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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遥!”林锦炎起身要去追,
一直不说话的莫阳抬脚拦住:“让她去吧。”
林锦炎冷声:“我是带队的,队伍不能散掉!”
苏琳琳突然尖叫:“你让她去吧!”
车内一时落针可闻。
夏韵难过极了,劝双方:“你们都怎么了?现在已经没事,为什么非要搞成对立的样子?大家都一样难过,有什么区别?!”
莫阳讽刺地笑出了一声,几双眼睛朝他看来。
“你们知道当时在水中央,看见救援队过不来我们可能会死的时候,我说了什么吗?——出发前表达过反对意见的是我们三个,偏偏被困的也是我们三个。为什么不是你们被困?为什么不是我们站在岸上看着你们,担心你们,盼望你们被救?”
没有人吭声。
“后来救生员出事。周遥精神崩溃,问为什么不是别人,为什么偏偏是她成了害人凶手。巧了,我也那么想。我庆幸死的不是救我的那个,不然我会像周遥一样疯掉。这种事,我宁愿安慰别人,也不要成为被安慰的。可最该体会这种悔恨的,难道不应该是你们?现在你们问我区别在哪儿?”
莫阳淡淡道:
“区别就在于,当时被困的,被救的,不是你们。所以你们不会懂——命运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会突然变得多么可恨的不公平。”
苏琳琳接过话:“所以我请求你们不要再摆出好同伴的姿态,说什么谈心聊天解开心结。真想和好,就别再安慰,也永远不要再提这件事。”
……
秋天的太阳明媚而刺眼,高原上气温却很低,阳光照在身上也没有半点暖意。可周遥看着骆绎的背影,想起他奋力救人的瞬间,原本发凉的心,渐渐温暖复苏过来。
小镇集市上人来人往,骆绎和周遥一前一后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正值旅游旺季,大巴车一辆接一辆。
骆绎走到马路边,停下来回头看周遥,她紧跟着一步追上去。
骆绎领了她过马路,路口没有交通信号灯,车挤人人挤车,走到半道,他拎住她半只胳膊,拉着她从车与车的缝隙间穿过。
到了路的对面,骆绎停下看她,说:“你全身都是湿的,坐摩托车会被山里头的风吹出病来。”
周遥低下头,两手揪着湿漉漉的衣袖,赌气道:“反正我不坐那辆车。我宁愿走回去。”
隔了半晌又不高兴地顶嘴,“你之前怎么不早说,这会儿知道我衣服湿了?刚才看不见吗?我都下车跟你走了一路了,现在反悔想赶我回去,没门儿。我都说了不跟他们走了。我不管,我就要坐你的摩托车。”
他居然有耐心听完她一箩筐的指控,
他看着她瘪起的嘴巴,许久,笑了:“谁说赶你走了?”
周遥干瞪眼。
他好笑,道:“我说一句,你就非得十句顶回来。少一句你都不依,你都吃亏了是么?”
周遥撇撇嘴角,别过头去,十分理直气壮:“谁让你不说清楚?”
他盯她侧脸看半秒,拔脚:“走吧。去换身衣服。”
“诶?去哪儿换啊?”周遥赶紧小碎步快快地跟上去。
……
街角的服装店,
周遥在两排衣架间慢慢踱步,这家店的衣服款式还行,不算过时俗气,但也没有周遥看得上的。她希望骆绎过来帮她一起挑选,眼神时不时往外头瞟。
可骆绎似乎没耐心看她逛衣服,斜靠在店门口抽烟。周遥冲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看衣服也漫不经心了。
骆绎抽着烟,观察着不远处的吴记,阿桑在里头忙碌,没见着吴铭的身影。隔了一会儿,阿桑看见了这边的骆绎,愣了一愣,很快闪开到里屋去了。
骆绎勾起一边唇角。
他抽完一根烟了,周遥还在店里头转悠,半天也没选上一件。
骆绎扔了烟头,拿脚碾碎了,走进去,问:“你跟这儿选对象呢?要不要把每件衣服的出厂地和日期都拿来给你瞧瞧?看看跟你八字配不配?”
周遥瞪他一眼:“跟你最不配。”
“那倒是。”他笑一笑,又皱了皱眉,说,“随便拿一套,换下湿衣服走人。”
“不行。”周遥昂下巴,“我只穿漂亮的衣服。”
骆绎砸一下舌,目光迅速在架子上扫一眼,挑了件白色毛衣出来。周遥嫌弃脸,拿手指给他看:“我不喜欢这边的蕾丝。”
骆绎塞回去,一挑眉梢:“你不是喜欢穿蕾丝么?”
周遥张口就反驳:“你什么时候看见我——”
哑口,突然想起那件内衣,
“……”周遥小声咒骂,“流。氓。”
骆绎:“说谁呢?”
周遥:“说你!”
骆绎寻着衣服,漫不经意地笑一声:“恶人先告状。”
“说谁恶人?”
“你。”
“我恶人?呵。我——”周遥气得笑出一声,“难不成我内衣扔那儿是想勾引你?”
“我可没说。你说的。”骆绎淡淡应付,手指在衣架间拨弄。
“你——”周遥鼻孔冒烟,还要挽回战势,骆绎拎了一件红裙子到她面前,“这件呢?”
周遥眼睛一亮:“好看。”她接过来,“我刚才怎么没看到?”
