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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海月说得没错。
皇帝正当青年,血气方刚,又不是圣人柳下惠,这些如花似玉的新人进宫来,他却因为巫蛊案而生生忍住半个月没碰,已经很了不起了,如今巫蛊案告一段落,风波渐平,他自然不可能再委屈自己。
花花绿绿,形状各异的叶牌呈上来,除了皇后之外,后宫各嫔妃的名字,基本都镌刻在这些叶牌上头了。
说起这叶牌还有一段渊源,原本上面刻的是嫔妃的名字,皇帝一目了然,结果前朝宣武皇帝骄奢*,名符其实三千后宫,人太多了,别说名字记不住,见过真人都未必能记住,他就想出一个法子,在每张叶牌上绘上一朵花草图案作为标记,取代名字,到时候看哪张牌子上的图案新鲜有趣,就挑那个人侍寝。当年倾国倾城的莲妃,就是通过这种叶牌得到皇帝宠爱的。
后来前朝覆灭,这种法子却流传下来,当然有的皇帝勤政,妃子也少,压根就用不上叶牌,人就数得出来,但这种皇帝毕竟还是少数,当今这位平成帝自然也不在此列,在秀女入宫之后,司礼监又将那种叶牌拿出来,根据每位秀女的特点画上图案,以供御览。
这些叶牌的摆放也是有技巧的,一般人都会看头看尾,中间反倒眼花缭乱,不怎么细看,这就取决于你给这些内宦塞的钱到底有多少了,给的少的,就把你的叶牌放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让皇帝怎么也没发现,女人的青春就那么多,一眨眼就不小心溜过去了,到时候哭也来不及了。
眼下,皇帝的视线从叶牌上一个个扫过去,最后停在其中一张上。
那上面画的是一个玉盘,上面盛满了大大小小不同的珍珠,那画匠十分了得,那些珍珠或粉或白,连颜色光泽也都栩栩如生。
“这是谁的叶牌?”
皇帝饶有兴趣地拈起来,翻过背面。
上面写的是,千秋阁,刘海珠。
☆、人人羡妒
刘才人成为新秀女中第一位被临幸的秀女。
这个消息迅速传遍宫中上下。
霎时间所有目光全部集中在千秋阁。
翌日,刘海珠由正五品才人晋升为正四品美人,紧接着,皇帝连续几天都在她那里歇着,连一向盛宠的卫贵妃也暂时被冷落了,这下更是轰动后宫。
刘海珠三个字,一下子被成为风头最盛的人。
连跟刘海月同住一个院子的李彤玉,话里话外都不掩艳羡和几丝嫉妒,刘海月躺着也中枪,只好暗自苦笑不已。
到几天之后,刘海月去看望堂姐,但见原先的千秋阁内,布置简单,摆设了了,然而几天没来,俨然换了个模样,那架子上的木质小屏风被换成鎏金凤鸟纹六曲银盘,双鱼戏水木雕被换成青田石雕鲤鱼笔洗,精美绝伦,想必是御赐之物。
刘海珠见她目光所及,笑了一笑,道:“这些都是昨日陛下御赐下来的,我看屋子空荡荡的,就摆上了,你若喜欢,便拿去把玩。”
刘海月笑道:“姐姐折煞我了,这是御赐之物,也是皇上对姐姐的看重,我如何能收,还是放在姐姐这儿,我也好借口看宝贝,镇日过来串门!”
不仅是那些摆设,她还注意到刘海珠头上多了一支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随着她的动作颤巍巍地轻轻晃动,璀璨夺目,耀眼异常。
正说笑间,外头进来两名婢女,穿着藕荷色云绣衫,二八年华,娉婷动人,手上各捧着一个匣子,因为拿着东西不方便行礼,见了刘海珠二人便只是蹲身施礼。
刘海珠介绍道:“这是紫苏,迎春。”
按照规矩,她们每个人都和刘海月一样,只能有两名婢女,刘海珠身边的婢女,就是之前从家里带进宫的红泥和绿蚁,不过现在又多了紫苏和迎春,想必是晋了位份之后上面分下来的,论宫规礼仪,也都比红泥绿蚁要熟稔不少,看得出经过专业训练。
刘海月点点头,笑赞了一声:“果然人如其名,俱是风华正茂!”
端看这屋里面的摆设和婢女,简直是完全换了一番模样,也难怪其他女人会羡慕嫉妒成那样,在大家都翘首以盼等待皇帝临幸的时候,刘海珠就已经捷足先登拔得头筹,连卫贵妃的风头都被压过,拉了无数仇恨。
再看刘海珠,虽然言笑晏晏与平日无异,但是眉眼间俱是妩媚春、情,俨然从少女蜕变成了少妇,正是春风得意之时。
紫苏迎春二人摆好东西便下去了。
待她们离开,刘海月道:“姐姐,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说。”
刘海珠道:“你我姐妹,不妨直说。”
刘海月道:“如今姐姐方承恩宠,后宫万众瞩目,还是要小心谨慎为妙。”
刘海珠点点头:“我省得,你不必担心。”
心里却有点不以为然,自己从小到大就是刘家最优秀的,如今又是新秀女中第一个承恩的,皇帝在她这里连续宿了几夜,连卫贵妃都抛在脑后,假以时日,她未必不能成为第二个卫贵妃,这青云之路自然要事事小心,何须这个堂妹来多嘴提点?
