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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校骑怎能让此人溜走,大喝一声:“留下了!”左手向着徐疯子右肩捉去。
那知徐疯子彷佛背后生了眼睛,只见他一个沉肩旋身,关校骑左掌立即抓空,关校骑心里刚刚一惊,却见徐疯子右掌蓦然闪到自己左肋,关校骑连忙加勒沉肘下压,硬顶一击。
两方掌肘相交,噗的一声,徐疯子的去势突然增快,关校骑却身不由主退了两步,徐疯子毫不停留,一闪身窜入了前方一户破败的房舍中。
几名官兵立即追了进去,只听里面乒乒乓乓乱响了一下,两名领军奔出对着关校骑说:
“启禀校骑,里面不见人影,他们追下去了。”
“不用追了。”关校骑顿了顿,按着说:“收队。”
两名领军相顾愕然,但仍齐声说:“遵命。”一面转身呼斥传命。
关校骑回过身来,却见赵才等人正在士兵们的搀扶下走来,赵才见两名领军正在整队,诧异地望向关校骑,关校骑摇摇头说:“赵公子,此人功力不凡,小校不是它的对手。”
赵才倒是吃了一惊,自己父亲统属四名管带、数十名校骑,校骑中以这位关思齐功夫最高,最近正有希望升为管带,居然自承功力不如人?他有些怀疑地说:“关校骑,那人不过比我们高出一些……”
“属下认为这是对方手下留情。”关思齐沉声说:“除非全城大搜索,不然近日公子最好不要单独出宫城。”
“什么?”赵才瞪大眼睛,这岂不是闷死自己?
只听关思齐按着说:“何况……若此事闹进王爷耳中,连龙将也多有不便。”
关思齐来前已经打探清楚赵才与对方冲突的起因,这才半提示地点醒赵才。
这话一说,赵才可就不敢吭声了。要知道赵才与徐疯子起冲突,是为了赌场中的纠纷,说出来也不见得多光彩,若是闹到南角王也知道了,自己八成吃不完兜着走。
赵才想了想,颇有不甘地说:“难道你要我就这样算了?”
关思齐点点头说:“此人不见得有什么恶意,若能忍一口气,与他交个朋友也不错。”
和他交朋友?赵才瞪了关思齐一眼,愤愤地转身走回宫城,关思齐也不在意,集合了部属,远远跟着赵才北行。
众人一走,四面立即聚集了数十名“原民”。刚刚被七、八个士兵冲入的房舍,房子的主人是个挑着一小担草饭包蒸笼的小贩,他听到消息赶回,正呆怔怔地望着混乱的屋子,脸上满是震惊的表情。
另一个老人走过来说:“牛大明……你可回来了。”
“三娘呢?娃儿们呢?”牛大明回过神来,开口就问自己的发妻还有孩子。
旁边一位妇人微笑走来说:“徐爷事先嘱咐三娘带着孩子躲起来,哦……那不是来了吗?”
牛大明一听,心里安了一大半,再看自己妻儿果然正从邻家走出来,他连忙赶上去,却见自己妻子笑嘻嘻的,也不知该喜该愁,有些焦急地询问:“三娘……”
“别急。”三娘探手取出一个沉沉的心袋子,同牛大明附耳说:“徐爷先赏了五百钱,重要的东西我又都收起来了,没问题的。”
牛大明听了心里大喜,靠卖草饭包想赚五百钱,自己可要辛苦好几个月,这种事再来几趟也不嫌多,于是欢欢喜喜随着妻儿进房,整理起凌乱的房舍。
四面邻人大多知道内情,对牛家十分羡慕,恨不得下次徐疯子选自己家逃脱,正七嘴八舌的当口,徐疯子不知从哪儿又钻了出来,一面笑一面向大家打招呼。
牛大明整房子整到一半,听见外面响起此起彼落的“徐爷”叫声,连忙奔出来,见果然是徐疯子正向着自己屋子迈步,牛大明连忙迎上两步说:“徐爷……这…这……”
“牛兄。”徐疯子哈哈一笑说:“来不及跟你先说一声,我特别来说声对不起。”
“徐爷说的是什么话?“牛大明受宠若惊地连忙摇手说:“跟我女人说还不是一样,就算没说,只要是徐爷的事,牛大明不敢说不。”
“好兄弟。”徐疯子拍拍牛大明的肩头说:“既然没事,我要再去赌两把。”
居然有上族的人称自己兄弟?牛大明又感动又意外地说:“您小心些。”
徐疯子挥了挥手,同着众人道别,又同最热闹的大街走去。
走到大街,四面的人群已经散去,徐疯子大摇大摆向着西首的一间楼房走去,楼房上面挂着一个不小的招牌──“客来赌场”,正是南角城中唯一一间被准许开设的合法赌场,也就是刚刚徐疯子与赵才等人起冲突的地方。
徐疯子一踏入赌场,赌场中一个薄服窄领、油头粉面的秃顶中年士族连忙迎了出来,脸上堆着笑说:“徐爷,您……”
“怎么?”徐疯子斜呢着中年人说:“荀老板,你这是拦着我还是怎的?”
