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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对城东公安分局和王局长的特殊支持。嗣后,又给在座其他各位哥儿们弟兄分别敬了几杯酒,成功地把酒桌上的欢乐之火点了起来。
待得王局长和同志们喝得很有些样子了,沈小阳抽空出去了一下,把真正的东道主——正在隔壁喝着的“嫖妓犯”李大头引来给王局长敬酒。王局长和李大头明明刚在局子里打过交道,在这种场合却心照不宣地做出陌生状,由沈小阳做了一番介绍。在沈小阳的介绍中,李大头成了报国为民的著名企业家,王局长便说“久仰”、“幸会”。李大头便在这幸会的当儿敬了王局长三杯,王局长一一喝了,喝过后也回敬了李大头三杯。因着李大头是报国为民的著名企业家,王局长就果断放弃了公安人员的高尚身份,和无耻的“嫖妓惯犯”李大头称兄道弟了。这时,报社领导田华北也扯着破锣嗓子旁若无人地吼起了《你有几个好妹妹》,沈小阳才借口贺市长等着要稿子,奔峡江宾馆第二战场去了。
田华北一见沈小阳要走,马上放弃了嘴上的那几个好妹妹,非要送沈小阳。
沈小阳知道自己这位顶头上司有窥私癖,也就没多加阻拦。
果然,刚出了包房,田华北就问:“小阳,贺市长和你是什么关系?”
沈小阳做出不在意的样子:“能有什么关系?就是正常的工作关系嘛。”
越是这么说,田华北越是不信:“有什么内幕消息么?你的稿子哪天见报?”
沈小阳这时已在往车里钻:“田总编,你别问了,贺市长现在不让我说。”
田华北越发好奇,扒住车门问:“市委、市政府是不是要有大动作?”
沈小阳神秘地道:“田总编,你就等着原子弹爆炸吧!”
17
沈小兰难得这么高兴,见计夫顺喝得醉醺醺回来也没生气,只开玩笑说:“计书记,我看你们乡镇干部真用不着开工资,日子这么难过,还革命小酒天天醉!”
计夫顺酒气冲天说:“老婆,我这是麻痹自己的神经,不醉就痛苦!”
沈小兰说:“正因为痛苦,才更得振奋精神,别整天混吃混喝,蒙骗群众!”
计夫顺往老式破沙发上一倒:“你以为我是你?会拿着鸡蛋碰石头?!”
沈小兰笑了,坐到计夫顺身边:“哎,计书记,这话你别再说了!我这鸡蛋还就把石头碰裂了!告诉你吧:红峰商城的事终于引起市委、市政府重视了!市长助理贺家国今天到我们这儿来了,还和我们一起吃了饭。”
计夫顺显然很意外,坐了起来:“这么说,你们还真闹出点名堂了?”想想又觉得不太对头,“那个新上来的贺家国可是赵启功的女婿,他能支持你们了?”
沈小兰怔了一下:“哦?赵启功的女婿?贺家国?计夫顺,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计夫顺牛了起来,不以为然地道:“沈经理,你以为我也像你,那么没有政治头脑?连一个个市县领导的来龙去脉都不弄清楚,我这工作怎么做?”
沈小兰的情绪明显低落起来:“照这么说,我还不能高兴得太早?”
计夫顺说:“那当然,我不也经常这么哄骗底下人么?蒙过一天算一天嘛!”
沈小兰觉得贺家国到底不是计夫顺,又多少坚定了些信心:“我就不相信一个市领导也会这么不负责任——哎,你猜猜看,贺市长这次是带谁一起来的?”
计夫顺略一沉思,眼睛一亮:“带着你家弟弟沈小阳,是不是?”
沈小兰手一拍:“哎呀,到底是政治动物,一猜就准!小阳给你吹过了?”
计夫顺哼了一声:“还要等他吹?我小舅子我能不知道?前天还找我操作过兔子呢,天上要是有道缝,他准能把老天爷都操作起来!这笔杆子早两年给姓贺的写过马屁文章,姓贺的这一上去,他这小动物还不贴上去了?!”
沈小兰知道丈夫对弟弟没什么好感,便说:“今天我对小阳也没好气!”
计夫顺态度却有些缓和,叹着气说:“老婆,咱们以后对小阳可得客气点了,事实证明,小阳同志活得比咱好,咱就得服气,就得好好向他学习,向他致敬!”
沈小兰瞥了计夫顺一眼:“计书记,你什么意思呀?这么阴阳怪气的!小阳的毛病归毛病,可这两年也没少帮过咱,咱多少也得凭点良心吧!”
计夫顺一把搂住沈小兰,笑道:“看看,误会了吧?小兰,我说的是真心话,你让小阳抽空到咱家来一趟,我得瞪起眼睛和他说点正事!小阳既然贴上了市一级的领导,我就得让小阳帮着操作一下了!”
沈小兰挣开计夫顺:“你歇着吧,太平镇党委书记当得好好的,操作什么!”
计夫顺认真了:“什么当的好好的?沈经理,我现在连自杀的心思都有!”
恰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沈小兰走过去,开开门,沈小阳一头倒了进来。
沈小阳也是醉醺醺的,进门就嚷:“姐,快泡杯浓茶,快,快,今晚两场!”
