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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们是中国军人,最精锐的中国军人!
目光一一在同伴们的脸上停留,杨开忽然有些唏嘘起来,是的,这些人都能年轻,和自己一样年轻,如果没有这场战争,他们很可能会在毕业后,找一间不大的房子,找一个贤淑的妻子,去过一个属于平常人的温馨生活。
但很可惜,七七事变的爆发,让无数个这样的人失去了机会。
抬起头,原本深蓝的天空,被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硝烟。这让杨开不由得想起了高中国学课本上的一句唐诗: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该来的,终于来了。”杨开心里暗自摇头,清了清嗓子,开了腔。
“我想此刻不需要解释,鬼子的总攻已经……打响了。”
“对方是百战之师,而且是倾巢出动,最保守的估计也有五千人。而我们这边,满打满算,加上前面吉凶未测的赵勇德部,怕也不会超过五百人……”说到这,杨开的咬字生生停顿了下来。
他选择了沉默。
心领神会的众人,也选择了沉默。人群中,就连整天嬉皮笑脸的九筒,也毫无例外的换上了严肃的表情。
此时无声胜有声……
黄浦江水拍打着礁石,河滩对岸,一队队日军在装甲车的掩护下,慢慢踏下了浅滩,无数门山炮在不间断的击发下向前沿阵地抛出流星雨般的弹丸。
闭着眼,杨开默默的聆听着不远处的枪炮和喊杀声。
“我们的任务是协助友军防卫十二个小时,但照目前的事态来看,这个战略目标已经失败了。但因为职责,我们必须尽可能的拖住鬼子的脚步。所以,这里必须还要有人……坚守下去!”
“当然,我不希望大家踊跃报名,因为这是一场力量悬殊的战斗,作为弱者的一方,我们几乎不可能会有援军。”杨开淡淡的说道。
“你们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战斗或者离开,选择离开的人,请往北边撤退,我杨开担保,不会枪毙你们,也不会把你们送到军事法庭,更不会让你们受到任何的惩罚和责怪!”
“而选择战斗的人,请踏前一步,但我事先声明,你们赢了,没有大洋。输了,也不会领到任何抚恤金。但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会从小鬼子那里夺回一样东西,一样本属于中国人的东西。”说到这,杨开睁开了眼睛。
“什么?”刘子淑问道。
“尊严!”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杀!”一百八十名热泪盈眶的教导队士兵同时踏前一步,暴喝出心肺之声。
看到齐齐踏出的皮靴,杨开握着枪杆的五指猝然收紧,表情有些不可思议:“你们,你们……”
“杨开,其实不需要你问,在此之前,大家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刘子淑拍了拍他的肩膀。
“为什么?”
刘子淑一字一句:“因为我们都是:中国人!”
“杀!”教导队士兵的爆喝,声振寰宇。
第五章 最后的国军(1)
赵勇德在抽烟,而且被半截烟屁股烧到了嘴,都浑然不觉。
文书和警卫员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他们都以为自己的师长傻了,但其实赵勇德并没有傻,他只是暂时性的痴呆而已。
因为他接受不了事实。
一天的时间里,赵勇德整个人已经起伏了三次,第一次,是看到援军的欣喜若狂,第二次,是面对这支老爷兵见死不救的义愤填膺。第三次,是他打破了脑袋也想不到,就是那支已经不被自己看好的部队,竟然会把小鬼子的飞机打得找不着北。
而且是整整十架!
这意味着什么,赵勇德不敢想象。
那个山头其实藏不下人,这是赵勇德后来才发现的。如此说来,对方拒绝跟着自己当炮灰,也是情有可原的。但……但这支队伍的战斗力,也太他姥姥的惊人了吧!
不过话说回来,有一只这样的臂助,还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深吸一口气,赵勇德决定暂时抛掉这个念头,转而对付眼前的困局。
拉满铁丝网的防御线外围,密密麻麻的日军正在几辆装甲车的配合下,渡河而来。距离越来越近,猩红色的太阳旗显得格外刺眼。阳光照耀下,刺刀刀尖闪烁的寒光已经映入赵勇德的眼帘。
中正式步枪对准了一个手持武士刀,大声呵斥的佐官。赵勇德屏住呼吸,准星把那个日本人的脑袋套在中间。随着日本人的移动,枪口微微移动。
两百,一百五十米,一百米……
当日本人的锋线距离还有一百米的时候,赵勇德手中的步枪轻轻一跳,一百米外,夹杂在日军人群中的那名高级佐官头顶喷起一团血雾,那家伙连哼都没哼一声,仰面栽倒在泥泞中。
“八嘎!八嘎!”日本人的动作极快,遭到火力打击,马上就有人趴下,端起步枪扣动扳机。
“砰砰砰!”无数白烟自枪口腾升,子弹呼啸而至,从战壕上方“嗖嗖嗖”掠过,划出一道道暗红色的弹痕。
赵勇德身边的一名士兵闷哼一声,便一头栽在满是泥泞的散兵坑中。
“王老根,王老根!”赵勇德放下枪,使劲摇着他。
“撒尿精,别给老子装睡,我他妈还欠你一顿饭呢!”
