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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跪在地上,肩膀却是颤抖的:“如果王爷知道,他,他会杀了我们的。”
杜笙南伸出一根指头,轻轻摇了摇:“是你,不是我们。”她摸着肚子里面的孩子,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而一路奔跑的九燕出了敛翠阁,却放慢了脚步,她慢慢的走着,脸上的抓痕已经变紫了,放在她白嫩的脸上,显得触目惊心。
琦妆殿前一片白净,她摸了摸鼻子,看了一会,慢慢走了过去,李卫正在殿前巡逻。
素离抱着那个已经神志不清的女人,她的身体慢慢冷下去,但是意识却慢慢变得清晰。
“近身处。”她含糊而艰难的絮絮说,素离终于听清楚了,“在他近身处。”
素离愣了一下,看到女人的眼中精光一闪,转瞬却消失了,她的额头,原本鲜艳的梅花额钿,立刻剥落了下来,隐隐的,一个小小的天字显露了出来。
她缓缓放下了女人,像是一座雕像一样坐在那里,片刻之前,她还在小心的给这个女人喂水。
不多时,一个挺拔的身影闲庭信步的走了进来,他扫过素离苍白的脸庞。
她的姿态和沉默,像朔冬山间的雪花,不抢眼,却叫人暗暗心喜。
“真可惜。”那人说。
“你的女人,死了。”素离说。
“不用自责。”姬钺的声音低沉,像是在安慰她,“冰凉的脸,被热水洗过,即使不死,也没有脸见人了。”
素离呼吸重了一点。
“李卫看到你的丫鬟过去要茶水。”他似乎有些可惜,“怎么不小心点呢。”
作者有话要说:
☆、有恃无恐
他说着,蹲了下来,去看那女人已经铁青的脸。
目光像利剑一样在她额间扫荡,看向那个小小的天字:“果真,还是出来了呢。”
他叹了口气,向来冷漠轻佻的脸上显出笑意:“唤形散真是难得的宝贝,用在这么不值一提的小人身上,还真是有些可惜。”
他的目光流转,又看向素离那张澄净的脸庞,微微一顿,赞叹道:“天罗山堂的人,虽然是毒药,却也是难得的美味呢。”
“天罗山堂?”素离疑惑的重复道。
姬钺神秘一笑,纤长的手指伸向她的眉间,轻轻拂动:“你的同伴们,在这个王府,可不止这一个。”
“我不是什么天罗山堂的人。我也不认识。”素离站起来,“你的女人,被下了毒。如果不是她,那么今天死的就是我。”
她居高临下的看向他:“如果,王爷真的要留客。那对客人的安危,总应该有个保障才对。在我们村子最穷的人家,也绝不会在窗角给客人留座(落月山一带的狼喜欢从窗边偷袭人)。”
姬钺拍拍手,也站了起来:“那是自然,本王的女人,无论是谁,自然会受到本王的荫庇。”
素离的眼神在地上的女人身上一扫,觉得这话格外讽刺。
像是回应她的眼神,姬钺补充:“她,不是。”
“杜参将。”他叫了一声,杜恒从殿门口的隐蔽处站了出来,“带下去。”
杜恒一向咋呼的表情并没有因为这具尸体表现出什么,他利落的将女人的手交叠在一起,将大氅一裹,便严严实实的带了出去,似乎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姬钺上前一步,将素离脖间散落下来的长发拨到耳后,微痒的触觉像蛇的信子,她几乎立刻要跳起来,但是袖中的帕子像是沉甸甸的铁镣,阻止了她的动作。
素离像是一只被冻僵的天鹅,脖颈纤细僵硬。
姬钺的手冰凉顺着长发抚向她的脖子,她只觉得皮肤上起了细细的鸡皮疙瘩,急促的呼吸喷向来人的肩膀,吹的大氅细碎的绒毛此起彼伏,一种奇异的暧昧在两人间徘徊,她想一把把这家伙拍翻在地上,可是她不能,她要他那么一点点的信任,来争取一样东西。
还来不及想的更多,脖子突然被人狠狠捏住,有力的手指是杀人的刺刀,素离含糊的叫了一声,她听见那个家伙冷笑的声音。
“既然要装,何不装的像点。”
他怎么可能相信自己。素离立刻清醒了过来,她倔强的闭上嘴,不再发出软弱的吃疼声,这个杀人狂,根本不相信任何人。
“现在,倒是有点像了。”姬钺微微一笑。
素离恼怒起来,一把捏住他脸,使劲往两边扯了扯,姬钺的脸被扯成一个怪异的大嘴猴模样。一个满脸震惊的大嘴猴模样。
“松手。”她说,“不然,我就把你的脸扯成两半。”
脖子间的力气小了一部分,对面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太过震惊,竟然没有反抗,素离的手还放在他脸上,手感,还真是不错。
“你竟敢!!”他说,嘴角被扯得太开,有些漏风,向来的张狂冷酷模样瞬间变得滑稽起来,声音满满的不可置信。
素离强压住笑意:“我竟敢?”