计夫顺马上接过话头:“还都是大宾馆,还都是好酒,小日子过得不错嘛!”
沈小阳冲着计夫顺灿然一笑,自嘲道:“计书记,有点腐败是不是?”
计夫顺忙道:“小阳,这话我今天可没说——我现在思想也比较解放了!”
沈小兰把泡好的浓茶往沈小阳面前重重地一放:“都解放到酒缸里去了!你们就这样喝吧,哪天喝死了才好!”旋又问,“小阳,贺市长又和你说啥了吗?”
沈小阳吹着浮在水面上的茶叶,吸吸溜溜地喝着浓茶:“姐,你操那么多心干啥?不怕老啊?就是贺市长说了啥,我也不能告诉你!你看你今天闹的,差点让我和贺市长都下不了台!姐,你这两年活得太累了,也该换个活法了:我给你联系了一个单位:星光电镀公司,每月工资一千三,你给我个话,去不去?”
沈小兰怔住了:“我都四十出头了,还真有这么好的单位要我?”
沈小阳茶杯一蹾:“也不看看是谁操作的,姐,你就抓住机遇吧!”
沈小兰略一迟疑,便摇起了头:“小阳,我现在还不能走,我走了,红峰公司九百多人怎么办啊?商城的官司又怎么办啊?我不能这么不负责任嘛!”
沈小阳咂起了嘴:“还责任?姐,你以为你是谁?是市长省长中央首长?谁要你负责了?别以为我不知道,赵启功当市委书记时就想撤你了!我这么替你安排,是为你着想,也是为党分忧,为国分忧。你再这么闹下去,峡江改革开放的大好局面就被你破坏了,亏你还是党总支书记,觉悟都不如我这个新党员!”
沈小兰又倔上了:“沈小阳,你说什么?赵启功想撤我?赵启功是什么东西?不是赵启功,赵娟娟能这么狂吗?官司会败诉吗?!我还就不信这个邪,就得讨个说法!”缓和了一下口气,又说,“前一阵子你姐夫还说,不是我不明白,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变化再快,中国共产党执政的这个基本现实还没变!”
沈小阳冲着计夫顺讥讽地一笑:“你看看我姐这口气,像不像总书记?”
计夫顺便也好言好语地劝道:“小兰,小阳说得对,是没人要你负什么责嘛,你现在离开红峰公司市里巴不得哩!你想想,峡江市哪个基层干部敢像你这么和上面抗?说到底,这也不是你个人的事嘛,你何苦来呢!”
沈小兰气了:“照你们的说法,我早就该走了,是不是?那九百多人的死活,我都不要管,是不是?你们这还有点原则吗?我不说党性原则,就说做人的原则:当初是我代表公司和赵娟娟签的合同,闹到今天这种局面,我甩手走了,心里能安吗?人家不骂我祖宗八代?”摆摆手,“好了,你们都别说了,红峰商城的官司不翻过来,我哪里都不去,就陪公司的干部群众走到底了,这也算是一种活法吧。”
沈小阳觉得挺没趣,站了起来:“好,好,姐,你厉害,你英雄!你这活法也真让人佩服,——你就好自为之吧,别等哪天连命都玩掉了!”说罢,要走。
计夫顺上去拦住了沈小阳,笑得无限甜蜜:“哎,哎,小阳,你家伙先别忙走啊,你姐的事说完了,我的事还没说嘛!坐,坐,你再坐坐,咱们好好聊聊!”
沈小阳却不坐,在门口站着,一脸的不屑:“你的事?计书记,陈兔子给你汇报了吧?那半吨兔肉可是我让大头掏钱买的,你那采访的事咱还是从长计议吧!”
计夫顺笑了笑:“你咋还记着这事?我都忘了!我是说调动,你能不能帮我操作一下,调到哪个好一点的乡里去?或者到县哪个局去呢?只要是一把手就成!”
沈小阳没当回事:“计书记,你把我当啥了?当你们县委组织部长了?”
计夫顺笑呵呵地把沈小阳按倒在破沙发上:“小阳,你不是贴上贺市长了么?贺市长后边又有赵省长,你就让贺市长给我帮个忙嘛!太平镇这倒贴钱的一把手我真不想再干下去了,你不知道,连刘全友那种家在镇上的小动物都在活动调走!”
沈小阳这才认真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姐夫,让我怎么说你呢?你不是我姐,到底是基层上的一把手啊,不能光想着自己能不能开上工资。目光得放长远一点,得学学人家贺市长,干出点名堂,创造点政绩……”
计夫顺打断了沈小阳的话头:“小阳,你别给我提政绩,千万别提!一提我就恼火。不是前任镇党委书记花建设弄了那么多花花绿绿的政绩,太平镇也不会落到这一步!你都想象不到我们财政到了什么地步,光对外的借款和担保贷款就是一亿三千八百万,几年也还不清!镇上大小十二台车,已经被法院查封了九台,我和刘镇的车也三天两头被扣。到镇上任职一年零一个月,我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沈小阳摆摆手:“计书记,你别说了,这情况你说了不止一遍了。”
计夫顺仍坚持说:“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