“谁知道你眼睛往哪儿看?”骆绎不动声色地说着。
周遥霎时脸一红,心想难道刚才偷看他被捉包了?
骆绎倒过了这一茬,找了件白色风衣给她。
周遥抱着衣服灰溜溜逃进洗手间,等换了衣服出来,整个人焕然一新,身子也干爽温暖了很多。
她跑去骆绎跟前转了个圈:“好看吗?”
骆绎看她半刻了,说:“还行。”
周遥笑容垮下来,不满地斜睨他:“你什么眼光?”说完跑回去,把湿衣服装进塑料袋,回头又问骆绎:“你呢,你不换衣服?”
“我身体好,里头的衣服已经被体温烘干了。”骆绎付了钱,抬抬下巴,说,“走人。”
周遥站在原地,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男的都这样。”骆绎简短说着,回头看她一眼,见她不信,朝她伸手,“喏。”
周遥狐疑地走过去,一根指头伸进他袖子里摸了摸,里头的t恤真的干了。
她收回手时,触到他的肌肤,很烫。他并没在意这个小细节,转身出了店。
周遥一声不吭地跟着他后头,默默地就红了脸,心想,这里的秋天好冷啊,要是晚上能跟他一起睡觉,肯定很暖和。
第22章 c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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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找了新导游,开始最后一段旅程。
临行前,林锦炎单独把周遥拉到一旁做思想工作,想说服她和大家一起出发,但周遥心意已决,怎么说都不肯。
林锦炎长叹一口气,最终放弃,只叮嘱她一个人在客栈注意安全。
同伴们离开后,周遥开始打扫房间,完了洗一大堆衣服,又洗头洗澡,忙活一圈后无事可做,于是独自坐在空落落的房间里,发了很久的呆。
忽然听到楼下院子里传来男人们说笑的声音,周遥耳朵尖,听见骆绎低低的哼笑混杂其中,立刻爬到床上趴在窗户边往下头望。
店里的伙计们聚在院子里谈笑,男的女的都有。
骆绎单手抄着兜,立在一旁抽烟,看他们闹。
小姑娘小伙子围着扎西逗乐。扎西今天穿了藏服,很隆重的样子,其他人也都打扮得有头有脸的,好像要集体出门做什么大事。
周遥默默趴在窗台上,看他们笑。
骆绎无意间抬眼,瞥一眼她的窗户,就看见她毛茸茸的脑袋歪在上边,表情有些孤单的样子。
他看着她,慢慢地吐出一口烟。
她的队伍出发时,他看到了,同伴都走了,就剩周遥。
周遥见他看到了自己,发问:“骆老板,你们要出门?”
骆绎说:“扎西的哥哥结婚。”
“藏族婚礼?”她直起脑袋,眼睛亮了亮。
“想去?”骆绎问。
周遥点点头。
骆绎说:“下来。”
周遥飞快溜下床,在箱子里翻来找去,最后换了件白色毛衣,配海蓝色的阔腿裤,还对着镜子把头发梳了好几遍。
她确定自己收拾得很漂亮了,冲自己咧嘴一笑,春。光满面地下了楼跑进院子。
骆绎正咬着烟,听到动静朝她这边看一眼,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下,注意到她此刻美好的状态,短暂之后又移开。
一伙人热热闹闹往村子里走,
骆绎走在最后头,问周遥:“怎么不穿那件裙子?”
“去别人婚礼不好穿红色。”周遥答。
骆绎淡笑一下,说:“这边不讲这个。”
周遥想了想,跑到他前边,张开手臂给他看:“我这身不好看?”
“……”他不回答,绕过她继续往前走了。
扎西的家就在亚丁村里,是一栋很大的藏式碉楼,城堡一样,屋子旁边是田地和花圃,粉粉绿绿的,很是好看。
由于结婚,附近的屋顶上、树上、到处挂满了彩色的经幡,用来收集上天的祝福。一条条旗帜拉在空中迎风招展,抬头望去,湛蓝的天空被切割成了一块一块,蓝宝石一般。
扎西作为新郎的弟弟,自然要去接新娘。骆绎问周遥,要不要凑去看热闹,周遥早已迫不及待。婚礼上还有什么比看新娘更叫人兴奋的。
新娘是同村,家离得不远,新郎春风得意骑了马去接。男方的亲友唱着歌跳着舞快快乐乐跟在后头。到了新娘家门口,欢乐的气氛达到高潮,新郎下了马,被大家伙儿蜂拥着往屋里挤。
周遥也乐颠颠跟着跑,却被骆绎揪住她后衣领给扯了回来。
下一秒,站在楼顶的小孩子们提着桶往楼下泼水,一伙人浇成了落汤鸡。
水花溅了周遥一脸,她愣了半秒,随即哈哈大笑。
迎亲的人湿了头,更热情地往屋里冲;女方亲友齐齐拦住,说得先在院里唱了歌跳了舞。
这倒不是难题。大伙儿都爽快,男人们扯开嗓子就唱起了歌子,女人们舒展身姿便跳起了民族舞。
周遥在一旁看得正欢儿,被一个跳舞的姑娘扯进队伍。周遥丝毫不扭捏,学着她们的动作就欢欢乐乐地跳了起来。
骆绎在一旁静静看着。一众人里头就她一个小小白白的脸,格外显眼。她皮肤原本就白,白毛衣的光反在脸上,愈发白皙。那阔腿裤又长又宽,像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