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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话,去洗澡吧。”我努力仰起头,眨了一下眼睛,笑着推开他。
我洗好碗,一只只的擦干,整整齐齐地放好。我看着光洁如镜的灶台安静地微笑。真好,我收拾的真干净。
柏子仁在卫生间里开开心心地唱“我爱洗澡不会跌倒哦啊哦,……身上会有好多泡泡,哦啊哦……”
我手抚摸着浴室门,手指上下合着歌轻轻敲击。不知不觉间,我的眼泪悄悄布满了面颊。伸出手,一滴一滴坠在指间。花洒的喷水声停了,我慌忙跑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柏子仁擦着头发笑容满面地走出来,毛巾往我怀里一丢,大咧咧道:“帮我擦头发。”我拿着毛巾愣了一会儿。他疑惑地要转头的时候,毛巾覆上他的他的头,遮住了他的眼。我开始认认真真地擦。
“好老婆,真舒服,我老婆连擦头发都擦的好。”他满意地喟叹。头发干了以后,他头凑在我鼻端,一个劲地嚷:“闻闻,闻闻,香不香啊,香不香?”
我手指耙着他的头发,微带湿意的头发发质坚硬,却顺滑的不可思议。我轻轻喊,柏子仁,柏子仁。
“嗯。”
“柏子仁。”
“嗯,我在这里。”他抬起头,眼晶晶亮晶晶地看我,“我一直在这里。”
“好老婆,今晚陪我多呆一会儿。十点钟再送你回去好不好?”他靠在我身上,眯着眼睛,仿佛一只慵懒的猫,“嗯,真好,你又在我身边了。你不肯回来的时候,我每天晚上都要在这个沙发上坐几个小时,这儿有你留下的味道。嗯,老婆,你可真香。”
“柏子仁,我小姨死了,陆妈妈也死了。他们说小姨是自杀,陆妈妈是药物过敏。”我闭上眼睛,眼泪逼了回去,我淡淡地陈诉,“她肯定是会死的,我一点也不惊讶。”
他的身体轻微地颤抖了一下,很轻微,如果不是他就在我怀里,我也感觉不到。
“别难过,麦麦。生死有命,冥冥中一切皆有定数。”
“我知道,我不难过,她们毕竟不是我的家人。”
我们皆沉默,各有各的心思。你一会儿看我,一会儿看云。你看云时很近,你看我时很远。为什么明明身体靠在一起亲密无间,而我却觉得我们之间有着一堵厚厚的墙。
“乖,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他伸手拿小几上的车钥匙,意欲起身。
我不说话,低下头吻他。姿势别扭,他身体有一瞬的僵硬,然后笑着把我抱在怀里,调整好位置,轻轻吻上去,笑骂,小笨蛋。
“柏子仁。”我环上他的脖子,压着他靠在沙发上,欺身亲吻他的嘴唇,“柏子仁。”他措手不及,赶紧收紧我的腰身,才把我稳住。
“干嘛呢,小东西,这么想我,想吞了我啊。”柏子仁反客为主,舌头探进,半晌松开时,他调笑道,“那是你小学时长出的智齿对不对……”
话没能继续下去,我已经吻上他上下滚动的喉结。伸出舌头,一下下地反复刷。他的身体开始紧绷,调笑的嗓音变的干涩:“麦麦,原来你做饭给我吃是为了……吃了我啊。”
我的手顺着睡衣前襟滑进去,抚摸着他的胸膛。他的胸膛很坚硬,仿佛石块,却没有岩石的粗糙,而且非常温暖。好温暖,真的好温暖,每当我靠上去的时候总能感觉自己是被宠爱的。
“麦麦,你的饭菜未免太贵了,还得让我以身抵债么。”柏子仁死死扣着我的胳膊,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我揉进怀里,又好像立刻就会将我推离。
我不言语,手向下滑,游到他结实的小腹。他忍不住呻吟出声,舌尖深入我口中搅动。猛地扣住我的手腕,他气喘如牛,暗哑着声音警告:“别闹了,再下去我可停不住。”
“柏子仁。”我头向前凑,他像被吓到了一般往后仰,结果倒在了沙发上,我趴在了他身上。我亲吻着他滚动的喉结,上下起伏的胸膛。他的身体已经起了变化,他一面嘟囔“麦麦别闹了”,一面急切地抚摸我的身体。
“我小姨死了,真的死了。”我听见空荡荡的房间上方有一个声音清冷的响起。没有悲伤,没有愤懑,没有埋怨,没有仇恨,淡淡的,不带任何情绪的陈诉。
他盘旋在我腰际的手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顺着毛衣的下摆向上。他伸手拉我,让我的嘴唇对准他的,深深吻住。他的舌头充斥着我的口腔,我在窒息,我全部能感受到的只有他的气息。
窒息的时候不是无法思考吗,可为什么我的头脑会如此的清醒。我清醒地抚摸着他的锁骨,清醒地在他的睡衣间游动。
“每个人都说她是自杀,反正她有自杀史不是?”我听见了我的笑声,很轻很轻,仿佛瞬间就能被从没有关牢的窗户缝隙钻进来的夜风吹散。
“每个人都认定了她是药物过敏,反正每天都会有很多人因为这样那样的乌龙理由死掉不是。”我手撑着他的肩膀,在他的腰间坐起,笑容明媚温柔,“小人物的生命算得了什么?山西煤窑哪年不死人?命贱自然是无所谓。”
他剧烈喘息着,眼中的一片迷乱,放在我毛衣里的手迟疑不决。
