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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断裂声,就如同是拧嫩白菜帮声音并不是很大。然而她已来不及欣赏这古怪地音响,她在纵身跃起的瞬间,右脚已凌空飞起。另一个才醒过神并慌忙冲上来的警察,就觉得自己的颈部在遭到重击的同时,忽然有了一种从未经历过的冰凉和刺痛的感觉。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只见他的左侧颈部动脉血管已被一锐利的金属物体彻底划开了。原来在她的皮鞋底部装有一只经过特殊设计的刀片,在关键时刻可作为防身的利器。
顿时站台上发出一阵尖利刺耳的嚎叫。“丁小露——?是她!抓住她——!”刹那间站台上所有的警察及宪兵,就像被注入一针兴奋剂似的,向丁小露猛扑了过来。丁小露情急之下,迅即掏出手枪对着空中放了一枪。整个站台顿时乱作一团。上车的、下车的、出站的、进站的、迎接亲朋好友的、欢送亲情故旧的、拥挤在一起相撞在一起。箱包散了、摊贩的车子倒啦、哭的、喊的、骂人的、你踩了我、他撞翻了你、偷钱的、丢钱的、趁火打劫的、还有一部分人干脆蹲在原地,双手抱头一动不动。
她拔腿就向货场方向跑去,她知道只有冲入铁路货场,才有可能甩脱宪兵的追捕。她猛然跳下站台,越过铁轨,翻过栅栏。然而那像“肉食兽”般迅捷的脚步声已渐渐的逼近了,并已不时有尖利呼啸的子弹,在她的身前身后飞过。她的纱巾丢了,鞋也跑丢了一只。她腿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心脏也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砰砰跳动着。背后纷乱的脚步声愈来愈近了,呼喊声、碰撞声、警车的吼叫声、警笛的嘶鸣声、疯狂的射击声、警犬的咆哮声混杂在一起。
“她已是瓮中之鳖了!”在新京车站警署的一间办公室里,负责此次抓捕行动的宪兵队长武藤信义胸有成竹地说道。
“但愿如此吧——。”由于紧张与不安,作为首都警视厅总监与宪兵司令部特高课负责人的衫田友彦,似乎显得有点心神不宁。
“怎么了?”武藤信义队长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不是在兵力的配备上,还有什么疏漏?”
“我只是有点担心。”衫田友彦心存余悸地说道;“若他们的头脑真的是那么简单,行动又是那么大意的话。恐怕小野与河岛的死就不会那么惨了。”
“可我已经调拨了近百名警力,已将车站围了个铁桶似的。难道还会让一个文弱女子跑了不成?”
衫田友彦没再言语,他有点失望地瞟了武藤信义一眼。随后便将视线移向窗外,黄昏的夕阳已将大地涂抹上了一层暗黄。不时有警车与宪兵在窗外匆匆掠过。
丁秘书此时已跑到货场的中间部分,她已累得气喘吁吁了。她的两条腿已不听她的使唤了,她的双手就如痉挛一般在发麻发木,她的眼前已是一片模糊。“罢了!罢了!”她在心里暗暗嘀咕道;“就是死了也比当俘虏强!”她毅然将手枪举了起来,抵在自己的额头上。
就在此时。她的背后突然掠起一股疾风,一条凌空越起的警犬猛然将她扑翻在地。她在倒地的同时枪脱手了,恐惧感立时搉住了她全身。她挣扎着想抽出身来,然而已不可能了。警犬的两只前爪踏住她的脊背,它张着血盆大口,向她的后颈部咬了下去。那让人毛骨悚然的吼叫声,就在她的耳畔回响。狗嘴里又腥又臭的气味,直喷到她的颈部。
她终于拼命了,她大喊了一声;“嗨…——!”在猛然翻身的瞬间,她的右手腕处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随即一根锋利的细钢针闪电式地顺警犬的左眼刺入,又从狗的右眼穿出。这条凶悍的警犬,发出一阵惨烈的嚎叫倒了下去。然而它却为宪兵们赢得了时间,四个日本宪兵扑了过来将她按住了。在这个瞬间那四个日本宪兵是自豪的,他们清楚这个女人的价值,更清楚由此而给自己带来的荣耀。他们的眼前闪现的已是勋章的金碧辉煌。
而她却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绝望后的痛苦与恐惧感顿时笼罩了她的整个身心。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城市,是啊!她的特工生涯就是从这座城市开始的,可也是在这座城市结束的。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四个日本宪兵将疲惫不堪的丁秘书拽了起来。
可这时他们惊奇地发现,从一辆停放在他们身旁的货车车厢下,莫名其妙地窜出一个球形物体。还没等他们弄清这个球形物体是什么时,这个球形物体就如一只灵巧的陀螺弹跳而起。
