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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说,众人的神情皆都凝重下来。
蒋仲庸等人离去之后,刘海月让人去请了皇帝过来,将刚刚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末了摩挲着他的肩膀道:“娘对不住你,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把你的私库的钱撒出去,现在你可要变成一个穷光蛋皇帝了。”
赵与嘉噗嗤一笑:“那儿子可要天天到娘这里来蹭饭了。”
刘海月笑了笑:“你没怪娘吧?”
赵与嘉正色:“娘,我怎么会怪您,您做的一切儿子都懂,大梁在,我才能在,钱不过是身外之物,如果能打赢这场仗,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刘海月目光温柔:“娘很骄傲,你以后一定会是一个明君。”
赵与嘉道:“娘,我不当明君,李世民是明君,可他要弑兄杀弟,晚年还沉迷丹道,汉武帝也是明君,可他穷兵黩武,冤杀太子,儿子只想当一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
刘海月忍不住欣慰地笑起来,笑容里带着满满的骄傲:“当然,你一定会是好皇帝!”
一切似乎有条不紊地进行,但事情的发展并不尽如人意。
调兵需要时间,北蛮见大梁一时没有动静,纠集骑兵于玉门关外蠢蠢欲动,似乎随时准备攻入关隘。
而羌国似乎认定了大梁新皇年幼,太后新寡,大臣无能,竟然遣人送来一封国书。
啪!
“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
内阁里,蒋仲庸一拍桌子,气得脸上白须都一抖一抖的。
这番动静引来了其他几位阁老的关注。
“这是怎么了?”宋翎眼明手快,一下子就把国书抽了过去。
这个动作不太礼貌,但此时此刻,蒋仲庸也无心与他计较。
宋翎一目十行,片刻之后脸色大变,双目喷火,看上去比蒋仲庸还要愤怒。
“岂有此理!羌国欺我无人吗!与他一战又如何,现在马上就战!”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俞灵运把差点被宋翎揉成一团的国书拿过来,再一字一顿念出来。
简而言之,国书上是以羌国丞相的口吻写的一封亲笔信,信上首先表达了对大梁先帝驾崩的哀悼,对新帝登基的祝贺,然后话锋一转,说现在大梁国库空虚,国力耗尽,恐怕也无力一战,羌国愿与大梁结百世和平,只要大梁以后岁岁奉上贡银,然后呢,听说贵国太后姿色出众,我们羌国皇帝陛下现在没有皇后,大梁的太后呢,正好也刚死了丈夫,不如我们陛下就娶了你们的太后,这样你们的皇帝就是我们陛下的儿子了,我们羌国自然就会好好对待照顾你们的。
虽然国书是以丞相的名义发出来的,但谁都知道,这分明就出于羌国皇帝的授意!
内阁里一片沉寂,只因大家都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冯中打破沉默:“羌国欺人太甚,这国书万万不能呈交太后与陛下面前!”
宋翎摇摇头:“我的意见恰恰相反,正因为事关重大,而且有辱国体,更应该让太后和陛下看到,万一出了状况,即使我们身为辅政大臣,也担当不起这个责任!”
一向很少说话的邵鸿希道:“宋大人所言甚是,我观太后非寻常深宫妇人,此事非同小可,即使我们藏着掖着,羌国那边反倒会觉得我们怯战怕事,还不如全权交由太后娘娘来定夺。”
他是新进阁员,年纪也是诸人之中最年轻的,平时都秉持着少说多听多办事的原则,眼下形势非常,却不得不开口了。
冯中皱眉:“那你们置太后娘娘于何地?这种国书不单侮辱娘娘,还辱及先帝,太后不管如何回复,只怕都会被羌国大肆利用!”
“好了,”蒋仲庸道,他按住桌面,缓缓站了起来,“你们随我入宫觐见吧。”
明光宫里,刘海月的心情还不错,羌国那边,其实她并不怎么担心,羌国迟迟不发兵,而只是陈兵边境,说明他们自己也有顾忌,只是想先试探一下大梁的深浅,一旦大梁退让一步,他们马上就会得寸进尺,而且看羌国皇帝的作派,只怕出兵是假,想要借此诱逼大梁签订什么条件才是真的。
她担心的反倒是北蛮,北蛮人可学不会中原人文绉绉的那一套,大梁可以跟羌国谈判,但放在北蛮身上,他们只会杀和抢,除非彻底打败他们,成为强者,他们才会对你臣服。
幸好现在国内暂时还算风调雨顺,如果顺利的话,等六月份各地的税收一上来,国库就又有经费,只希望今年黄河水祸不要太过严重,否则大梁真要经受不住了。
刘海月并没有正式宣布垂帘听政,但是内阁那边已经习惯将一些重大事件拿过来请她下决定,朝廷上下请太后出来主持大局的声音也渐渐占了主流。
不过她依然没有正式出山的打算,刘海月并非完全满足现状,毕竟在皇帝还没能亲政的情况下,如果每次都得经由内阁转达奏折,将会束手束脚,而且很不方便。
她在等一个机会。
☆、寸土不让
这个机会很快就到来了。
连刘海月自己都感到意外,她想要瞌睡,居然马上就有人递上了枕头。
刘海月没有把赵与嘉叫过来,他再早熟稳重,毕竟也只有十岁出头,听到这种事情,第一反应就是冲动暴怒,这样很不利于他树立在大臣面前的权威。
她把这封国书前前后后看了三遍,大殿里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在等着她的回应。
“羌国欺人太甚。”刘海月说了跟宋翎一模一样的话,但她的语调是很平静的。“诸位有何对策?”
