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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宣 + 结局一.二.三 + 番外-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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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彼此隔膜,不知道,前路通向何方。 

  而他们,又将被命运怎样捉弄。 

   

  时光如水。 

  短歌飞云。 

   

  第三卷 
                  春意如海 

  九宣慢慢的踱过中庭,远远看到集贤堂那里又有罚跪的学生。他手里攥着个儿小小的紫砂壶,蜜柑茶的甜香味远远的飘扬出去,身后跟着僮儿南青,抱着书册纸卷若干,亦步亦趋。 

  “今天又是谁淘气了?”九宣斜指着那一处,南青平时最是机伶多话,这时便说:“是宗先生罚的,听说是因为早课时打瞌睡。” 

  九宣微微一笑,只因为早课打瞌睡便罚这样久的跪么?书院的规矩倒是越来越大的,想当年,他罚跪多半是因为把夫子的帽儿里涂墨,或是连连的逃课不归。 

  他不紧不慢走过集贤堂的门前,青砖墁地的大场院,日头毒辣,身后的南青出了一脖子的汗,九宣却仍然迈着方步。 

   

  恍然若梦,旧事重重迭迭的,只向身上扑过来。九宣也不由得慢慢加快了脚步,走过这个伤痛过的院子。 

  他嗜穿月白衫褂,气质闲雅,中人之姿。文采平平,但授业颇有一手儿,已经在书院里待了大半年。 

   

  西瓜用井水冰过,九宣吃了小半个,下剩的给了僮儿南青。下午他没有事做,便歪在竹榻上歇中觉。睡到迷迷蒙蒙的,鼻端奇痒,一个喷嚏打得好不爽利,人也醒了过来。竹榻前站着一人,淡绿的衫子,身姿美不可言,九宣懒懒的伸伸腰,说道:“徐当家的怎么舍得让心肝儿宝贝夫人一个人出来?” 

  映雪踢他一脚,九宣捂着腰,唉唉叽叽的磨着竹枕:“好端端的,大热天跑来做什么?” 

  映雪看他一副惫赖模样儿,也懒得再打,侧身在竹榻上坐了,说道:“你当教书先生……总不大对劲儿,难道你缺这几两束修银子花?” 

  九宣一骨碌翻身坐了起来,作势擦汗:“大奶奶,你老行行好,你当家的要看我和你坐这么近,我小命危矣!” 

  映雪扑哧一笑,站起身来,闲闲的乱翻案上的书,忽然似漫不经心的说:“卓风回京了。” 

  九宣眨巴眨巴眼:“哦。” 

  映雪冲他也眨眨眼,一副促狭状:“旧情人回来,你不去见见。” 

  九宣叹口气,抱着竹枕又躺下身:“人家是威风八面的镇远王爷,我是贡堂书院的穷教书匠,见面做什么?” 

  映雪顺手把一册书扔到了他后脑勺上:“你少来这套了。我行,你怎么不行,分明你小家子气,自己藏着掖着,告诉你,人可不比酒,越藏越香。等你真的人老珠黄了,再回头可晚了,到时不要说我没点醒过你——”她自顾说她的,九宣却闭眼等着再入梦乡,忽然鼻子一痛,他捂着脸向床里躲,嘴里咕哝:“你作么掐我……徐当家怎么受得了你?” 

  映雪明眸圆睁:“哎哟哟,原来还会痛!这明明是张假皮脸不是?” 

  九宣瞪她,她只作不知的,无辜的眨眼。末了儿九宣老老实实叹口气,坐起身来,正色说:“映雪……”5B3D9ACB伫叶在:)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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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映雪向前一步,有些微的紧张,呼吸也急促起来。 

  “这张假脸也是会痛的,因为假的只是脸皮,不是脸上的肉。下次你不要掐我。”他疾颜正色地说完,映雪愣了一愣,一巴掌兜脸就抽了过去,回头就走。 

  没个正形儿的家伙。以前也没有这么无懒过!一个人胡天胡地的混日子,混到何时是了局? 

  “映雪——”身后传来唤声。 

  映雪住了脚,回头看他有什么话说。 

  九宣委屈的捂着脸,可怜巴巴地看着她,身子靠着门框,左扭右扭象牛皮糖,小声说道:“我好几天都没吃肉了,今晚我去你家,你给我弄点肥羔解解馋——”映雪跺一跺脚,说道:“你死了算了,我再不管你的事!”头也不回地去了。 

  南青端着茶盅立在廊下,奇道:“徐夫人怎地走了?” 

  九宣一指头戳到他脑门儿:“臭小子,躲懒去了不是,让人进来把我吓个半死。” 

  南青辩道:“徐夫人不是外人,她来了我怎能不敬茶。” 

  九宣午睡醒来本有些渴,又让映雪搅得心头不安,把南青端的茶拿过来仰头咕咚咚喝干了,惬意的长出一口气。 

  午后的蝉声,在热风中知了知了的叫个没休,象是要一直叫到天荒地老一般。 

  九宣眯了眼抬头看看天,湛蓝的苍穹上,几片浮云懒懒的掠过,真真是盛夏的好天气。 

   

  第三卷 所殴非人 

  第二日早起吃了半碗汤圆,喝了茶,九宣便去上晨课。亏是夏天白天长,白朦朦的雾气还弥漫在院中,一丝一丝幽幽从敞开的窗口飘进屋里来。九宣批了一会儿的书,立在窗前发呆。今天是月末,大多的人都要回家去,他要不要……也去映雪那处呢?不过,徐立堂不是太待见他就是了。 