只听“呛啷”一声,他的右手便出现了一柄闪着寒光的短剑。随即整个人就斜方向窜了起来,右腕已掀起一团让人眼花缭乱的刀光。眨眼之时,抓住丁秘书前胸的宪兵就觉得腕部一凉,随即腕部就升腾起一股被烧红的铁板炙烤疼痛感,一股鲜血激射而出。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臂竟然掉到了地上。还没等他喊出声来,那个人的腕部一翻,短剑的刃锋已从另一个抓住丁秘书手臂的宪兵的咽喉间划出,顷刻之间他的脖腔已翻裂开了。断开的筋脉血管仍在微微蠕动,鲜红的血浆呈喷泉状激射而出。
剩下那两个宪兵,这才从惊讶与慌乱中清醒。可还没等他们掏枪,短剑已从第三个宪兵的腹部横向划过。他就觉得腹部一凉,随即就升腾起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他一低头才发现一大堆暗青色的五脏,正从已敞开的腹部争先恐后的向外涌流。他惊恐地大叫了一声;“妈呀,这是我的——!”随即,他便昏厥于地。
第四个宪兵惊恐得连连后退,他从未见过这么干净利落地杀人。整个人就像一股可怕的旋风快速旋转着,你看不到他是如何出手的,能看到的只是闪电般飞逝的刀光。
“妈呀——!”他回身就跑。可那个人并未去追赶,只是左肩在向后一收的瞬间,短剑已向他飞去。奇怪的是短剑并不是一掠而入,而是慢悠悠地在空中飞过。就如同是有一双手在下面托着剑锋,却又卷着一团冷森森的刀光。将他的双腿钉住,将他抵抗的勇气和逃跑的意识彻底剥落。“我我”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他的嗓音突然间梗塞了。他那面如青灰色的脸在扭曲,在变形、又奇迹般地恢复了平静。旋即。他的前胸处绽开一团血浆,待血浆飞溅之后,他的前胸处露出一截仍在滴血的剑刃,剑柄还在他的后胸处微微抖动着。他的身体在向下萎缩,直至跪在枕木上。身体一阵剧烈抽搐,旋即,眼球暴突带着一种惊恐和疑惑,终结了将大东亚圣战进行到底的决心与史命。
丁秘书又一次摔倒在铺满碎石的枕木上。她疑惑不解地看着那个突然冲出来的年轻人,在眨眼之间便将四名宪兵斩杀殆尽。她已不知自己是在什么地方了,甚至都闹不清自己是生还是死?她的头脑已宛如一片白茫茫的旷野,一幕幕灼热的片断在飞快地闪烁着,飞舞着。渐渐地这些回忆连贯起来,她的意识复苏了。
“丁秘书——丁秘书——怎么样了?”说话间他已抡起两把二十响驳壳枪,将两名冲过来的警察击毙。“丁秘书——能不能挺得住?咱们得往外冲了!”
“天哪,是丁川!”丁秘书欣喜异常,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可她话音还未落,他已把她拦腰夹了起来。小声说道;“咱们撤——!”说话间,他已带着丁秘书大步流星地向货场深处奔去。
就在丁川大开杀戒时,叶成林也同时动了手。他熟练地抡动着两把德国造二十响驳壳枪,将企图靠近丁秘书的宪兵和警察一律就地击毙。他借助于货场堆放的各种零散货物,利用停放在铁路线上等待重新编组的车厢。将一手娴熟的枪法,淋漓尽致地发挥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简直让人无法相信”满洲国首都警视厅总监用手撑住额头。他的额头与颈部不时有大滴的汗水沁出。他疑惑不解地喃喃自语;“这两个杀手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和那个姓丁的是不是一起的?”
宪兵队长武藤信义也很困惑地问道;“情报中不是说他们已进入长白山了吗?什么时候又跑到咱们的车站来了?”
“桌子上的无线报话机又一次响起;“怎么办哪?那两个突然冒出来的杀手。不但把那个女的救走了,还杀了我们不少人了。他们的枪法相当娴熟精确,又是自动武器,而且弹药充足。我们根本靠不上去。…”
“他们现在已到达什么位置?”衫田友彦一把抓过话筒,急切地问道。
“他们已到达货场的中心位置。而且那个女的已能单独行走了,天哪,那个女的也是双手打枪。”
“现在听我的命令。停止零散攻击,逐步缩小包围圈。各种武器集中发射,不要给他们分散逃窜的机会。注意:从东、南、西三面将他们向北面压,而原先守在北面的人停止一切攻击行动,隐蔽待命。”说罢,他又对武藤信义一挥手;“你过来——”他又顺手抓过新京火车站建筑设计平面图。用一支红蓝铅笔在货场的最北面画了个圆圈,并对武藤信义说道;“是不是明白我的意思了?”
“明白了!”他立正回答道。“我这就去布置。”
衫田友彦说道;“门外有一支火力支援分队,那是我新调来的分队。你带去吧,归你指挥。记住:这是一只煮熟的鸭子,千万不能让它再飞了!”
“是!我明白——!”说罢,他大踏步冲出办公室。
丁川、叶成林他们边打边撤,但他们很快就发现鬼子停止了零散攻击,而是将货场的东面、南面、西面严密包围起来。并用猛烈的射击将他们逐步向北面逼。一些便衣警察正在疏散货场内的工作人员。经验告诉他们,北面无疑已布下了新的陷阱。他们知道麻烦来了。在掩护丁川撤离时,叶成林无意间发现有两节货车厢上,装的是等待转场的蜜蜂。数不清的蜂箱将整节车厢摆得满满的。或许是因方才射击时火药的爆炸声,已惊扰了蜜蜂的休憩,已使它们的忍耐达到了极限。以至于所有的蜜蜂竟然发出巨大的轰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