“徐爷言重、徐爷言重……”荀老板满脸堆笑说:“在下特别在后院准备了包厢,徐爷可以尽兴乐一下。”
“不用了。”徐疯子挥挥手说:“我就喜欢热闹。”
一面将荀老板推开,一面踏步进了赌场。
踏进赌场,赌场内依然是人声喧哗、乌烟渎气,穿着薄而短的平民女侍在人群中穿梭来去,赌客不时探手吃吃豆腐,女侍一面笑骂,一面半迎半拒地推推让让,惹的人们心痒痒地无处发泄,最后只要没输惨,大都会选个看得上眼的到后院消消火。
在这纷乱中,徐疯子一踏入赌场,立即仰天哈哈一声说:“我又来了!”一下子把赌场中喧闹的声音压了下去。
赌场中一大半的人刚刚才见到徐疯子与赵才的冲突,没想到徐疯子这么快又回来,一些胆小怕事的已经开始收拾桌面上的赌注,准备先溜为快。
荀老板见状搓着手,苦着脸说:“徐爷……”
徐疯子见了众人的表现也有些讶异,他皱眉回顾荀老板说:“怎么了……等会儿谁会来?”
“不满您说。”荀老板谨慎地说:“‘狂虎龙将’今天回城……”
徐疯子恍然大悟。虽然来南角城不久,不过听说“狂虎龙将”徐牙每次出巡任务结束,一定会来这间赌场兼妓院的地方大醉个三日三夜,这些人大概心想,徐牙若知道刚刚的事情,一与自己相遇,八成又要大打一场。“狂虎龙将”与赵才那些纨绔子弟可大不相同,众人一定认为自己必输无疑,想到这里,徐疯子点点头说:“荀老板,原来你还是好意。”
荀老板尴尬地说:“徐爷这么照顾我们,老荀多多少少也有些良心。”
“你放心。”徐疯子拍拍荀老板说:“我不去惹他便是了。”一面向着人群走。
走进人群中,徐疯子首先一屁股坐到八仙灭妖牌的赌桌上,一面对着庄家说:“八仙联手,诸妖齐辟,快发牌。”
庄家不敢怠慢,沉声吆喝说:“八仙齐聚,海定天清,一注十钱,输赢无忌。”一面各将八张纸制红背薄牌分到了桌旁的六人手中。
徐疯子一看,手中薄牌分别是人、鱼各两张,还有一张熊牌以及三张妖牌,徐疯子哈哈一笑,将三张妖牌与熊牌取出,放在桌面上说:“换四张。”
庄家立即重新发了四张牌给徐疯子,徐疯子正要拿牌的时候,身后忽然传出一声宏亮的声音:“荀老板,依老规矩办事!”赌场内的声音霎时又静了下来。
徐疯子回头一望,见到一个满面虬胡,浑身筋肉爆结成球的大汉正迈步踏入赌场,身旁还跟着三名士兵,荀老板正跟在一旁哈腰谄媚,看来应该是“狂虎龙将”到了。
徐疯子回过头来,推开桌面的四张牌怪叫:“大狗熊一只,还跟着三只小妖,这种烂牌自然非换不可。”
这话一嚷,赌场内立即安静下来,“狂虎龙将”徐牙额上青筋一爆,瞪着徐疯子的背影问荀老板:“那人是谁?”
荀老板只觉大祸临头,但又不敢不答,只有结结巴巴的说:“那位姓徐……名字小的不知。”
“徐疯子?”徐牙面色转为惊讶,望着徐疯子说:“没想到你还敢来?”
“为什么不敢?”徐疯子眼睛仍看着牌,一脸不在乎的说:“找我有事?”
徐牙反而讶色一收,缓缓说:“听说阁下上个月底出现在南角城,专找贵族子弟挑衅,只自称姓徐而不名,人称徐疯子……我说的有错吗?”
“最后一句错了。”徐疯子回过头来,嘻嘻一笑说:“叫我徐疯子的人,可都是挨过我拳头的,阁下没挨过,大可不必如此称呼。”
“大胆!”徐牙身旁的三名士兵别的一声拔出腰间长刀,正要扑上时,却见徐牙两手一拦,三人只好顿住。
只见徐牙额上青筋跳了两跳,这才开口说:“既然如此,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反正我姓徐。”徐疯子对三把亮晃晃的长刀似乎砚而不见,毫不在意地说:“你客气一点就叫我徐公子,不客气就叫我徐小子,不然学那些欠揍的家伙叫我徐疯子也成。”
徐牙铜铃般的大眼直瞪着徐疯子,沉默好片刻才说:“好,徐公子可有兴致与徐牙喝上几杯?”
“喝酒?”徐疯子将手中牌一堆,同庄家扔了十个铜币说:“有酒可喝,这一注就算老子输了。”起身随着徐牙等人向着后院的包厢迈步。
一些对他颇有好感的人,不禁担心地望着徐疯子,叹息徐疯子谁不好惹,为什么偏要去惹素以膘悍著名的“狂虎龙将”?这一下八成不死也会脱层皮。荀老板更是在一旁搓手,后院可都是昂贵的摆设,若是他们在那里打了起来,那可真是损失惨重。可是这两人他谁也惹不起,荀老板心里虽然焦急,脸上还是只能堆着笑容,一面招呼,一面将五人送入后院。
过了好片刻,提心吊胆守在后院外的荀老板,忽然听见厢房中传来徐疯子与徐牙两人大笑的声音,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高兴,不过看来后院暂时可保安宁,荀老板轻轻嘘了一口气,摸摸胸口、如释重负地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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