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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这才端着热水进来。“翠雀把饭菜都准备好了,您这是一日三餐变成一日一餐呢!”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睡得嗓子都有点沙哑了。
“申时三刻。”杜鹃看了看沙漏,脸上表情有点欲言又止。
“怎么了?”刘海月在她的伺候下穿好衣服,洗了脸,奇怪地问。
“……刘美人小产了。”
刘海月吃惊地睁大眼。
是的,刘海珠小产了。
此时的子衿阁已经陷入一片兵荒马乱之中。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你再说一遍!”刘海珠瞪着太医,语气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
陈太医道:“刘美人的身体有些虚弱,但好在没有大碍,好生调养的话……”
话没说完,就被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打断,盛着苦涩中药的瓷碗被刘海珠扫落在地,汁水碎片四溅开来,有些甚至溅上陈太医的下袍。
陈太医和侍女们狼狈躲避,心里很是恼火,他虽然不是太医院院正,但也是朝廷命官,结果被一个低阶嫔妃就这么呼来喝去。
如果可以,他压根就不想来出这趟差,在太医院待久了,他知道两种差最不好出,一种就是小产的嫔妃,她们要么哀哀惨惨,那气氛能压抑得你喘不过气来,溜/达论、坛 要么就是像眼前这个一样,喏,歇斯底里,太医经常会被质问反问诘问,成为被殃及的池鱼,还有一种就是需要保密的差事,后宫见不得光的秘密太多,有时候这种秘密是需要太医参与的,而当事人又会要求你要保密,如果不保密的话……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所以太医院待遇虽然好,心理素质一般的人是呆不下去的。
很明显,陈太医现在就碰上他最讨厌的情况之一。
“刘美人先歇息,臣告退。”陈太医行了个礼就想出去。
“站住!”刘海珠厉声喝住他,“我的孩子究竟是怎么没的?!”
陈太医掩下不耐烦的神色,“您被人从两仪殿救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小产了,还好救治及时,否则性命也会有危险的。”
刘海珠剧烈地颤抖起来,她死死咬住下唇,泪水却止不住滑落。
她的孩子,她心心念念期盼着的孩子,这个孩子承载了她多少希望,刘海珠再清楚不过。
有了这个孩子,也许她可以更进一步,而且皇帝会因此更加看重她,退一万步说,就算是一个公主……
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见刘海珠没再发话,红泥连忙跟陈太医说了几句好话,然后送他出去。
绿蚁则留在屋内继续照顾刘海珠,她弯下腰捡起那些碎瓷片。“奴婢再去重新煎一碗药来吧。”
“等等!”刘海珠喊住她,神色阴冷。“紫苏和迎春呢?”
绿蚁忙道:“她们也受伤了,现在很多受了伤的宫女内宦都被安置在永安巷那里集中医治。”
刘海珠皱了皱眉,没说话,只是挥挥手让她下去,心里却总有些疑窦。
视线无意识地在屋里游移,最后又落在自己的小腹上,心头一酸,眼泪又掉了下来。
海天阁内,刘海月听说刘海珠小产的消息之后,却没有动作,该吃饭吃饭,该散步散步,杜鹃有些奇怪,忍不住问:“三娘,我们可要去探望?”
刘海月摇摇头,“你给我说说这次的伤亡情况吧。”
杜鹃之前出去打听消息,已经了解得七七八八,想起那些触目惊心的情景,她仍不由有点后怕。“太后,皇后,郭德妃,大皇子走得及时,又有人保护,没什么大碍,卫贵妃和于淑妃运气好,受了些伤,但并不严重……”
“她的胎儿?”
“太医说没有大碍。”
刘海月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杜鹃:“宋昭容,崔美人,和齐宝林死了。”
刘海月微微蹙眉,宋昭容既是九嫔之一,除了四妃之外位份最高的嫔妃,也是皇后的人,这样一来,皇后又少了一个强有力的助手。
至于齐宝林……刘海月想起自己看着她被杀死的场景,暗暗叹了口气。
“还有就是刘美人小产的事情,其余嫔妃倒还好,没有伤及性命。”
刘海月问:“那前朝呢,那些世族和大臣还有他们的家眷呢?”
杜鹃道:“听说大臣也死伤不少,晋国公夫人受了重伤,情况不大好,而韩国公夫人当场就去了,其他的,奴婢还没打听出来。”
刘海月点点头:“你多费些心思打听一下。”又对翠雀道,“我姐姐那边,你准备点补品送过去,然后就说我受了伤现在还起不了床,过几日再去探望她。”
别人都已经小产没了孩子了,如果她现在手脚完好跑到人家面前去现眼,那无疑是给自己拉仇恨,指不定刘海珠会把满腔怒火转移到她身上,做人还是低调一点好。
“是。”
正如刘海月所预料的那样,皇帝很快下令对皇宫进行大清查,先是让大批禁卫军从宫女太监下手,一个个搜查盘问,再从盘问筛选出来的人中挑选出合格的,进行后宫的搜查。
这是一项浩大的工程,由于拿着皇帝的旨意,那些内宦如入无人之境,上至皇后寝宫,下至掖庭宫里最低阶的嫔妃,都要被搜查一遍。
就在刺杀事件的第三天,刘海月刚刚从亢奋又疲惫的状态中恢复过来的时候,海天阁也迎来一批搜查人员。
为首的是御前太监总管严平海。
“严公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刘海月有点讶然,没想到自己这小小的“寒舍”居然是严平海亲自带队来,可以说与有荣焉吗?