她的眼睛因为隐忍的笑意变得弯起来,如同深不可测的湖水,长长的睫毛像湖水旁浓密的水草,湿润而危险,姬钺看着那双眼睛,有倏忽的失神,他竟然不觉得生气,反而,有片刻的失神。
他警告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但是出口的声音却没有平日的威严:“放开本王。女人,你应该知道惹怒本王的下场。”
倘若被府中的下人看到,那真是!!他发誓,他会把看到的这一幕的所有人都杀掉!
素离皱皱鼻子,脖子间的手已经收回了力道,她松开双手,有些恋恋不舍的搓了搓手指,表情却是一点不肯服输的:“王爷真是奇怪。不是您处心积虑的捉了我弟弟,小女子怎么会傻不拉唧的混到您府中来找不痛快?我不认识王爷说的什么天罗山堂,也没有兴趣知道。我只想带着我弟弟,立刻,马上离开这里。”她掷地有声的说:“片刻都不想多呆。”
姬钺冷哼一声:“你不是已经那么做了吗?从本王的床上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另一个男人。”
“那是我弟弟!”素离本能的反驳,但是很快发现自己找错了重点,她的脸瞬间又烧起来,全力镇定着自己,“王爷您身份尊贵,可是也是皇帝陛下的臣子,法之所缚,强抢民女这样的事情,并不光彩。”
姬钺看她:“强抢民女?”这样的词竟然会和自己也有那么半文钱关系。
他虽然被她的话牵着走了一段,到底立刻就回过神来,立刻扭转了局面:“本王记得,是阿离自己送上门来的。唔,是自己送上床来的才对。如果不是,那你是在那里干什么?”
“我是在找人。”素离强辩道。
“找谁,找到了本王的榻上?找相公?”他问道。
“你!”素离张张嘴,到底没有说出百里奚的事情来,自己的弟弟还在这个刺客手上,那自然,是站在弟弟这一边的。
“所以,不要狡辩了。”姬钺抬手摸上她的脸,“随便你要做什么,本王不会在意,留在这里,就好。”就算是刺客,也没有关系。
“不要担心,没有人能伤害你。那些东西,以后都不会出现。”他的目光扫过桌上的餐点,像是某种保证,“都不会。”
素离这才想起九燕,不由心里咯噔一下。
他拍拍她的脸:“好好休息一下,晚些本王再过来,送旨的公公已经在前厅等很久了。”
李公公在前厅等的已经面色铁青,却还强压着怒火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两种表情在他脸上交相辉映,显得格外奇怪。
真是目中无人。他有种被怠慢的恼恨,这个王爷,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看他回去,不好好的给这个骄狂的王爷下下眼药。
什么羽毛相同的鸟,自会聚在一起。李公公想起杜尚书那风雅谦逊的模样,和姬钺完全不一样,不由的感慨,看来,话也不是这么讲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一臂之力
“王爷。”见到姬钺的瞬间,李公公脸上浮出菊花一样的笑意,他原本是孝殇王的内侍,如今又成为新主的心腹,“老奴从京都过来,马都跑死了两匹,陛下的旨意,可还留着余温呢。”
姬钺淡淡扫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李公公有些尴尬,没有意想之中的客套说辞,他想着陛下就是对这些自以为是的功臣太过仁慈了。
他收敛了笑容,正襟道:“北境节度使定北候檀王姬钺接旨。”
姬钺朝礼而拜。
李公公原本细腻纤细的声音陡然变得中气十足,他压着嗓子,尽力显出皇室的尊严。
念毕圣旨,李公公的脸爬上一层笑意,他的眼角却是平整的,常年的假笑让他的脸像是带着无形的面具:“陛下份外想念王爷,一再对老奴说起当日伴读的情形呢。”
他说罢,笑吟吟的等着对方接话,但是姬钺只是接过了圣旨,顺手捏在手里,没有回应他。
李公公碰了一鼻子灰,想起宫中的传言,陛下和檀王曾经因为一个女人毁了十多年的友谊,变得不和,此刻不由也信了三分。
圣旨带着冠冕堂皇的理由,急召姬钺回京,赐婚。
“陛下这么着急召我回京,就是这样的事?”他的提问显得有些逾矩,李公公笑了笑,当作没有听见。
“王爷,终身大事还不是大事?就是您不着急,那康王和王妃也是着急的。”李公公适时的搬出两个靠山,“王妃这些日子在宫里,可是常常念叨着王爷呢。”
他是姬家的庶子,这个古老的姓氏在几百年前也曾是最尊贵的姓氏,那个时候只要报出家族的姓氏,即使是小小的分家,也可以获得贵族们俯首帖耳的呼声。
但是现在,这个古老的家族已经没落,而作为一个侍女所生的庶子,倘若不是当年定北一战,他的母亲可能还在正室的房里服侍,是最卑微的如夫人、是妾,受尽挤压和欺凌,永远不可能被扶上侧妃的位置。
母以子贵,他的母亲对他说。
“凯风自南,吹彼棘心。母亲为我牺牲甚多,所得不过十之一二。”姬钺回答,那时候他以庶子身份得了半国嘉誉,风流倜傥,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