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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漆漆的路上,路灯隔着老远才有一个,昏暗的光线压根就没什么用。倒是不远处确实亮着一对车头灯,白花花的晃人双眼。
慢悠悠地来到了跟前,是一辆中古老式巴士,大概是有年头了,车身上斑驳的漆皮掉了不少,倒是车门是嚓的一声就轻轻打开了,不像别的车上总是咣当咣当的。
刘斌和黎平特意看看车头玻璃左下角那个临时车牌,虽然第一个八字不是很清楚,依稀少了一划,但是一和四是很明显的。
车上人基本都坐满了,只是车尾最后还有两个座位,两个人连忙投了币上车往后走。黎平照例拽了几张车票,他老子是厂里的销售经理,这种车票往往都走了公账,但是让小哥俩每个月省了不少。要知道长途公交车的票价是5块一位,虽然他们只坐最后的几站,可该掏的钱一分也不会少。
司机师父冷冷看着门口,似乎没有看到他们一样面无表情,接着便很快关了车门,公交车无声无息地又继续向前开去。
“你是不是又投的是三块?怎么那个司机看咱们的眼神不对啊。”刘斌低低地问。
“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哥们这行事风格历来如此的呀?”黎平凑到沐清扬耳朵上小声说道。
“知道就是你小子!唉……老子的一世英名都毁在你手里了。”
“放你娘的屁,那叫勤俭持家。”
“了解,不过你那个不是节俭的俭,应该是捡便宜的捡。”
“你大方!下回报销了票钱,你别要。”
“一码归一码,你还别威胁我,赶明儿就骑车子上学校,你小子自己单奔好了。”
“别呀?不是开玩笑呢嘛,别上心啊……”两个人一路斗着嘴,兴高采烈的。突然黎平皱着眉问道:“今天是不是又限电了,怎么路上这一边路灯都是黑的?”
确实,沿路左边路灯虽然昏暗,但是总还亮着,右边干脆就是黑灯瞎火的不见五指了。而他们所坐的这辆车正是在黑的这一边默默行驶当中。
呼呼的风声不断吹过,空气异常沉重,车也好像是在粘稠的沼泽里艰难爬行一样,慢的让人心焦。
这一路走来,一辆车也没有遇到,无论是对面还是车前车后,空空荡荡的公路上不见一个车的影子,连往日里窜来窜去的夜猫野狗也不见了。
一车的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显得极其怪异。刘斌和黎平也感到自己这么大呼小叫的有点讨人厌,所以也就闭口不言了。左面的灯光斜斜映入车内,周围的乘客一个个脸色被照的青黑一片,他们姿势一直是保持着上身直立静坐的,很久很久,他们甚至连中途下车的都没有?
随着车行驶在那条半黑半白的路面,车窗里不断晃过片片光影,他们终于发现了一个很不妙的问题——怎么车一直没停呀?
“司机!嘿……嘿……停车!我们要下车!”
司机依旧面无表情向前开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
……
就这样,这辆车不久之后便来到了公交公司的修理厂,司机师父长长伸了个懒腰对门卫说道:“这一路赶得,这破车可把我累了个够呛!一路上就担心它在半截歇菜了,偏偏公司还让见着站就得停……也不怕这老玩意儿给颠散架了?我可先回了啊!今天这日子口不对付,头皮一个劲发乍,后边丝丝直冒凉气,估计八成是感冒了!”
门卫也是一脸关心:“那你快赶紧回吧,这台旧车就交给我了,赶明儿我告上他们一声就得了。”
“那好,走了啊!”
“噢!再见……再见……”
说到这里,陆达明瞅瞅李默柳已经开始打起了呵欠,便自觉地闭上了嘴,乖乖爬回了上铺睡觉去了。
“哎?你……嘿!我说您们真不亏是一路人?感情讲故事都喜欢留半截的来啊?”
出乎意外的是,沐清扬今天晚上睡得异常之好,陆达明的故事没有影响到他,可能是太累了的缘故吧?
大约是在凌晨三点钟的时候,沐清扬被同行的两个侦探推醒了。
“沐清扬,快到焦作了,收拾一下。咱们大概四点左右就要下车的?”李默柳这样说道。
沐清扬对扰人清梦的人一向不会有好脸色,更何况他们还是这种遭遇的罪魁祸首。他大概用毛巾沾着冷水擦了擦脸,感觉好受了一些,但还是昏昏沉沉仿佛酒喝多了一样。
小陆殷勤地送上了一杯浓茶,这正是沐清扬所需要的东西。当沐清扬满怀感激地接过杯子,他便接着昨天的话题说了下来:
“第二天的城市晚报两则新闻是这样说的。——昨夜晚间,我市西城区X厂办公楼附近突发意外,两名刚刚下课的学生被公交车碾压当场身亡,司机驾车逃逸……西城新建的大型xxx墓园现已完工,附近通行公交车为814路,早班车6时始发,末班车晚22点发车……”
第七章鬼村
下车以后,李默柳和老夏通了电话。据说腿已经打上了石膏,除了出入不太方便以外,基本没有什么大碍。眼下,他住在市局招待所里,所以他们在车站找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那里。
这个招待所是个五层楼的建筑,主要以会议接待为主。老夏因为是因公负伤,局里专门做了安排,所以住在了上下比较方便的一层105房。
到的时候天还没亮,住客大都还在睡觉,之前在前台已经预定了一个三人间,就在二楼的206。时间还早,李默柳说明已经和对方约在上午晚些时见面,时间上完全可以先睡上几个小时养养精神再去找老夏,于是他们三个人便先上楼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说实话,虽然是坐的火车软卧席,但是一夜来回折腾已经是把他们困得眼睛发酸了。头一挨枕头便打起了呼噜,再睁眼就是上午10点多了。
随便洗漱了一下,他们一起到了105那里。
房间里只有老夏半躺在床,右腿裹上了厚厚的石膏架在一摞被子上,他正眯着眼睛看着一沓厚厚的资料。
李默柳带着小陆和沐清扬一进来,他就把手上的东西甩到了一边,高兴地说道:“总算是把你盼来了!”
