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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能完全理解这些诗的意思,不过照着它一吟,人顿时就精神起来,连行军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尤其在众人齐吟的时候效果更为明显。不少领兵的将领发现了这个秘密,便把吟诗作为行军的一部分。吟游诗人能鼓舞部队士气、提高士兵战斗力的说法,也在军中流传开来。
夏风在与兵将们的交往中,也逐渐了解了这个国家的一些基本情况。东轩国原本是亚特兰迪斯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黄皮肤的东轩人也是人口最多的民族。但长期安宁富足的生活,使掌权的贵族们耽于声色犬马,直到彻底腐朽堕落。在创造了辉煌文明的同时,也渐渐泯灭了征服的野性和武勇,再加上朝中无休无止的内斗,最后终于被崛起的大西人击败,退守到东方偏僻荒凉的山陵地带,国土面积剧缩了四分之三,如今仅占整个大陆的六分之一。而曾经的圣地和京都――――太阳城,也被大西人完全占领,并被那些崇拜海神的大西人改名为“波塞东”。重返圣地太阳城,也成为所有东轩人百年来一个不灭的梦幻。现在的都城取名为“晋”,也是要让后人不忘西进的意思。
如今的东轩国,国势早已无法和如日中天的大西帝国抗衡,若不是有天堑铜陵山脉阻住了大西帝国的铁甲军团,恐怕东轩国连偏安一隅的机会都没有。大西帝国立国百年,东败东轩,西驱塞姆诸部,北盟冰雪之国,南和海国。就连空中最好的猎手翼人、海里最强大的霸主鱼人,也不敢捋其锋芒,它已成为这个大陆上空前强大的政治、经济和军事帝国。
不过就是这样偏安一隅,东轩国内依然内斗不止。十多年前篡位的勇帝刚过世,以烈王为首的诸侯势力就另立新君,结果当年正德帝的儿子虞王被扶上帝位,而勇帝的太子肃王则被废黜。这期间国内自然是一阵内乱,支持太子肃王的大臣几乎都被清洗。东陵城僻处东北端最贫瘠的地域,因此没有被卷入这场动乱中。
夏风对东轩国的历史不感兴趣,他只关心哪儿才能得到最灵通的消息。要想在两三千里宽阔的亚特兰迪斯大陆上找一个人,没有点非常手段,那无异于大海捞针。
一旁的争吵引吸引了夏风的注意,现在是宿营时间,兵卒们偶尔的争吵打斗倒也常见,不过这次好像有点异样。夏风仔细一看,只见几个兵卒把一个瘦弱的小兵押到了亚辛面前。一见那人模样,亚辛面色就是一沉:“胡闹!”说着向身旁的随从一挥手,“把她给我送回去。”
那兵卒穿着极不合身的军服,宽大的头盔遮住了他小半个脸,不过只看那露出的部分夏风就认出。她居然是专门从事奴隶买卖的纪萱萱。此刻只见她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拉着亚辛的袖子哀求,“表哥,你就带我去京城吧,长这么大我还没去过晋城呢,就让我跟你去开开眼界。最多我像你的随从士兵一样听你的命令就是了。”
“不行!”亚辛断然一挥手,“这是军中,不是在家里!立刻给我回东陵城,不然我让人把你押回去!”
见亚辛一副无可商量的模样,纪萱萱赌气地甩开手,一昂脖子,“走就走!脚长在我身上,这去晋城的路又不是你的,你不带我我自己还不会去?”说着转身就走,亚辛一看,只得叫人把她拦住,心知以她的脾气,要把她赶走的话,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还真有可能独自上京城,那样路上反而危险。这样一想亚辛不由为难起来,就在这时,只听在高处放哨的哨兵突然高声报警:“翼人!东北方向发现翼人!”
“警戒!”亚辛忙向兵卒们下令,众人立刻忙碌起来,纷纷拿起随身的弩弓对准天空。只见东北方向的天空中,两个翼人在晚霞下悠然盘旋,宛若两只白色的巨鹰。
看到只有两个翼人,亚辛放下心来,不知他们是偶然碰上大军,还是专门在空中侦查。翼人的体力不能支持他们进行超长距离的飞行,因此很少深入大陆腹地,除非有人与他们勾结,为他们提供落脚歇息和进食的地点。
“加派一队岗哨,大家注意警戒!”亚辛收起弩弓示意大家回营帐,不要轻易暴露实力。如今发现有翼人,他自然更不放心让纪萱萱离开,沉吟片刻,只得对她说:“你女扮男装混入军营肯定不行,而军中又不许带女眷,所以你只有暂时作为服侍瑶姬公主的女奴,我才能容你和大军一路。”
“女奴就女奴!”纪萱萱赌气地扔掉笨重的腰刀和头盔,散开扎起的发髻,漆黑油亮的长发瀑布般披散下来,顿时恢复了女儿家的本来面目。
第四章、暗渡陈仓
第二天拔营出发后,亚辛便知道与那两个翼人不是巧遇。他们一直不即不离地坠在队伍后面,却又始终小心地盘旋在弩弓射程之外,显然是在一路跟踪。老统领阳昊也看出了这一点,不过也没什么好的对策,只有小心戒备,以防敌人偷袭。
队伍早已出了东陵城管辖的地界,渐渐进入荒芜的大峣山,这儿理论上是归东州的领主东王管辖,但实际上却几乎是个没人打理的无人地带,除了山道上偶尔有结伴往来的商贩,几乎就看不到一个人影。
“前面是‘鬼哭林’,咱们要加快行军速度,尽快穿过去!”对地形了如指掌的阳昊虽然是统领,不过在一些重大决策上还是主动和亚辛这个学生商量,这好像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亚辛也听说过“鬼哭林”的大名,立刻照老师的意思,在派出前哨侦骑的同时,令大军收缩队形,加快行军速度。
夏风作为在瑶姬公主跟前得宠的奴隶,自然是侍侯在她的马车旁,一路上或陪她说话解闷,或为她吟诗作赋,倒也不知旅途劳顿。但自从女奴中突然多了个纪萱萱,夏风便不再有好日子过了。由于车马有限,所以所有女奴都只能在马车旁步行。假扮成情敌的女奴已经让心高气傲的纪萱萱大为不满了,却还不能像军士那样骑马,她这一路上自然浑身都不痛快,不过却不敢把气撒在公主身上,只得拿倒霉的夏风撒气。
“诗人,吟首热烈点的诗给本小姐减乏!”天生颐指气使惯了,她也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妥。她哪知道夏风也是个骄横惯了的主儿,再加对她还心怀仇怨,不搭理她已经是很客气了。她却不知好歹,追上两步一拍对方肩头,理直气壮地质问道,“喂,我在命令你呐,没听见?”
