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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东叮嘱道;“最下面那块长条巨石不能炸,否则。水要向洞里倒灌的。只能在上面那两块长方形巨石,与下面那块石头的接缝处下手。另外,炸药的外部要做好防水层。用量要掌握好,联接继电器的电线一定要放得长一点。”
一个钟头后,他从涧石上跳了下来。报告道;“队长。爆破的前期工作已准备就续,什么时间起爆?”
武藤队长开始发布命令;“所有人员一律佩戴好防毒面具,立即去上风头处去隐蔽。”又顺手扔给马小羽一具防毒面具,并对栗原板仓说道;“你负责教会他如何使用防毒面具。协助他把马匹牵到上风头去。”
十五分钟后,他挥了下手;“起爆——!”
几声轰隆隆的巨响,一股黑色的烟尘陡然升腾而起。无数散碎的石块砂砾,犹如漫天飞雨似的簌簌落下来。涧石旁的湖泊顿时泛起蜂窝般的水泡。整座岩壁在爆炸的声浪中,猛然晃动了几下。随即就发出一声轰然巨响,砌筑在长条石上面的两块巨石粉碎了。垮塌了。
被岩石遮掩的山洞豁然敞开了!爆炸时的隆隆巨响,以那特大声波振幅撞击着众人的耳膜。周围的群山发出不尽相同的回音,使原本湿密度就极大的气流,在剧烈震荡着。远处丛林中数只斑鸠,惊叫着直冲云宵。使人在惊讶之余顿生一种惶恐之心。
渐渐地一切都归于平静,静得能听到彼此之间的心跳声。轻盈的山风飘浮着泥土与青草的芳香,空气中还残存着爆炸后的硝烟味道。大家不由得面面相觑,又将怀疑的目光移到马小羽身上。
马小羽蓦地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大步来到被炸开的山洞前。透过直泻而下的瀑布,他发现这是一个高足有十五米,宽有九米、顶部呈圆拱形的山洞。上面那两块巨石已经破碎了,下面那块长条石虽未破碎但已明显开裂了。展示在眼前的并不是人们所期待地墓道,而是一堵墙。一堵用每块约有几十斤重的褐黄色城墙砖,砌筑的石墙。石砖之间的缝隙,填满了用糯米汤汁搅拌的胶泥。墙面光滑如镜,石砖上留有明显的波纹。他捡起一块约有拳头般大小的石头,在墙面上重重的敲了敲。墙面上随即传出“咚咚”地空洞音响。
他笑了。他大声喊道;“这就是通向墓道的大门!这就是打开古墓的钥匙。也叫石门!”
“这堵石墙的厚度是多少?”
“从声音来判断,不会超出一尺!”
“还需要爆破吗?”
“不需要了。还是先用钢钎凿个窟窿,看情形再说吧。”
武藤信义略一沉吟,才说道;“铃木良雄你和金子安次,用钢钎在石墙中间凿个窟窿。必须戴上防毒面具施工。发现石墙凿透了时,就扔掉工具向上风头跑。千万不能停留,除非你不想活了。”
这个工作的难度并不大,也无需什么技巧。功夫不大,铃木君一记重锤,竟然将整根钢钎都砸进石壁之中。更让他俩奇怪的是钢钎居然掉到里边去了。他俩一愣神,互相对视了一眼。突然惊叫一声;“妈呀——!”扔下工具。撒腿就跑。
旋即。人们就听到从那个被凿开的窟窿里,发出“嗤——”一声尖利刺耳长长的怪叫声。就犹如尖利的金属刮擦在坚硬青石板上的音响,使人在浑身战栗之中又生发出一股寒意。眨眼间一股股浑浊黑里透着深黄色的气流,骤然从窟窿中喷射而出。并伴随着时断时续的“嗤嗤”的怪叫声,一股股霉烂腐败刺鼻、又酸、又涩、又辛辣的气流在峡谷间弥漫着、升腾着、盘旋着。
纵然每个人都戴着防毒面具,依然被熏得头晕目眩,感到胸闷、气喘、险些呕吐。
“这就是你所说的‘疫气’吗?”伊东好奇地问道。
“是的!”马小羽苦笑着回答道。
“这还得多长时间才能散尽?”
“照这个速度,还不得两天两夜呀。”
“不至于这么长时间吧?”
“除了‘疫气’还有粉尘呢,不散尽谁敢进哪!”
“粉尘也有毒吗?”
“当然有毒了!皮肤沾上很快就会溃烂的,人必死无疑。”
“就那么小的窟窿,粉尘能散尽吗?”
“所以说。气体散尽后,还得将口子开得大一些,让风再吹吹,不是更安全些吗!”
伊东转身问道;“队长,那咱们这段时间干什么?”
“干什么?”武藤信义漫不经心地说道;“通知下去——先将宿营地向上风头再后撤一百米,防止夜间风向转变。二、黄昏的时候,用微量的炸药将这堵墙的牢固性破坏掉,把它彻底拆掉。这样明天早晨六点钟以后,咱们就可以进到古墓的最深处。另外。有线电话是不是已经架设完毕?”
“是的。已架设完毕,随时可以通话!”
“这就好,你去安排吧!”
