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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之邦就该先从纯净人们的灵魂着手。如果‘灵魂炼狱’也无法让他们放下私欲,我就只好把它们和他的肉体一起埋葬。”
这样的话如此理所当然地从奥库斯口中侃侃道出,令夏风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看着眼前这些比奴隶还要悲惨的劳动者,想着那些一望无际的怨灵花树,还有那个头上生出花茎,身上长满根须的孩子,夏风神情悲愤地质问:“为了这个目的,你就要奴役这许多人,杀害成千上万的无辜?甚至还有许许多多的孩子?他们有什么罪恶?他们又有什么不可教化?”
“人类心里的罪恶欲念是与生俱来的,即便只是孩子,那些罪恶的种子也已经在他心中生根发芽。为了把整个亚特兰迪斯都建成我心中的梦想之邦,为了人类不再有各种罪恶,用劳役荡涤人们心中的私欲,清除一些无可救药的冥顽,这是我们在梦想道路上必须要付出的代价。”说到这奥库斯神情黯然地长长叹了口气,“我也不想杀人,但为了那正义而崇高的梦想,为了这人世间的正道,暴力和杀戮,有时候也是无可奈何的选择。”
“正义?崇高?正道?”夏风只感到心中的愤怒已达到极限,这反而使他显得异常冷静,紧盯着眼前这个俨然以救世主自许的天才魔法师,他一字字地说,“无论多么美好、多么崇高、多么冠冕堂皇的梦想,当你用暴力强加给他人的时候,就无可避免地走向了它的反面――――邪恶!我不知道何为正义,何为崇高,何又为正道,但我知道在超越一切正义、崇高、梦想、正道之上,人类还有一个最大的道,任何人也不可稍有违逆!”
“哦?说来听听!”奥库斯回过头来,饶有兴致地望着夏风。只见夏风深吸一口气,以从未有过的严肃一字一顿地轻声说:“那,就是人道!”
“人道?”奥库斯喃喃重复了一遍,突然笑着一指远方――――他心目中未来的亚特兰迪斯,“我为所有民族建立一个没有苦难的梦想之邦,这就是天底下最大的人道!”
夏风不再说什么,他知道自己永远也无法说服这个极端自信的天才魔鬼。库乃尔神情复杂地望着面前这个父亲生前的挚友,本已赢得自己尊敬的长辈,暗自庆幸父亲去世得早,不然还不知道父亲最终会成为他的追随者还是死敌。她犹豫了一下,突然问:“如果我们不接受、追随你的梦想,是不是也要被投到这‘灵魂炼狱’?甚至也变成一株株怨灵花树?”
奥库斯黯然长叹,“要消除人世间一切罪恶,就必须首先荡涤、消灭人们心中的罪恶,只有灵魂高尚的人,才有权利在美好的世界生存,这是建设梦想之邦必须的。”
夏风与嘉欣娜、库乃尔对望一眼,三人清楚自己心中都有私欲,在奥库斯眼里就是心灵还不够纯净的人。就算心中没有罪恶私欲,但判断权却不在自己手里,也依然有可能被当成需要教化的人被投入眼前这“灵魂炼狱”。现在已经到了与奥库斯翻脸的时候,在夏风心里,就算奥库斯能放过自己,为了人世间那最大的“道”,他也决不能放过奥库斯!
“把‘枫枞之星’交出来吧,”奥库斯神情平静地望着嘉欣娜,“我可以不追究你们的罪恶,甚至让你们平安离开这里。”
“你能眼看着我们带着心里的罪恶离开?”夏风眼里露出一丝讥讽。奥库斯对他的嘲讽视而不见,只淡淡道:“荡涤所有人心中的罪恶,这暂时还只是一种妄想。为了更长远的目标,有时候我也不得不作出一些妥协,就像与东轩国南王颜恭海作的交易一样。”
“原来是这样,”夏风终于忍不住嘲笑起来,“要教化谁,清除谁,容忍谁,支持谁,原来只在你一念之间。你把自己当成了什么?救世主还是上帝?”说到这夏风缓缓拔出了蝉翼刀,“可惜我从来不相信任何救世主,更不信上帝,我只相信自己的心――――良心!只信奉一种道――――人道!”
库乃尔也缓缓拔出了星流剑,遥遥指向白袍飘飘的魔法师,嘉欣娜则拔出匕首猫下腰来,神情如即将出击的猎豹。三个来自不同世界的角色,为了心中相同的“道”,终于要联手挑战这个大陆最优秀的天才魔法师了。
“亲爱的库乃尔,你在我心目中就像是我自己的孩子,难道你也忍心与我为敌?你父亲天上有知,一定会对你感到失望。”奥库斯眼里满是伤感,跟着把目光转向夏风,声音有说不出的寂寥萧索,“夏先生,你是我最为欣赏的智者和人才,难道你也无法理解我的苦心?这天地之大,难道就没有人能真正理解我的梦想?”
“我相信父亲只会为我感到骄傲!”库乃尔的目光异常坚定自信。夏风则淡淡地说:“我正因为理解你的梦想,所以才要与你不共戴天。用你的话来说,就是你罪大恶极、偏执狂妄到完全无可救药,我现在已经放弃了对你的‘教化’,只选择‘清除’!”
