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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学校里学到奥戈塔人、埃库蒙人以及大多数其他人是怎样计算年数的。他们把某个奇特事件发生的那一年称作第一年,然后从这往下计算下去。在这儿总是第一年。在新年那天,这个第一年成了以前的一年,而即将到来的那一年又成了第一年,并如此继续下去。这就象瑞尔一样,每件事都在变化,但这个城市从来就没变过。
当我十四岁时(在第一年中,或在以前的第五十年中),我成年了。
最近我一直在反复想这件事。成年是个不同的世界。我们大多数人从来没有看到过一个“外星人”(我们那时就这么称呼他们)我们在收音机里可能已听说过“活动屋”,在学校里也看到过“外星人”的相片那些嘴巴周围长着头发的人是最野蛮和最令人厌恶的。大多数相片很让人失望。他们看上去太象我们了。你甚至不能看出他们一直在“克默”中。“女外星人”应该有很大的乳房,但我的姨妈,多尔,就有比相片中那些人更大的乳房。
当“忠诚卫士”把他们踢出奥戈塔时,当埃蒙兰国王陷入“边界战争”并失去了埃亨兰吉时,埃库蒙人除了等待外什么也没做。他们已等了两百年。后来他们做了一件事:把我们的年青国王带出去策划一个秘密计划,然后六十年后又把这同一个国王带回来,以结束她的亲生儿子的灾难性的统治。阿尤文十七世是唯一的一个在她的后嗣之前统治了四年并在她的后嗣之后又统治了四十年的国王。
我出生的那一年(第一年,或者以前的第六十四年),正是阿戈文的第三次统治开始的那一年。在我除了自己的脚趾头外没注意其它任何东西的时候,战争结束了,首都又回到了埃亨兰吉,而在推翻埃蒙兰国王期间瑞尔所受到的损坏大部分也已修复了。阿戈文十七世奇迹般地回到了御座上。所有事情都回到了它以前的样子,应该这样,回到正常、就象过去那些用于一样每个人都这么说。
确实,那些安静的日子,一段休养生息的日子。在阿戈文最终把我们完全带进埃库蒙人中间之前;在我们,而不是他们,变成“外星人”之前;在我们成年之前。当我还是个孩子时。我就象瑞尔人所一直生活着的那样生活着。正是那种生活方式,那些永恒的战争,那个即将到来的世界,使我一直思考着,并努力向那些从不知道它的人们描述。然而当我写时我也看到没有一件事是怎样改变了,看到它确实总是第一年,为每个成年的孩子,每个坠入爱河的情人。
2
埃瑞布家族有两千人,而其中一百四十人住在我的家族。埃瑞布·塔吉这儿。我的名字叫索吾·塞德·塔吉’埃蒙·埃瑞布,现在我们在瑞尔里仍然使用着这种古老的起名方式。我记得的第一件事是一个巨大的、充满了叫嚷和影子的、黑暗的地方,而我正通过一道光线头朝下地落进黑暗中。在令人颤栗的恐怖中,我尖叫起来。然后我被抓住了,被举起来,被举近了些;我哭着;一个声音如此接近于我以至于它好象穿过了我的身体,它轻柔地说道:“索吾,索吾,索吾。”然后有人给了我一种美妙的东西吃,一种如此甜蜜的东西,如此美味以至于我永远不会再吃到如此美味的东西了……
我认为我的一些野蛮的家族哥哥姐姐们一直在把我到处乱丢,而我的妈妈总是用一些节日的蛋糕来安慰我。后来当我也成了一个野蛮的哥哥姐姐时,我们也用婴儿们来玩雪球游戏;他们总是会尖叫。因为恐惧或兴奋,或两者兼而有之二这是我们这代人所知道的最接近于飞行的东西。我们有许多的单词来描述雪花的下落、飘动、滑行、吹动,描述云彩的移动,以及冰块的飘浮,小船的航行。但不是这些词语。还没有。因此我并不记得“飞行”。我只记得头朝下地滑过那道金色的光线。
在瑞尔里的家族房子被建在一个大的中心厅堂的周围。我们把整层楼,包括房间及所有的东西,都叫作一个楼厅。我的家占据了埃瑞布·塔吉的整个第二层。我们有许多人。我的祖母生了四个孩子,这四个孩子又都生了他们的孩子,因此我有一长串家族兄弟姐妹们,以及一个更大的和一个更小的亲姐妹。“塞德一家总是作为女人去‘克默’并总是怀孕。”我听到邻居们说,各种各样的嫉忌,反对和羡慕。“而他们从不保留‘克默’。”某个人会增加道。前者是一个夸张,但后者则是事实。我们这些孩子中没有谁有一个父亲。我几年来都不知道谁是我的父亲,也从不想一想。塞德一家宁愿不把任何外人,即使我们自己家族的其他成员,带进家庭。如果年青人坠入爱河并开始谈论互相保持“克默”或许下诺言,祖母和妈妈们将会是冷酷无情的。“发誓要‘克默’,你认为你是什么,某种高贵的东西?某种奇特的东西?‘克默’属对我是足够的好,对你也是足够的好。”妈妈们对她们失恋的孩子说,并把他们送走,送到在这个国家中的老埃瑞布领地,去锄地铲草,直到他们根除了他们的爱情为止。