刘海月察言观色,略略猜到她心中所想,笑了笑,也不再说什么。
同为刘氏姐妹,提点的责任她已经尽到,这位堂姐听不听,就不关她的事了。皇帝就一个,女人却那么多,狼*少,刘海珠已经已经有心人的眼红,再宠下去,估计皇后也要出面了。
现在是初秋时分,天气凉丝丝的,又非常干爽,这一带种了许多桂花树,累累的垂在枝头,散发着浓郁的桂花香,风一吹过,细碎的花瓣像雨一样飘落下来,洒了一头一身,连带身上的水蓝色百褶裙也好似绣上串串金桂,如碧蓝湖水之上飘荡的落花,一直荡漾到心间里去。
刘海月心旷神怡,不由驻足看了好一会儿,旁边翠雀也带了几分欢喜:“三娘,你瞧这花开得多好,每年这个时候,你可都会带我们做桂花香囊的!”
刘海月摘下一枝桂花簪在发间:“这有何难,明天一早你到这里来摘一些,回去我亲自做。”
翠雀在经历了巫蛊案之后,颇有些战战兢兢,闻言犹疑道:“这宫中规矩多,会不会不好?”
刘海月摇头笑道:“小心是好事,可也别小心过头,过犹不及,这些桂花种在外头,是无主之物,摘一些不妨事,不过其他人院子里的东西,就不要去碰了。”
翠雀点头应是,心中想道:我家三娘可真好看,一点不输给她的堂姐,不晓得为什么大家都说刘美人好看。
主仆二人回到汀兰阁,杜鹃早把饭菜端过来候着了,刚做好的,也用不着再热一回——有时候从御膳房端过来的饭菜已经冷掉,这也是常有的事情,毕竟刘海月不是受宠嫔妃,也还没资格拥有自己的小厨房,杜鹃便使钱从内宦那里买来一个小火炉和瓦瓮,用来热菜刚好,所以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一点也不假,只要你拿得出足够的银钱,哪怕是在冷宫,估计也能活得很滋润。
桌子上摆着三菜一汤,姜葱鸡,韭菜盒子,芥菜烧肉,草鱼白菜豆腐汤,另外还有一盘素饺子,很普通的家常菜,不过出自御膳房,味道也还不错,三人吃得津津有味。
“三娘,如今大娘受宠,连带李采女对您的脸色也不好看,再这样下去,会不会……”杜鹃忧虑道,话只说了一半,但刘海月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
“现在已经进了宫,以后就不要喊大娘了,你们都用刘才人来相称吧,这样也显得尊重姐姐。”刘海月拿起帕子抹嘴,“不必担心,说到底,我只是受了池鱼之殃,真正受宠的并不是我,相信其他人很快就会明白的。”
杜鹃道:“但您毕竟是刘家的人……”
刘海月笑了笑,没有作声。
没错,她和刘海珠都是刘家出来的,刘海珠如果足够聪明冷静,就不该冷落她这个妹妹,因为她们姐妹的利益本质上是一致的,但人心总是善变的,历史上因为同侍帝王而翻脸的姐妹还少么?
刚才她该说的话已经跟刘海珠说了,也尽了姐妹的情分,但是看刘海珠的反应,并没有听到心里去,想想也是,如今刘海珠乍承恩宠,风头甚至盖过卫贵妃,俨然下一个宠冠六宫的主儿,连卫贵妃那般出身都能晋封贵妃,更何况刘家是清贵的官宦人家,前途更是一片大好,只希望刘海珠别忘了,如今宫中里里外外多少双眼睛正在盯着她,皇后贵妃这些暂且不说,单就掖庭宫里的人,就有多少气得暗地里咬手帕的,要是再怀上一儿半女,那就更招眼了。
想到这里,刘海月轻轻叹了口气。
杜鹃只当自己的话戳到刘海月的伤心处,忙道:“三娘,您蕙质兰心,皇上见了必是喜欢的,来日方长……”
刘海月扑哧一笑,摇摇头:“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现在盼的不是早日被临幸,而是越晚越好!”
“啊?”杜鹃呆了呆,不明白她的意思。
刘海月道:“你想想,如今姐姐承恩,妹妹再承宠,别人会怎么想?肯定会想:刘氏一门出了两个嫔妃,将来不管谁上位,赢面都比别人大!我可不想那么早就拉那么多的仇恨,所以你们也大可不必为我伤心,现在赶早不如赶晚,姐姐得宠是好事,只盼这份宠爱能长久些,若能与卫贵妃一样,也是姐姐的造化了!”
杜鹃一心一意为她打算,听了这话就更忧虑了:“奴婢是怕久而久之,皇上就忘了别人的存在了,听说这后宫里头,一辈子都没能见到皇上一面的,大有人在,前朝不是有句诗么,白头宫女在,闲坐话玄宗。”
刘海月忍不住又笑了起来:“那些固然是有,可但凡长得还算漂亮的,皇帝怎么会放过,那些一辈子见不到皇帝一面的,要么是长相堪忧,要么,就是被人陷害了,如今虽然说有人因为姐姐受宠而对我说些酸话,可也没到那地步,你就不用杞人忧天了!”
既然进了这后宫,从前那些与世无争的想法也得就此收起来,这里的刀光剑影,并不比朝廷上那些倾轧少,而且女子之间的斗争,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