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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克9,你是警察吗?如果不是,那么警察很快就会来到这里。所以告诉你或者警察,我没有贩卖毒品。我卧室里的麻醉药都是给自己准备的。我已经吃了许多许多,现在再也不需要它们了。按回车键。
奥斯本按了回车键,屋子另一端的打印机蓦地嗒嗒作响,把我们大家吓了一跳。我看见色带来回颤动,同时朝两个方向打印。拉尼尔突然指着荧屏叫喊起来。
“看呀!看看那个!”
电脑绘制的那个小人重又站了起来,正巧面对着我们。他手里拿着一件东西,一定是支枪,对准自己的脑袋。
“别开枪!”拉尼尔尖叫起来。
那个小人充耳不闻。接着是一声失真的枪响,那人仰天倒下,一片红色在荧屏里滴下,接着荧屏上绿的底色变蓝,打印机自动停止,屏幕上只有仰天躺着的黑色尸体以及屏幕底部的“完”字。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朝奥斯本瞥了一眼。说他脸无喜色,是过于委婉了。
“卧室里的毒品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望着奥斯本拉开梳妆台和床头柜的抽屉,但是什么也没有找到,他连床底下和壁橱都作了搜查。和住宅里的其它房间一样,卧室里也放满了电脑。墙上凿了些洞,是用来串通粗电缆束的。
我那时正站在一个大纸板筒附近。屋子里有好几个这样的圆筒,容量大约为三十加仑,是装东西的容器。盖子松开着,所以我把它拎了起来。事后真有点懊悔莫及。
“奥斯本,”我说,“你最好过来看看这个。”
纸板筒衬着一个结实的垃圾袋,安眠酮满满地占了三分之二的容量。
他们撬开了其它圆筒的盖子。我们看到了整筒整筒的安非他明,宁比泰,安定,各种各样的药品。
随着药品的发现,越来越多的警察赶回了现场。尾随他们而来的是电视摄像人员。
人们进进出出,看来对我已经不感兴趣。我于是溜回了自己的住宅,锁上了房门,时而从窗帘缝隙处向外张望。我看到记者在采访邻居,拉尼尔也在其中,看来很是得意。那批人两次敲了我的房门,我都置之不理,他们终于转身离去。
我放了一池热水,在浴缸里泡了大约一个小时。随后,我把暖气升高,上了床,还盖了毯子。
可我整整一夜都在哆嗦。
奥斯本第二天上午大约九点上门来,我请他进了屋。拉尼尔也跟了进来,看上去有点闷闷不乐。我知道他们忙碌了整整一夜,所以给他们送上两杯咖啡。
“你最好先念这个。”奥斯本一边说,一边递给我一份电脑打印件。我打开纸,戴上眼镜,念了起来。
这是用那种糟透的点阵打印机打的。我对这类蹩脚货原则上是不看一眼就扔进壁炉的,但是这一次却例外。
这是克鲁格的遗嘱。某个遗嘱检验法庭将为它而忙得不亦乐乎。
他重申自己并不存在,所以也不可能有什么亲属。他决定把他留在世上的一切财产交给一位受之无愧的人?
但是,究竟谁是受之无愧的人呢?克鲁格当然很想知道。珀金斯夫妇当然不行,他们住在沿街四幢房子的前面,虐待儿童。克鲁格列举了布法罗和迈阿密两处的公判记录以及本地的一个悬案。
拉德纳太太和波朗斯基太太住在街对面,彼此相隔五幢房屋,最爱传播流言蜚语。
安德森家的大儿子偷盗汽车。
玛丽安·弗洛丽丝中学代数考试作弊。
附近还有个家伙在高速公路建筑规划上诈骗市民。街坊里,有个做妻子的女人和挨门挨户推销生意的男人打情骂俏,还有两个女人除了丈夫外还跟别的男人睡觉。有个小伙子把女朋友的肚子弄大后把她抛弃了,事后还在朋友面前吹嘘自己。
近处至少有十九对夫妇没有向国家税务局报告自己的收入,或者少报数目。
克鲁格屋后的邻居养了一条狗,整夜吠个不停。
关于这条狗,我倒可以作证。它也闹得我够呛,常常难以入眠。但是其它的指责纯属无稽之谈!首先,一个有两百加仑非法麻醉药品的家伙有什么权力对邻居蛮横无礼地评头品足?我是说,虐待儿童是一回事,但是,只因为一个儿子偷了汽车,全家就该背黑锅吗?再说,他又是如何了解这些情况的呢?
更有甚者,他还提到四位玩弄女性的丈夫,拉尼尔就是其中之一。三年来,他老去拜访一位名叫托妮·琼斯的女同事。她也在洛杉矶警察局资料处理所工作,正在逼他闹离婚。拉尼尔正在“等候恰当的时间通知他的妻子”。
我瞟了拉尼尔一眼,见他面孔涨得通红,心里也就明白了。
我随即感到一阵心悸。克鲁格在我身上又会发现什么呢?
我急忙往下寻找自己的名字。呵,就在最后一段里!