因此,作为一个孩子,我是一个家庭,一个学校,一大群人中的一员,在我们拥挤的房间里进进出出,在楼梯上跑上跑下,一起玩和一起学习,并照看婴儿一以我们自己的方式—一用我们的一大群和我们的嘈杂使那些更安静的家族同伴们感到惊恐、但尽我所知我们并没造成任何真正的危害。我们的恶作剧是在规则及这个安静的、古老的家族限制的范围之内的,这些东西我们感觉不象约束而更象保护,就象那些使我们感到安全的墙壁一样。我们受到的唯一一次惩罚把我和我的表姐希瑟认为,如果我们在这些第二层楼厅的栏杆上系一根长绳子,打一个大结,然后抓住这个大结跳出去,将是一件令人激动的事。”我先来。”希瑟说。另一种被引入歧途的飞行的努力。栏杆及希瑟摔断的腿后来都修好了,我们其余的人不得不打扫厕所,整个家族的所有厕所,扫一个月。我认为家族的其他人认为是该让年青的塞德们观察某种戒律的时候了。
然而作为一个孩子我真的并不知道我象什么,我想如果我能有所选择的话,我本可能是个比我那些玩伴们更安静的孩子,尽管一样的难以控制。我喜欢听收音机,而当其余的人在楼厅周围大声叫嚷或冬天聚在中心大厅周围,或夏天聚在街上和花园中时,我会蹲在我妈妈房间里那张大床后面,几个小时地玩她的旧收音机,声音开得很小,以不让我的兄弟姐妹们发现我在那儿。我所有的东西都听,短抒情诗,表演,传说故事,宫庭新闻,谷物收成分析及详细的天气预报;有一个冬天,我每天都听一个古老的长篇故事,《暴风雪边缘》,那些雪中的盗尸者,背信弃义的叛徒,血淋淋的斧头谋杀。这些东西总会在晚上来缠绕着我,使我根本睡不着,然后我会爬进妈妈的床,跟她睡在一起。我的妹妹经常会已经睡在那儿了,在温柔的、轻轻呼吸的黑暗中。而我们会紧紧抱在一起入睡。
我的妈妈,古耶·塞德·塔吉·埃默·埃瑞布,是个急燥的、热心肠的、公正的人,她对我们三个亲生孩子并设施加多少控制担保持着监视。在我十岁时,古耶给我买了一台收音机,一台新的收音机,并在我的兄弟姐妹们能听到的地方说:“你不用跟别人共用它。”我把它珍藏了好几年但最后还是跟我自己的亲生孩子。起分享了它。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也一天天成长,在一个家庭及一个被深深植根于传统的家族的温暖和拥挤中。快速的永远重复的梭线编织着无穷无尽的习惯、行动、工作和关系的网,而在这段时间中,我几乎不能把这一年与另一年或都自己与其他孩子区分开来;直到我到了十四岁。
3
大多数我这个家族的人记得这一年的原因是多尔的那个盛大的作为她的永远“索默”的典礼的聚会。我的姨妈多尔在那个冬天已停止进入“克默”。当人们停止进入“克默”时有些人什么也不做;另一些则到“隐居之地”去举行一个宗教仪式淇中有些后来会继续在“隐居之地”呆上几个月,或者干脆搬到了那儿。多尔并不倾向于宗教,她说:“如果我不能生孩子,不能再作爱,不得不变老并死去,至少我还能有一个聚会。”
在他们后来的“克默”年代里,随着荷尔蒙平衡的改变,越来越多的人倾向于为男人进入“克默”;多尔的“克默”已有一年多是男性的了,因此我将把多尔叫作“他”,尽管当然关键之处是,他永远不会再既可以是“他”又可以是“她”了。
在任何情况下,他的聚会都是盛大的。他邀请了我的家族及两个邻近的埃瑞布家族的所有人,聚会持续了三天。那是一个漫长的冬天,而春天不仅是迟到的也是寒冷的;人们为某种新的情形,某种炎热的情形的出现作好了准备。我们花了一个星期来煮东西,而一整间的贮藏室都塞满了啤酒桶。许多那些正处于走出“克默”中间,或已经出来了但还没有为此做任何事情的人都来加入这个典礼。我到现在都还清楚地记得那个情形:在我们家族的被火光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