  这才叫夫妻上了床,媒人丢过墙…… 

  九宣微微笑了起来……也罢,让他头痛几天也好。不然五天的长休,闷也闷坏了。晨课完了,他便吩咐南青也回家去歇几天,自己收拾了两件行李,也不雇车,慢慢走街串巷,到了内城门,城卫见他打扮斯文,问也没问便让他进了角门。 

  内城富丽整齐远胜外城,但热闹便逊了一筹。若论新鲜有趣,那是拍马也及不上。但外城的人哪个不削尖挤扁了想进内城来呢。 

  他刚进门内,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身后忽然喧哗之声大作,中门开处,一列人马衣甲耀眼,缓缓而入,声势极其浩大。九宣站在门旁,眼帘低垂,看着自己的足尖,一旁的人无不屏息凝神,忽然有人说“那便是镇远王爷了么?”“好一副相貌”。 

  他身子不动,眼却缓缓的睁大了向那方向望去。远远的便望见了穿锦袍的一人骑在马上,面若冠玉,丰神俊朗,眉宇间隐隐的肃杀之气浮动。九宣低下了头,等那队人马过完,才慢慢的循路向徐府走。才转过街口的牌坊,迎面一人走来,看到九宣,怔了一怔,上来陪笑说:“朱先生来了。我们夫人惦记了多半天了,正打发我去接,可巧遇上了。”九宣识得那人徐府里的一名清客,姓名却记不清楚。当下微微一笑,跟那人后面走。又转了一个拐角,眼见徐庄在望,那人忽然身子一斜,撞得九宣向旁侧跌,重重碰在墙上,原来是条窄窄的死巷,两边都是高墙。那人面色一变,说道:“朱先生,得罪了。”一面推搡着九宣向巷内深处走。九宣心下暗暗好笑,却是故意不加抵挡,一副害怕软弱模样,堪堪走到巷底,已经有两人穿皂衣面扎黑巾在里候着,一个张开黑布口袋,一个拿着大棒。九宣已经好久没见这等阵势,险些没笑出来。脸上却是装得正经,磕磕巴巴说道:“几位大哥,我是穷教书的,身上可没有什么银钱,你们劫我也是白劫的!” 

  身后那人更不答话,一张口袋兜头罩下去,另一人举棒便打,只听袋内人哼哼唧唧叫得甚惨,那棒下得更快更急。扯着袋口那人放脱了手,拳脚齐上。布袋倒地扭了两下,终于不动。那两个人一抬头,却不见先一个引九宣来此那人的行迹,巷内空空荡荡。 

  先前张口袋罩头的那人便说:“他难道是先跑了么?貌徽桃澹凳侨艘黄鸶桑醯嘏率屡芰耍 ? 

  挥棒那人啐了一口:“甭管他,大人一向厌弃这穷酸,夫人见接不到人,也只能罢了。咱回来稍露露口风,难道大人便心中没数么?” 

  先一人面露难色:“倘若这穷酸去告诉夫人怎办?” 

  另一人丢下棒子,狞笑道:“骗他进这巷的是谁?可是那个胆小怕事的家伙,跟咱有什么关系!那穷酸可没见着咱俩长相!便是那家伙回来要供出什么,咱不认,他能怎地?” 

  先一人大喜道:“胡二哥主意真使得!成是有功的,不成也是没有错处的!” 

  两人又朝口袋踹了几记,这才得意扬扬的走了。 

  九宣站在那高墙顶上,叉着手,眯眯笑着看底下三人的闹场,这时才轻轻一跃下地来,提脚尖在那口袋上点了两点。不知触到了什么所在,口袋里那已经昏厥的人轻轻呻吟一声,脚动了一动。九宣满面含笑,虽然带着一层面具,那笑容仍然显得十分讨喜,双目光采闪闪,出了窄巷,扬长去了。 

   

  话说那动手的二人进府,寒喧几句,说着去买茶叶砚台等物,将早备好的物品给他人看了,自觉得计,便是回来问起,也只说是上街采买去了。不想才转过正堂,到了偏厅,便听见里面徐庄当家笑里藏刀的声音:“九宣来了……可真是稀客。” 

  然后听得一把让他俩吓掉魂的声音说“姐夫客气了……小弟穷窘不堪,时时的来打秋风,全靠姐姐姐夫大人大量的一直周济……,小弟实在汗颜——却不知道映雪姊上哪里去了?” 

   

  外头两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偷眼从窗缝中看进去,果然见徐立堂对面坐着一人,正端着官窑盅子喝茶,青衣白巾,正是那应该被打得不能动弹的穷酸书生! 

  徐立堂几乎是有些咬牙切齿的看着朱九宣。映雪说这是她表弟,可是如此惫懒人物,浮华小人,他多看一眼也觉得心烦!若只是爱贪贪小便宜,徐立堂是真不放在心上,这小子可恶之处就是他只要一到家中,映雪立即象变了一个人般,晚上两人也要秉烛夜谈,通宵不睡!映雪身世孤苦,无父无母,只这么一个远亲表弟,他若说不叫来,也是说不出口。可是年前这小子竟然还将映雪拐了出去整整五天未归!他当然知道映雪对他忠贞不二!可是这小子!实在叫人忍无可忍,却又不得不咬牙再忍。 

  一想到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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