“……三十年来,埃帕菲尔先生一直为他根本没有犯过的错误而含垢忍辱。我不想言过其实地称他为圣人,但是即使不提出其它理由,我也要在他不在场的情况下把我所有房地的契约和所有权遗赠给他。”
我看着奥斯本,而他那对困乏的眼睛也正在打量着我。
“可我不想要!”
“你是否认为这就是克鲁格在电话里提到过的酬谢?”
“肯定是的,”我说,“还会有什么别的意思呢?”
奥斯本叹了一口气,坐回到椅子上:“他至少没有把毒品留给你。你现在还要说你不认识那个家伙吗?”
“你是在指控我吗?”
他摊开了双手:“埃帕菲尔先生,我只是问你一个问题。你对自杀案件不会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也许这是一件谋杀案。如果那样的话,你该明白,你是我们迄今所知唯一从中获得好处的人。”
他一边点头,一边用手指轻轻弹着手中那份电脑打印件的副本。我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那一份,真希望它会不翼而飞!
“你没有犯过的错误指的是什么呢?”
我怕就怕他会提出这个问题。
“我在北朝鲜当过俘虏。”我说。
奥斯本对这件事细细揣摸了一阵。
“他们给你洗脑了?”
“是的。”我敲了一下椅子的扶手,突然感到非站起来走走不行,屋子里越来越冷。“不。我没……关于那个词也许我有误解。他们给‘我洗了脑’?不错。成功吗?我坦白了自己的战争罪行吗?谴责了美国政府吗?没有。”
我又一次感到自己被那对装得困乏的眼神逼视着。
“你看来对这件事依然……耿耿于怀?”
“这种事情你是忘不了的。”
“那么关于这件事情你还想说些什么呢?”
“这件事就是……不,我不想再说了。不对你说,不对任何人说。”
“关于克鲁格的死,我将不得不再问你一些问题。”
“我认为在你提问的时候,我该请我的律师参加。”救世主呀,我现在将不得不去请一位律师,但我却不知道该如何着手。
奥斯本只是又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朝房门走去。
“我原先准备把这个案件作为自杀备案的,”他说,“唯一使我感到棘手的问题是没有发现遗书,而现在我们找到了一份。”他朝着克鲁格住宅方向打了一个手势,脸上露出了愠怒。
那家伙不仅写了遗书,而且把这该死的东西编入电脑文件,还照搬了《太平洋人》的特技。
“我知道人是会做蠢事的,这个我也见得多了。但是当我听到电脑奏起赞歌,我就知道这是一件谋杀案。埃帕菲尔先生,对你实话直说吧,我并不认为是你干的。从那份打印件来看,谋杀的动机至少会有两打。也许他在讹诈这里周围的人,也许这就是他为何买进所有这些机器的原因。而身边有如此大量毒品的人往往会死于非命。对这个案子,我还要做大量的工作,我会找到凶手的。”他咕哝了几句,说什么他不会离开城市,还说以后还要来找我,后来就告别了。
“维克托……”拉尼尔说,我看了看他。
“那份打印件,”他终于说出了口,“我很……欣赏。他们说会替我保密的,如果你知道我的意思。”他有一双矮脚长耳猎犬似的眼睛,我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觉察到。
“拉尼尔,回家吧。别担心,我不会把你的事情说出去的。”
他点点头,急忙朝房门走去。
“我相信什么也不会泄漏出去的。”他说。
然而,恶事传千里。
即使克鲁格死后几天镇里未曾收到那些信件,丑闻恐怕也是掩盖不住的。那些信件全都盖有新泽西州特伦顿的邮戳,全都由一台无法查明的电脑打印,对克鲁格遗嘱里提到的丑事一一作了详细的叙述。
我当时对此一无所知。拉尼尔离我回家之后,我就一直躺在床上,盖着电热毯。我的脚却无论如何热不起来,除了到浴池里泡一泡,或者弄份三明治,我就一直没有下过床。
新闻记者敲门,但我置之不理。第二天,我给电话登记簿上名列第一的刑事律师马丁·亚伯拉姆斯打了电话,聘请他当我的律师。他告诉我,他们可能会叫我去警察局受讯。我对他说,我不会去的,然后吞下两片大仑丁,立刻上了床。
耳边几次传来附近警报器的尖叫,还听到街上的一场大声争吵。我抵制了诱惑,没有张望。我承认自己有点好奇心,要知道好奇心猫也有之。
我一直等待着奥斯本的光临,但是他却没有来。一个星期一晃而过,在此期间,只发生了两件有趣的事情。
第一件是一个敲门声。那是发生在克鲁格死后的第二天。我透过窗帘,看到一辆银色的弗拉里牌轿车停在路边。我看不见门廊里是谁,所以问了一声。
“我叫丽莎·傅,”她说,“是您约我来的。”
“我可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这是查尔斯·克鲁格的家么?”
“在隔壁。”
“呵,真对不起。”
我决定告诉她克鲁格的死讯,所以打开了房门。她转过身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