殷红的鲜血从死者的头盔下渗出,顺着下巴滴下,很快就把赵勇德的前胸染出一大片血红。
这一切,无不告诉他,怀里的这个家伙,死透了。
“奶奶的,打,往死你打,干死小日本鬼子!”红了眼的赵勇德拔出腰上的连发驳壳枪,不停扣动着扳机。
随着赵勇德的吼声,各个阵地的最高长官接连高喊着:“开火!开火!”参差错落的阵线上,扣着飞碟帽的国军士兵匆忙拉开了枪栓。
“砰砰砰!”炙热的火焰同时从阵地上腾起,一排排子弹如同炸窝的马蜂样劈头而出。弹丸破空而出,带着强大的动能飞掠向那些仍在河滩中奔跑的日本人。这一轮射击,距离近,打得准。无数的子弹汇成一堵致命的金属之墙,碾过之处血肉横飞。成片的日本士兵发出哀号声,犹如割稻草一般的倒下。满地的泥浆更是被打得如开了锅的热水,弹雨所过,血水四溅。
只可惜第九师团的战斗力极为彪悍,虽说有所损伤,但从某种层次上,却更加激发了他们的血性。而且这帮鬼子兵的枪法又狠又准,协作的集团冲锋阵型还有装甲车掩护,所以很快就扭转了劣势。兽性的喊叫中,日本人的子弹几乎是紧贴着战壕飞过去的,这让不少国军士兵不得不再次缩回了头。
六挺马克辛重机枪更是成了众矢之的,密集的弹雨将火力点前打得泥土四溅,不断有机枪手和负责浇尿冷却的士兵倒下,但很快又有其他人顶上去,继续操起枪猛烈扫射。
“哒哒哒!”震耳欲聋的扫射声中,咬着牙向日军射击的机枪手们脸色阴沉,毕竟,目睹着身旁的战友一个接一个的丧命,放谁心里,都不是个滋味。
散兵坑里,不时爆出一团火光,有些运气不好的,直接就被炮弹打成了一个没有四肢的肉球,在那里哭闹着翻滚。不算太宽的河道上,此刻已经堵满了双方战士的尸体。经过装甲战车的碾压,不少尸体已经支离破碎、不辨人形。被炸断的枪支更是俯拾即是,弹壳和手榴弹片几乎铺满每一寸土地。
这就是战场!豪情、信念通通在瞬间融化,只剩下相互撕咬的本能,然后被不问青红皂白地玉石俱焚。
随着日军不计伤亡的奋进,两军的短线交锋正式拉开序幕。各种弹丸沿着自己的轨迹在天空中穿行,拖着尾迹的、带着呼啸的、画着弧儿的……
有的在半空爆炸,迸射出耀眼而致命的光芒;有的先深深钻入泥土,继而在巨大的爆破声中将地面上的一切撕成粉碎,抛向空中。
二十米,最适合屠杀的距离,而且双方早已毫无遮拦。冲在最前面的鬼子兵不约而同的卸掉了弹夹,然后挺着装上刺刀的三八式步枪,哇哇怪叫着向前扑来。
“拼了!”赵勇德往手里吐了口唾沫,搓了搓,然后毅然的拔出了背后的红缨大砍刀,左手按住战壕的横木,整个身子翻了上去。
看到这一幕,剩下的国军士兵也纷纷爆喝一声,拿起手边的一切武器,不顾一切的搅进了日本人的方阵。
“噗嗤……”
“噗嗤……”
刺刀入体之音不绝于耳,整个防御阵地顿时变成了血的海洋。
由于鬼子的数量众多,所以画面里,往往是一个中国士兵同时应对两三个日本人,打得可谓是步履维艰。不时有人倒下,亦或者就这么直挺挺的被挑开了肚皮。
日本刺刀钢质好,硬度高,韧口薄,杀徒手之人好用,忌讳刃口相格。而中国的大砍刀厚重,须腰部有力,重在反手刀,在战场上讲究的是拨和劈的技巧。
若论单挑的话,中国军人沉着应战,不一定会输,但此时此刻,又哪里还会讲什么平衡?尽管如此,可在场的每一个中国士兵都抱了必死之心。有人被刺入肚腹,却忍痛向前,趁着日本人的刺刀尚未拔出之前,拼尽最后一口气把自己的大砍刀撂了下去。有人被刺穿身躯,整个身体仍然向前扑,任凭敌人的刺刀把自己刺了一个对穿,在临死之前掐住日本人的脖子;还有人倒在地上的时候,死死抱住日本人的腿,同时拉响腰间的木柄手榴弹……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每一个人的倒下,都意味着一个美好家庭的破裂。但他们,却毫无选择的余地。毕竟,有国才有家,如果连国都没了,又哪里去谈家?
生命是脆弱的,但同样也是坚强的。
生命的卑微的,但同样也是充满尊严的。
“吆!!!”
“咔嚓……”
此刻,带着破棉帽的赵勇德怒目圆睁,仿若杀神一般。
但见他那水牛般的身子一侧,机灵的躲过了一个高级佐官的武士刀,紧接着胳膊抡起,腰胯子一用力,便将他劈倒在地。在他的脚下,已经横七竖八的倒下了十多具日本士兵的残躯。
“奶奶个哨子,还有哪个不怕死的兔崽子过来,爷爷送你们归西!”赵勇德砍刀一摆,锋刃上透着一股寒气逼人的血光。
连长死了,排长死了,警卫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