“是——!”伊东君转身离去了。
武藤双手扠腰站在那里,似乎是在欣赏长白山里的景致。他是在海岛上长大的,见惯了低矮,俊秀、玲珑的山麓,也熟知了并不繁琐更算不上曲径通幽的沟涧。自侵华战争爆发以来,他也在华东、华北地区作过战。然而。关内的山川峰峦,似乎少了点男子汉的粗犷与彪悍。又多了点狭隘、闭塞、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脂粉气。唯独在长白山之巅,他才找到了苍穹之间一揽众山小的豪放与大气。他才寻觅到了,云汉之下惟余莽莽,天地之间洪涛涌起的胸襟。他兴之所致,情不自禁地吟诵道;“孤鸿与落霞齐飞,长河与海天一色。”
他话音方落,从附近崖壁最高处的苍松翠柏间,陡然飞起一声尖锐刺耳海东青的啸鸣。随即。那猛禽双翅展开,直冲上云宵。它那张开的双翅竟然有八尺之余,在峡谷的上空,缓缓盘旋着。突然它就像一支利箭,从空中斜刺里俯冲下来。眨眼之间,它又从峡谷深处陡然升腾而起,并呼啸着从距他们头顶很近的空中疾速掠过。它那“钢钩”一样的爪子上,抓着一只尚在哀叫的狍子。在它那双翅煽动之间,他们清晰地感受到从空中骤然扑来的强烈气流的吹拂。
突然间,簇拥在他们身边的战马及骡子,骤然慌乱暴跳起来。一阵杂乱无章地“咴咴”嘶鸣。
“坏了!马惊了——!”马小羽竟然被一头狂暴地骡子,一下子拖倒在地上。莫名其妙的武藤,也被慌乱的马匹撞倒在沟里。当他倆站起身时,这些牲畜早就跑得踪影皆无了。
武藤疑神疑鬼地问道;“是不是这些牲口发现什么野兽了?”
马小羽苦笑着说;“古墓里蹿出来的毒气,已经使它们的忍耐达到了极限了。海东青叼着猎物,又从它们面前掠过。这些牲畜能不害怕吗?”
“那咋办哪?”
“还能咋办,追回来呗。”
“可这么多牲畜都跑散了,上哪去追呀?”
“没事!”马小羽很自信地回答道;“马匹在大山里,是不拆帮的。它们肯定是马一帮,骡子一帮。而且也不会跑太远。”
“噢,这就好!”说罢,他左右看了看,吩咐道;“山口与铃木,你倆带上武器去追战马。小伙计你去追骡子,我发现那些骡子特听你的话。”
“行啊,反正骡子也没有马跑得远。”
去哪里找呢?马小羽犯愁了。
他抬头向两侧瞭望,幽谷险峻的岩壁苍苔斑驳。嶙峋崖岸被风霜雨雪冲刷得凹凸剥离,显露出大自然野性的强悍与造化的鬼斧神工。身边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大小叶扬,犀利的叶尖上晃动着毛茸茸地穗子,抖动着峡谷里的阴暗潮湿与闷热。向前瞭望,眼前是茂密得连白昼都会显得黑暗的原生带桦树林。渐渐地。他发现在桦树的树身及枝杈上,牵挂着许多毛发。树根部的泥土有被践踏后的痕迹,翻露出新鲜的泥土。
他从树身上拈起下几根毛发仔细观察着,又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他笑了!他知道这是牲口通过时留下的记号。他将大拇指和中指塞到嘴里,打了一声长长的“唿哨”。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在桦树林深处传出马匹“咴咴”嘶鸣声的同时,陡然飞起一声欢快短促地“唿哨”声。这令他感到熟悉亲切的“唿哨”声,在以其浓烈的温情撞击着他的耳鼓,又陡然沁入他浑身的血脉之中。
几只受惊的雉鸡,呼啦啦地从草丛深处飞了出来。在空中划出几条轻盈的弧线,又倏忽窜入草丛之中。
“小马——!”
“小四川——!”
他们从隐身的丛林中跑了出来,失声呼喊着对方。在高低不平的桦树林中,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对方奔去。此时。他们激动得不知说些什么才好,更不知该如何表达因战友重逢而带来的惬意与兴奋。
当两双手终于握在一起时,他们都落泪了。马小羽觉得是扑住了生的希望,勇气、与自信。丁川觉得是在悬崖绝壁的边缘,抓住了战友生命的缆索。同时这根缆索,还牵着另一条悬浮在空中的生命。他们动情地紧紧拥抱在一起,直觉得整个身心都已融为一体了。
“你目前还好吧?小鬼子发现你的真实身份了吗?”
“还好!至少目前还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他们也没起什么疑心。问题是我见不到老范,信号发不出去。怎么搞的?”
“嗨!别提啦。”丁川沮丧地挥了下手。说;“那老范被洛处长执行战场纪律了。”
“怎么搞的?”马小羽惊愕地张大了嘴,他明白被执行战场纪律,意味着什么。
“你和日本人进宪兵队时,这老范又跑去搞了个日本娘们。结果不但把你及目标搞丢了,自己还受了点伤…还险些酿成大祸。”
马小羽愣了。想了想,又不敢相信地问道;“真的就把他…不至于吧?”
“嗨!还是说你吧。”小四川叹了口气,说;“咱们的人全进来了,分别隐蔽在古墓周围的丛林之中。因得不到你的消息,所以也未敢采取行动。我们急于想知道的是——小鬼子已进行到哪一步了?”
“小鬼子现在已将古墓基本打开了,正在向外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