宋翎道:“臣请一战!臣虽老矣,愿披甲上阵,一雪前耻,扬我大梁国威!”
这个宋翎,年纪这么大了,还这么热血冲动,蒋仲庸暗暗摇了摇头。
“仗是一定要打的。”刘海月给了肯定的回答,“不过这封国书,既然人家已经将羞辱送到我们眼前了,我们也不能视而不见,诸卿以为呢?”
冯中老成持重,谨慎道:“臣以为,羌国狂妄,若是加以回应,反倒助长了他们的气焰,不予答复是最好的。”
俞灵运道:“臣亦持此见。”
邵鸿希道:“臣以为,回应是要回应的,若是不予答复,未免让羌国觉得我们怯于回应,如何回应,既彰显我大梁风度,又能让羌国君臣哑口无言,这自然是最好的。”
宋翎不以为然:“你的要求未免太高,此时此刻,正该亮剑一战,方能让羌国那帮龟孙子看到我们大梁也不是好欺负的!”
他心头憋着一团火,说话难免粗俗了些,待回过神来连忙请罪:“老臣在太后面前失仪了,请娘娘宽宥!”
刘海玉哑然失笑:“宋老真本色也,何罪之有?仗要打,这封国书也不能由得它去,自然还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邵鸿希道:“臣有一法,何如效仿诸葛亮送司马懿妇人衣裳一事?”
刘海月道:“你的意思是,给羌国皇帝也送一套妇人衣裳?”
邵鸿希道:“娘娘英明,正是此意,两国交恶,要打仗便打仗,此是大丈夫光明磊落之行,亦是国君当为之举,可看羌国皇帝如此作派,不似一国国君,倒像是市井泼妇,无理取闹,撒泼耍赖,这妇人衣裳,可不正与他相得映彰!”
殿中诸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连刘海月也笑道:“此计大善!”
宋翎也露出笑容:“羌国上下一定会被气坏!”
刘海月忽然道:“不过光是送衣裳还不够。”
众人都不明其意。
便又听见她道:“来人,传笔墨。”
少顷,翠雀就亲自将笔墨纸砚奉了上来。
刘海月提笔蘸墨,在雪白的宣纸写下四个字。
笔诛黑伐。
字体挺拔劲秀,虽带了女子的秀气,也不乏大开大阖的气魄。
然而本该是“笔诛墨伐”的四个字,却写成了“笔诛黑伐”。
“娘娘,这是?”蒋仲庸不解。
刘海月笑了笑,环视众人:“以诸位大人之能,也不解其意?”
众人被她的话挑起心气,都在那里冥思苦想。
片刻,冯中灵光一闪:“寸土不让?”
“正是,冯老不愧是当年状元之才!”刘海月笑道。
众人再一瞧,墨下少了土,可不正是寸土不让?
此举这既是警告,也是宣示。
刘海月之前的作为已经让他们彻底改观,从之前的怀疑变成现在的心悦诚服。
“娘娘之智,臣等拜服!”众人齐声道。
大梁的回应在羌国掀起巨大的波澜,羌国上下似乎完全没有料到大梁竟然会有如此强硬的回应,在收到妇人衣裳和那幅“笔诛黑伐”的字之后,羌国皇帝勃然大怒,听说当晚就想要伐梁,却是被大臣们死死劝住。
在上次的战争中,大伤元气的不仅是大梁,羌国其实也没好多少,只不过羌国皇帝满以为大梁政权新旧交替,羌国有机可趁,所以打算先发制人,如果能吓得大梁割地奉币,那无疑是赚到了,谁知道大梁不仅没有妥协,反倒一反常态,摆出如此强硬的姿态。
这种始料未及的发展反倒让羌国有所顾忌,不敢轻易宣战,所谓的“百万大军”一直陈列边境,未曾发动,刘海月则趁此机会树立了权威,正式下诏以皇太后的身份摄政,直到皇帝十五岁成年。
与此同时,趁着羌国未敢发战之际,大梁也在刘海月的带领下开始实行内紧外松的政策,举行科举,聚拢人才,鼓励民间与南越和高句丽等国通商,并降低商人赋税,使得大梁在短短几年之内,商业快速发展,伴随而来的是国库的不断丰盈与国力的逐渐加强。
五年后,皇帝成年亲政,刘海月将政权交接,此时大梁经过五年的发展,实力已经超过了羌国,而羌国因皇帝驾崩,却逐渐在走下坡路,赵与嘉主动宣战,并在一年之后彻底灭亡羌国,并趁机撤销大梁藩王的属地,将羌国与大梁的土地重新进行行政区域的划分,为日后统一天下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从那一年开始,赵与嘉将年号改为“慈恩”,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