严平海笑道:“这是皇上吩咐下来的,也是例行公事,还请刘宝林不要介意。”
刘海月将严平海一行人迎进来,严平海当然不必亲自参与搜查工作,便坐在一旁与刘海月品茶,等着别人来给他汇报搜查结果。
严平海平日里虽然谨小慎微,轻易不与人为恶,但毕竟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就连皇后对他说话也没有呼来喝去,之前去搜查别的地方时,可没见到严平海这般好说话,旁人见此,心中自是有了计较,虽然也一件件东西仔细查看,动作却比在别处斯文多了,既没有损坏,也没有摔着,甚至还端端正正放回原位。
等到众人搜查完毕,从内室出来,向严平海禀报并无异常,刘海月抿唇一笑,杜鹃得了她的示意,端出一个彩漆描金托盘,上面整整齐齐码着十数个精致锦囊,正好应了这里每人一个。
“诸位奉命行事,劳碌奔波,辛苦了,这是我们家主子一点小小的心意,还请各位收下。”杜鹃笑容可掬。
众人面面相觑,见严平海没有反对,就各自拿了一个。
很明显,从他们的表情上来看,对这趟差事是满意的。
刘海月不由得再一次感谢母亲林氏,如果没有她在背后的默默支持,以她一个人怎么可能在皇宫里这么花钱如流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到哪里都讲得通,如果她现在是个穷光蛋,那估计杜鹃和翠雀就要用上一下午的时间去收拾一地狼藉,说不定还会发现少了什么东西。
亲自将严平海一行人送到门口,末了她又亲手把一个有些分量的锦囊塞到严平海手里。“天气冷了,公公还要多注意身体才好。”
严平海低头看了一眼,不着痕迹收入袖子里,笑道:“刘宝林也是,这次来海天阁,皇上还特意关照过奴婢,让底下的人不要乱来。”
刘海月挑眉,她很快就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严平海的意思,当然不是为了邀功,而是说皇帝把她这个人放在心上了。
这可是求之不得的恩宠。
“我晓得了,还是要谢谢严公公。”
“刘宝林客气,不必送了。”
相比海天阁这里的风平浪静,长乐宫那边就不怎么太平了,尤其是它的主人。
☆、岌岌可危
孙皇后高踞后位,看着底下束手恭立的人,表情冷冷淡淡,只有藏在袖中紧紧攥住的手暴露了她的心情。
严平海也静静站着,动作恭谨,无可挑剔。
两人都不说话,其他人也只好默不吭声地充哑巴。
孙嬷嬷和莲心互相交换了个眼神,都从对方眼里看出浓烈的不安。
陪伴在皇后身边那么久,她们太清楚此刻皇后的表情和动作意味着什么了,那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终于,孙皇后开口了,声音有点沙哑,但语调冷彻寒骨:“我身为皇后,一国之母,岂容尔等说搜查就搜查!”
严平海暗暗叹了口气,依然恭恭敬敬地道:“启禀皇后娘娘,这是皇上的旨意,奴婢也只是奉旨行事。”
“少拿皇上来压我!”孙皇后恨恨道,“若不是你们这帮近佞,皇上岂会下这种命令?!”
严平海沉默着,没有为自己辩白,他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都没有,非得让皇后把这股邪火发出来不可。
说来也是皇后倒霉,夫妻关系本来就有些疏离了,原以为可以借着把太后寿宴办得漂漂亮亮的功劳重新把宫权拿回来,结果出了这档子大事,就算皇帝理智上知道皇后跟刺客没什么关系,也抵不住他的迁怒。
孙皇后深吸了口气,又长长吐了出来,压抑下满腔怒火。“我要去见皇上。”
“皇后娘娘,”严平海不得不出声,“陛下现在为了刺客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已经下令不见任何人。”
孙皇后紧紧盯着他,“我是皇后。”
严平海终于叹气出声,转身对其他人道:“你们先下去。”
待跟着他来的人都退下,漪澜殿中只余他与皇后还有孙嬷嬷莲心四人之后,他终于抬起头,直视孙皇后,“皇后娘娘,恕奴婢多句嘴,这种关头上,皇上心情不会好到哪里去,还是不要去触犯龙颜的好。”
孙嬷嬷忙劝道:“娘娘,严公公说的是。”
嘴唇微微颤抖,没了那些下等宦官,孙皇后终于快要撑不住自己颤抖的声音:“他是不是……觉得我与这件事有关联,要趁机发落我?”
她忽然之间,是真的有种绝望的感觉,否则也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