“柏子仁。”我弓起身子,嘴唇在他的脖颈间啃噬,轻声呢喃,“她们不是我的家人,我不难过,真的,我一点也不难过。我恨她们,我一点也不喜欢她们。”
他被动地承受着我的吻。胸口上下剧烈起伏,黑曜石般的美丽眼睛白雾弥漫。额头上遍布着晶莹的汗珠,水晶灯的光芒照射下,仿佛璀璨的水钻。
“我早就察觉到事情会这样发展下去,可是我无能为力,只能在旁边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柏子仁,我很难过,你能否告诉我,要怎样做,我才能快乐一点。”我亲吻着他胸口上薄薄的汗,汗水里有他的气味,清爽干净的气味,手指轻轻地画着一个个圈圈,我笑着问他,“柏子仁,你可以让我快乐对不对。你可不可以让我不要这么悲伤。”
手掌下的身体仿佛坚硬的大理石雕,光滑而温暖。水晶灯的光芒如水般轻柔,他的睡衣带子早已散开,赤裸的上身肌肉纠结,没有一丝赘肉,就像是月光下被月神阿尔特弥斯施了咒的恩底弥翁。
“柏子仁,是不是每个故事开始的时候就注定了结局。无论怎样,对还是错,终将会有一个结果。一切皆是因果循环,一切皆是报应。”我的笑容是不是很美丽,一如你喜爱的美丽。我用嘴唇代替了手,反复摩娑他的胸膛。真的好温暖,我戒不掉的温暖,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支撑着我走下去的温暖,告诉我“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温暖,承诺要带我离开的温暖,说他会代替护身符守护着我的温暖。
“那天我去监狱第一个看望的人是小姨。”我笑着贪婪地抚摸他的脸,抚摸我熟悉的五官和轮廓,“你以为我是骗你对不对,你以为我是去看望陆妈妈的对不对?小姨跟我说了很长时间的话。狱警真的好给你面子,没有人在旁边走动。后来我才去找的陆妈妈。呵呵,她们临死前最后见到的熟人应该是我吧。那么那些话是不是可以算的上为遗言。真奇怪,为什么当初不直接判她们死刑,一了百了?是不是她们手上还有什么让人顾忌啊!呵呵,她为什么要找上我啊。那天她生日就知道你是谁了。我好后悔,为什么要管她过不过什么狗屁生日。我们应该去吃烛光晚餐的对不对?那是我们的第一个情人节啊!”
他的脸急剧抽搐起来,汗水淋漓,肆意在我们的身体上流淌。我的头发已然散开,灯光下,我紫色的卷发如缠绵的水藻,我在他的瞳孔里看到了妖娆的水中女妖。
“你放心。”我轻轻刮弄着他胸口上微微的凸起,印上吻,笑容依旧,“我不会做任何傻事,毕竟她们只是我的亲人而不是我的家人。我不会去当达摩克利斯剑。兵者,伤也。”
“柏子仁,让我快乐一点,带我离开。”我磨蹭着,我的小腹感受着他身体的变化,我的脸靠着他的胸膛。真的好累,累到只想让你紧紧抱住我,向我承诺,没事,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
“柏子仁,我好难过,她们毕竟是我的亲人。”我抓住他的手,带着它在我的身体上游动。请多给我一点温暖,仅仅拥抱远远不够。
“麦麦你该回去了。”他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我差点一个后倾跌倒在地,幸而被他拽住。他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可他的眼神已不复迷乱。他俯身拾起刚才纠缠间滚落到地上的钥匙,喘着粗气道,“我送你回去。”
我就势跪下,转而沿着他的小腹向下亲吻,口中不住呢喃,柏子仁,我要你让我快乐,给我好不好。当嘴唇到达那里时,他发出难捱的呻吟,却毫不犹豫地将我推开。他拎着我,拖我往外走,狠狠把我丢出门外。
“回去,立刻回去。”
门合上了,任我如何死命捶打都不再开。我扶着门,无力地瘫软在边上。他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不是?音乐声再大也阻不了这一切。即使我千方百计不让自己知道也还是知道了不是。我听见公寓里传来重重的捶墙的声音。他的手一定会很痛。他的心一定会更痛。不知不觉间,我的眼泪又偷偷蔓延。
我没有力气再敲门,我也不想离开。我蹲坐在门口,双手紧紧抱着胳膊。如果我没有办法给自己取暖,那么最好的方式就是让残存的温暖不要消散。
楼上有人拾阶而下,见了我,怪怪地投来一瞥又婷婷袅袅地走了。我木然地目送她离开的背影。三月的夜晚温度降得好快,我感受到了那沁骨的寒意,忍不住又蜷缩紧了一些。我不能离开,如果你推开我我就走,那么老天爷再也不会慷慨。你说这些年来我们吵过闹过冷战过,却从来不曾分开过。你说老天爷安排了这么多巧合让我们在一起就一定会让我们走下去,否则他的前期工作就白做。所以我不走,怎么我也不会走。
被扫地出门,外套还挂着客厅的衣帽钩上。薄薄的毛衣抵不住春寒,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