四人都不再说话,相隔数丈遥遥对峙。南荒清晨细细的微风,带来远方森林清新的气息,新的一天正悄然来临。
第十七章、大漠风霜
科罗拉大沙漠的天日就像始终一成不变,孤悬高天的烈日,带着细沙的微风,万里无云的晴空好像这些天来就这样简单地重复着,但此刻帕拉思却突然觉着天日跟往常全然不同。失去了骆驼,沙漠陡然间才真正变得可怕起来。
舔舔干裂的嘴唇,帕拉思呆呆地望向来路,沙海一片死寂,像是被突然凝住的枯黄死海,起伏和缓地一直绵延到天边,近一个月的路程没有骆驼根本不可逾越。而其它方向,更是茫然不可知的死寂世界!
他也曾远离“黑图腾”影响的范围召唤到附近的亡灵,但没有一个能为他指明走出这沙漠的方向,若它们知道出路,大概也不会成为亡灵了。
“一定还有出路,离这儿不远一定就有水源或绿洲!”帕拉思如落入陷阱的野兽一样焦急地徘徊着,黑人模特儿一样的艾玛尔女巫和有着职业角斗者身材的巴彦,则以一副听天由命的姿势坐在沙地上,用胜利者的目光饶有兴致地望着帕拉思。焦虑的极限冒险家在徘徊了数十个来回之后,突然停在艾玛尔面前,眼里闪出看到救命稻草的光芒,“你是女巫,一定有办法离开这里,不然你也不会毫不犹豫就杀掉所有的骆驼!我记得小时候看《哈利波特》,魔法师都有办法用法术瞬间离开这里到另一个地方,甚至穿越时空到千里之外的另一个城市,快带我离开这里!”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说的那是魔术师,而我是魔法师,一个普通的塞姆女巫。”艾玛尔同情地望着面前这个几乎要失去理智的帝国军将领,很难相信他能不惧艰险追到这里,突然间却又如此惧怕死亡。
艾玛尔的平静感染了帕拉思,他也渐渐冷静下来,若有所思地望着面前这个神态自若的塞姆女巫,他心中一动,喃喃点头道:“不错,如果你能瞬间离开这里到另一处地方,也不必辛苦地在沙漠中艰难跋涉了。不过你们这一路方向明确地走到这里,肯定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地,并且很可能离这里已经没有多远。快告诉我它在哪里,带我离开这该死的沙漠!”
艾玛尔脸上终于忍不住绽出了一丝笑容,“你可以自己去找啊,或者试着逼迫我们,看我们会不会屈服,告诉你一个活命的方向!”
帕拉思深深地凝视了艾玛尔片刻,从对方的眼神他终于明白,她决不会屈服,就算告诉自己一个方向甚至亲自带路,那也只会是一条永远走不到尽头的死亡之路。想通这一点后,帕拉思不禁垂头丧气地坐倒在艾玛尔面前,望着这个意志坚定,性格刚强的塞姆族年轻女巫,他毫无办法,半晌也说不出话。
“最多不过一死,你既然敢孤身追到这里,就应该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啊!”艾玛尔有些奇怪这个英俊的帝国军将领前后性情的巨大反差。在旷无人迹的沙漠中,任何一种生命都让人觉着有说不出的亲切,哪怕他是不共戴天的死敌。何况这个精通塞姆语的大西帝国年轻将领,明显与别的帝国军人不同。他在战败者面前没有居高临下盛气凌人,对塞姆人也不像其他大西人那样充满本能的歧视和憎恶。所以在相对默然片刻后,艾玛尔终于忍不住好奇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我不怕死!”帕拉思恼怒地摆摆头,“我只是不甘心自己的使命就这样半途而废!”
“想不到你还是个尽心尽责的帝国军人!”艾玛尔轻蔑地撇撇嘴,“可惜就是因为有太多像你这样惟命是从、嗜血好杀的帝国军人,我的族人才遭到灭顶之灾,就只为你的帝国像强盗一样要抢劫我们的神器。”
“我并不是为大西帝国效命。”帕拉思目光幽远地望着天边,眼里泛起一丝眷恋,好像那里才有他的亲人。半晌他才收回目光,对艾玛尔耸耸肩:“我对你族人的遭遇表示同情。”
帕拉思嘴里虽在说同情,脸上却毫无愧疚的表情,这激怒了艾玛尔,她眼里闪出愤怒的光芒,逼视着这个与众不同的帝国将领,“同情?你们毁了塞姆族的圣地黑风城,杀戮我无数手无寸铁的妇孺,把流血和战争强加给我们。我无数族人的鲜血和生命,以及整个塞姆族的巨大灾难,就仅仅博得你一个‘同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帕拉思有些尴尬,很想辩解说这一切跟自己无关,不过他知道就算这话能骗过别人,也骗不过自己。在帝国元老院的军事会议上,正是自己竭力说服了众元老和叶赛亚王太后,一力促成了这次西征。
“那你是什么意思?”艾玛尔瞪着帕拉思不依不饶地追问,心中的愤怒使她恨不得把面前这个仇敌撕成碎片,如果法力足够强大,她真想这样做。
帕拉思犹豫起来,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艾玛尔这个世界的真相。在西征开始前,他并没有把这个世界的战争和杀戮当回事,但真正接触这些沉溺其中的角色,他才知道他们有着和现实世界一样的感情,杀戮和战争对他们来说依然是一种巨大的伤害。即便是自己,也被战争那血淋淋的场面和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