住脚步:“敢兄,你去蹴鞠,我在此处等你。我人都已来了,早些安顿晚些安顿有何区别?”
李敢闻言大喜:“容兄弟,真的无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