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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绎叫姜鹏绑人时,想法很简单,一来不想孩子在交战中受伤;二来,万一那两名便衣没死,成了人质,可以跟燕琳谈判。
却没想到……
骆绎低下头,拿手撑住额头。
姜鹏见状,叹气:“你身上还带着伤呢,行不行啊?”
骆绎却低低地说:“燕琳一定打她了。”
姜鹏一愣:“啊?”
“燕琳一定打她了。”骆绎说,手背上青筋暴起。
……
地下室内,
周遥缓了回来,目光呆滞,望着天花板。
燕琳的脸再次出现在视线中,她蹲下来,抽出匕首,冰凉的刀刃拍一拍周遥的脸颊:“换个新花样?”
周遥盯着她,恼怒,怨恨,害怕,更不争气,不过多久,眼泪汪汪地淌了出来。
“怕就开口,少受点折磨。”
周遥只流眼泪不吭声。
“我没那么多耐心。还是你觉得警察来了,能马上来救你?小朋友,他们不会来救你的,骆绎也不会来救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大部队撤离了,大家都以为我们走了。”
周遥眼里还有泪,却吃吃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燕琳恨极了她的笑。
就在这时,手下紧张来报告:“燕姐,出事了。”
“怎么?”
“逃路的人全被截了。”
燕琳愕然起身:“怎么回事?”
“不知道谁往车上扔了白面粉,被缉毒警察查了,还找出了人血。燕姐,咱们快走。警察马上就会发现咱们根本没离开村子!”
燕琳表情空白,在原地滞了一秒,陡然转头看周遥:“是不是你干的?!”
周遥没反应。
“好啊!”燕琳骤然大笑起来,“既然如此,咱们就来快的。”
燕琳一个示意,几个手下抓住周遥,把她的手摁在桌上。
周遥深知大祸临头,哭喊:“不要!”
“你不说,我就把你的手指一截一截砍下来,直到你开口为止。”
刀刃的冷光刺进周遥眼底,周遥尖叫,被死死捂住嘴;挣扎,被紧紧控制。
冰冷的刀刃贴在她指旁,燕琳眼睛空洞如魔鬼,问:“不点头就砍了。”
周遥泪如雨下,恐惧,惊慌,脚蹬着地面竭力挣扎,没用。
燕琳不做停留,起刀便落;周遥被捂紧了嘴,拼命摇头。
刀刃刚切开肌肤,手机响了。
燕琳设置过特殊铃声,是她妹妹打来的。
燕琳停下手里的刀,看周遥一眼。周遥眼睫上全是泪,惊恐地看着她。
“给你一分钟考虑。”燕琳起身,走到一旁接电话。
那头却传来骆绎的声音,极其冷酷:“她在哪儿?”
燕琳心底一骇,处理了一秒,微笑:“谁?”
“燕琳,你给我听好了。无论你对周遥做什么,我都会报复在你儿子身上。”
燕琳嘴角一抽:“她不在我这儿。”
“你动她一根手指头,我就剁他整只手。”
燕琳怒火冲天,强制冷静后,恢复了理智:“骆绎,你不会。”她讥笑,“你不会伤害他。这就是你和我最大的不同。”
一秒的沉默后,电话那头传来他低低的一声笑,叫燕琳脊背发凉。
随后,是淘淘凄惨的嚎哭声,很快断了,像孩子被人闷住喉咙。
燕琳几乎发狂:“骆绎你敢!”
“呵。”骆绎轻笑,语气却冷得可怕,“燕琳,我得到过一切,也失去过一切。你说我敢不敢?——
你听好了,如今这世上,我什么都不想要,但就这一样。你要是毁了她,我就毁了你。”
“如果她出事,我发誓,一定会毁掉你最珍爱的东西。
我发誓,剩余的这辈子我只会干一件事——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出来,剁碎了喂狗。”
“不信,你就试试。”
第45章
“骆绎,你想怎么解决?”
“人质交换。”
燕琳反问:“我怎么知道你那里没警察?”
骆绎凉凉地笑出一声。
燕琳其实清楚,他目前所做的事,身边不可能有警察。
骆绎道:“真等陆叙介入,你就再也见不着你儿子了。因为——我绝不可能把他交给陆叙。”
最后一句话里的狠意让燕琳咬牙切齿。
交给陆叙,淘淘至少能保证安全;而现在的骆绎,就是个疯子!
“好!交换。”
“我在祠堂,一刻钟内把周遥送来。只准带一个手下。”
“你就没帮手?”
骆绎:“有枪的人,跟我讨价还价?”
燕琳不做声了。
骆绎:“让她接电话。”
“不行。”
“让她接电话。”骆绎再说了一遍。
燕琳垂下手,隐恨地深吸一口气,摁了免提,走回去把手机放在桌上。
周遥趴在桌边,盯着手机,眼里汪汪的全是泪。
安静了一两秒,手机里传来骆绎低低的声音:“周遥?”
周遥一瘪嘴,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嗯?”
又过几秒,他问:“疼吗?”
周遥拿手背捂住眼睛,呜呜哭:“疼。”
“疼死了。”周遥委屈地哭诉告状,“骆老板,他们打我,还抓着我的脑袋撞石头。呜——”
骆绎那头沉默着,很久没做声。
燕琳在一旁被这沉默弄得头皮发麻,想呵斥周遥,下一秒,骆绎说:“燕琳。”
燕琳关了免提,把手机放到耳边,那头没声音。燕琳躁了:“说话!”