夏风头也不回地冷冷回答:“第一,我不叫诗人;第二,我不是你的奴隶;第三,现在咱们身份一样,你无权命令我;第四,也是最重要一点,一个女孩子如果连起码的礼貌都不懂,她就没资格跟我说话。”
“反了你了!”一向骄横惯了的纪萱萱勃然大怒,再加一路上受的窝囊气,一股无名火“腾”一下就冒了起来,“呛”一声拔出随身短剑,冲上去指着夏风鼻子喝道:“赶快给我跪下道歉,不然我割下你的鼻子,最多让表哥责备两句!”
夏风脸上露出戏谑的微笑,“对不起,还忘了说最重要的一点,就算你阴险毒辣卑鄙无耻自甘下流,也该在你表哥面前稍微收敛一点,难怪你表哥喜欢公主不喜欢你了。”
这句话正刺在纪萱萱的痛处,再顾不得什么后果,一声呵斥:“找死!”短剑便直刺夏风懒洋洋的脸。这剑刚一刺出,就感到一股烈风猛然刮到自己脸上,激得鬓发也飞扬起来,面前猝然停住一个硕大的物体,使两眼一片模糊。跟着听到夏风冷酷的声音:“你该庆幸自己是女人,不然这一拳早打烂你的鼻子!”
到现在纪萱萱才看清,夏风的拳头几乎已贴到自己鼻尖上。待他收回拳头纪萱萱才惊魂稍定,一看对方眼神就知道,他真不是在虚言恫吓。回想方才情形,根本就没看清对方是如何躲开自己的剑,又是如何出的拳。
“你······你敢欺负我!”纪萱萱说着一跺脚,又要挥剑再上,却听前面一声呵斥:“大家噤声,不得喧哗!”
听出是表哥,且声音中满是严肃和紧张,纪萱萱只得收起剑,抬头一看,只见周围众人脸色都颇为凝重,无论女奴还是兵将们,都只默默快速前行,队伍中除了马车车轴的“吱嘎”声,就听不到半点喧哗。而四周全是参天树木,几乎遮蔽了全部天空。一条小路破开重重林木,笔直伸向幽暗的树林深处,林中有薄雾氤氲不散,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神秘和诡异。
“这是什么地方?”这环境让纪萱萱忘了与夏风的争斗,忙追上马车小声问一个年长点的女奴,那女奴面有恐惧地悄声回答:“听说是‘鬼哭林’,常有鬼怪出没。”
一听说有鬼怪,纪萱萱立刻闭上了嘴,脸上闪过和别的女奴一样的恐惧,同时往人多的地方挤过去,再顾不上找夏风的麻烦。众人就这样渐渐进入了树林深处,在阳光最盛的正午,林中居然像月黑风高的寒夜一样幽暗阴森。
“啊呜······”树林深处不时飘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飘飘缈缈像是来自幽冥地府的鬼哭。众人步伐越来越快,同时也越加安静,间或一声踏断枯枝的异响,也能把人吓得一阵心惊肉跳。只有夏风情绪不变,甚至还饶有兴致地观赏着众人的反应。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后,是不是反而少了那种心惊肉跳的冒险乐趣?
“停!”寂静中陡听最前方的亚辛一声吆喝,众人不由疑惑地停下来,看看四周,依然是那种幽暗阴森的模样,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劲,不过却给人处处都不对劲的感觉。
“咱们一共派出多少侦骑了?”阳昊忧心忡忡地抚着花白的髯须。
“前后三批,共十八人,一个都没回来。”亚辛虽然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却并不见如何惊惶,他知道所有兵将都在看着自己。整个队伍的勇气,很大一部分是系在自己脸上,现在哪怕是装,也要装出镇定自若的样子。
“现在怎么办?”像是已经习惯,老师反而向学生请示。亚辛沉吟片刻,“现在咱们就算回头走另一条路,只怕也要误了烈王的期限。说不得,只好继续向前闯了。再派出两队前哨侦查,每队五十人,人人带上示警焰火!拉开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