请注意,是你而不是你们。
在这个忠诚的警员心里,李默柳才是真正他所要找的。沐清扬不过是来看热闹的随员,和围成一圈看打架的观众一样,除了品头论足毫无意义可言。
在所有人没有留意的时候,小陆悄悄地退出了房间,也许是有些不自在的原因,他没有向他们打招呼。
但沐清扬还是厚着脸皮留了下来,原因不言而喻,他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作者,某种意义上和那些到处奔波找寻新闻线索的记者一样,区别只是他眼下还没有靠这个手艺赚到一毛钱。
但好像李默柳不是这样看沐清扬的,他极为郑重地向夏正天同志介绍了他,原话是这样说的:“老夏,这是我工作中不可或缺的伙伴,沐清扬,因为这次的案子十分特殊,所以我专门邀请了他一起过来,请你不要介意才好。”话里话外为他争取了必要的尊重不说,还隐隐含有他也必须了解一切的意思在里面。
诧异地看了沐清扬一眼,似乎是带着些惊讶和出乎意料,老夏沉吟了片刻接着开始讲述了这个案子的始末。
这件事是因为一份全国通缉令引起的。犯人叫王彦军,红旗汽修厂的工人出身,曾因聚众斗殴被判刑三年入狱,没想到他不但没有就此浪子回头,却在出狱后做了荣行的佛爷——就是手艺高超之惯盗的雅称。
他连续对各厂财务部门下手,尤其是对于保险柜的开启专长,还因此在社会上闯出了“赛李三”的绰号。传说其当初服刑三年在监狱里得到了高人传授,可以趟千家越百户,空手开得了三十二柱的万字锁,更是在一夜连续端掉了十几家工厂的小金库,然后全部散入各厂困难职工家里,硬生生给自己闯出了一个现代版李三神偷侠盗的名号。
原本他只是个有名的大盗,却不料在某厂公安处办公室行窃时,顺手牵羊带走了一支寄存保险柜里的手枪,因此被市局下了严令抓捕。他在逃亡过程里更失手打死了追踪而至的女警,并且焚尸潜逃出省藏匿了起来,所以鉴于此事,居然惊动了部委领导下令全国各地协同严查此案。
一张一号通缉令遍布大江南北,在全国当时被称为了第一大案。
几天前,老夏得到了上级指派,根据市沁阳地区的线报,代表市局刑侦联合当地执法和武警组成了一支精干的小分队,一路追踪到了太行山脚下的风门村。
带路的是移民小区一个五十多岁的鳏夫,这人姓王,无儿无女是个老绝户,他的老娘老爹和老婆都埋在了村里。八几年村里缺水少地生活困难加上一些隐晦的原因,响应乡里的号召跟着村里人一起搬到了县里。因为他经常回去村里给老人祭奠,所以无意中在村里竟见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陌生人游荡,他当时起了疑心于是回来报告了街道上和派出所。结果一查之下才发现,这人和眼下全国通缉的要犯王彦军长得差不多,几经周折之下两地很快商定了搜捕计划,也就有了老夏带队进山的这一出。
风门村亦称封门村,处在沁阳郊外深山里,虽有几处村庄,但早已荒废空无一人。封门村却阴深独立,上百间明清年代建筑风格的房屋坐落于深山老林之中。当地天蓝如洗,山峦叠嶂,逍遥河水库碧波荡漾,建于神秘古怪的封门村山下,顺山谷由下而上,一路山石叠嶂,两侧红叶随处可见,泉水不断。到那里需要经过与孟良寨遥遥相对的焦赞城,相传焦赞、孟良两员猛将曾经屯兵与此,近年来却不断传出灵异事件……
作为一个警察,老夏从来没有相信过什么鬼神之类的说法。他坚信着一个信念——世界上没有鬼神作乱,只有以讹传讹。谎言说上千遍就是真理!对于封门村那些诡异传说,他是一百个不相信。在他看来,不过是个荒废了的小村庄,日子久了,山猫野兔多了,自然就会有人疑神疑鬼。倒是王彦军出现在那里的消息很值得怀疑,一个走投无路的罪犯,很有可能在慌不择路的情况下依靠这个荒僻的地方来隐藏的。
他们迅速按照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