手机那头传来什么东西撞到墙上的声音,连撞三下,孩子的嚎哭声撕心裂肺。
燕琳眼红如血:“畜生!”
“你再碰她一下。”骆绎说,挂了电话。
“畜生!”
燕琳把手机砸到墙上,碎裂成几块。她回头看周遥,仇恨,嫉妒,想把她碎尸万段,却只能把拳头往死里捏。
事到如今,燕琳已无处可逃,只能先抢到儿子,再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
骆绎放下电话,眼中噬血。
姜鹏问:“真交换人质?”
“不换。”骆绎冷笑,“她们有枪。淘淘一交出去,周遥就会死。淘淘也不能交给陆叙,不然燕琳无法无天。”
“那怎么办?”
“我现在只想见到周遥。”骆绎说,“见到周遥,把她抢回来,就这么简单。”
姜鹏:“这不简单。你知道燕琳手下有多少人吗?他们都有武器。”
“交给陆叙了。”骆绎说,“我手中的线索,足以推断出她们的位置。”
姜鹏一脸疑惑。
“我跟她说我在祠堂,她并没有说,她在寨子外,不能进来。”
姜鹏:“她没撤走,还在寨子里。”
“对。周遥也透露了。”骆绎没有详细解释,“先让周遥离开那里,两方交火,不能让她留在那儿当人质。”
“你意思是——燕琳带着周遥来找你,陆叙带着特警去剿她老窝,来个釜底抽薪?”
“对。燕琳不会乖乖换人,现在的选择,对周遥危险系数最低。”骆绎转身去给陆叙打电话。
姜鹏叹,现在的选择,对骆绎危险系数最高。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淘淘,那孩子很配合杀手,让哭就哭,演得逼真。只是,如果周遥真的出事,姜鹏也不确定他的结果如何。
……
天微微亮了。
寨子里鸡叫声此起彼伏。燕琳和刀三确认祠堂附近没有警察后,留两个手下潜伏在门口,扛着周遥进了祠堂。
走过雾蒙蒙的大院,上了竹阶,推开祠堂大门,里头光线幽暗,堂里挂满白色黄色的长绸。
风一吹,轻轻飘荡,有些阴森。
“骆绎!”燕琳开口,回声荡漾,“我把人带来了,你出来!”
周遥被黑布带绑着手,被刀三一扔,摔在祠堂中央。她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了。
燕琳:“骆绎!你出——”
一根蜡烛被点燃,刀三条件反射地举枪。
骆绎站在不远处祭台前,点燃一支蜡烛,瞥一眼他手里的枪,又看向周遥。
经过一夜的逃亡与折磨,她已不成人形,身上全是树枝刮伤的痕迹,脑袋上血迹斑斑,头发跟血块凝结在一起。
她倒在地上沉沉地喘着气,表情呆滞,只有眼珠清黑,隔着摇曳的烛火,一瞬不眨盯着他。
骆绎眼里闪过一丝急剧的痛苦,恨,又转瞬变成冷静。
他收回目光,继续点架子上剩下的一排排蜡烛。
祠堂里渐渐烛火通明,照亮了环形的三层竹楼。
燕琳看一眼脚下的周遥,冷声:“人我带来了,淘淘呢?”
骆绎下巴稍抬,往天上一指:“喏。”
淘淘在祠堂三楼破烂的竹栏杆边,随时会从缺口处摔下,孩子却不知危险,冲她招手:“大姨!”
他身后,杀手握紧他的腰,位于射击死角,刀三没法开枪,更担心开了枪,淘淘会从三楼掉下。
燕琳心惊胆战,看向骆绎:“你够狠!”
骆绎点完了所有的蜡烛,瞥向燕琳:“你上去找儿子,把她留下。”
燕琳转身就走。
骆绎下令:“刀三也上楼。”
燕琳停下,和刀三一起看他。
骆绎:“你们都有枪。子弹可比人跑得快。”
“在我没上三楼之前,你也不许往前走一步。”燕琳扬了扬手里的枪。
刀三冷漠不言,拔脚追随燕琳而上。
骆绎插着兜立在原地不动。
祠堂里一时安静极了,只有竹楼梯上的脚步声。
骆绎和周遥长久地对视着,目光深深,隐忍着。他计算着从这儿冲去周遥身边再把她抱回来躲进死角所需的时间。
燕琳也悄无声息地和刀三交换眼神。烛火照亮了祠堂内部,随着两人越走越高,一切尽收眼底——骆绎只有两个帮手,分别控制淘淘和她妹妹。再无他人。
燕琳和刀三计算着上到三楼后冲到淘淘身边所需的时间。只要他们比骆绎先抓到目标,剩下的一切交给手。枪。
必要时刻,只救淘淘。
每人都心怀鬼胎,沉默着,观察对手的一举一动。
长长的白纱和黄绸从天顶悬下,在微风中飘荡。周遥倒在祠堂中央,一动不能动,骆绎站在烛火旁,盯着她,余光锁着楼梯。
燕琳和刀三上了三楼,祠堂里死一般的寂静。
突然,山寨里传来一声鸡叫,刀三举枪朝淘淘冲去。
而就在那一瞬,骆绎飞速冲向地板中央的周遥,一秒间抱住她,一个打滚滚向边缘。燕琳举枪朝楼下射击,飞扬的白纱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