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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突可力发声之时,徐真就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他依稀记得史料所载,高句丽之战打响之时,靺鞨乃大唐属军,可盖牟城和辽东城之战,靺鞨却变成了高句丽那边的力量,他一直提防着,没想到今夜却是应验了!
李勣冷哼一声道:“这些人的架势和刀法,又怎可瞒过老夫的眼睛,早在征伐突厥之时,老夫就见识过靺鞨部族的手段了!”
徐真闻言,不由暗自敬佩,李勣果真是能与李靖比肩的元帅!
“上房顶,我倒要看看他们有甚么能耐!”李勣当机立断,徐真俯下身子,老国公默契十分,疾行数步,踏着徐真肩头,踏踏踏就上了房顶,将刀鞘伸下来,将徐真给拉上了墙头,一老一少配合默契,一如并肩作战多年的袍泽。
此举让李勣似乎又回到了当年四处征伐的场景,拍了拍徐真的肩头,欣慰点头,二人藏身于屋脊之后,悄无声息如灵猫一般潜行。
突可力率领残余刺客追杀出来,见不到徐真与李勣的身影,愤愤一叹,只能出了府邸,跨上早已准备好的战马,往南城门的方向疾驰而去。
“他们这是要叛逃了!务必要拦下来,死伤事小,影响了军心士气可就不妙了!”李勣皱眉分析,徐真自是认可,二人分头行动,李勣去调兵遣将,而徐真则单枪匹马朝南城门追了过去!
突可力的兵营就在南城门外二里之地,只与奚部兵马相隔数里,只要出了这南城门,就能够转折了方向,投往盖牟城!
崔先生早已跟他透露过,城头守军也是自己人,突可力虽不敢深信,但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韩复齐刚刚与周沧酣畅夜饮,诸多守军醉倒了一片,正呼呼大睡,周沧将席地而眠,也是鼾声如雷。
见得靺鞨首领果真领兵出城,韩复齐心头顿时揪痛,他是个莽夫,但深知忠君爱国之理,张俭与靺鞨部苟合,又岂是人臣之道!
然而张俭对他韩复齐恩重如山,他却不得不违心从贼,正要绞开城门,周沧的鼾声倏然停止,这汉子也是刀头舔血的日子过得太惯,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惊醒,见得一彪人马冲到城门之下,也有些迷惑不解。
韩复齐面色怪异地解释道:“周老哥,这是靺鞨首领,新封归德将军突可力,要出城检验兵营,劳烦过来帮我把城门给绞开,放了他们过去。”
周沧被打扰了清梦,大咧咧抹了抹嘴角口沫,又将三四个守军踢起来,几个人帮着韩复齐绞开城门。
那城门开到一半,城中却突然响起尖厉的啸声,一道赤红火光冲天而起,在夜空之中炸开漫天的花火!
“这是主公独有的传讯冲天炮!”周沧心头大骇,慌忙让韩复齐和守军放下城门,自己却提了陌刀,冲下城头来,孤身一人挡在了突可力骑队的前路!
突可力眼看着就要出城,却见一人身高九尺,拖着一柄巨大的陌刀,横挡在前路,心头勃然暴怒,朝手下吼道:“给我冲过去!”
为首一骑凶狠无比,如风一般卷来,周沧却面不改色,紧握了陌刀,手臂上的肌肉和血管如虬龙一般隆起,暴喝如炸雷,猛然附身,不退反进,疾行变狂奔,竟然主动迎向了那一名骑兵!
靺鞨骑兵素有威名,那冲击者也是底气十足,以骑克步,又怎会将周沧放在眼中,借助军马冲击,附身就是一刀!
周沧根本就不理会对方,陌刀在地面上拖出一窜窜火花,如发怒的犀牛一般冲将过来,高高跃起,一刀横劈了过去!
“噗嗤!”
马头连同骑兵半截身子被斩断,鲜血当空喷射,那半截战马和骑兵往前拖出长长的血路,这才停止下来!
周沧臂膀被那骑兵的刀锋划开,可他却浑然不惧,浑身浴血地指着随后而来的骑兵咆哮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这一句话说不尽绿林好汉的冲天豪气,城头上的韩复齐本就是绿林出身,又跟周沧意气相投,终究是抵挡不住内心拷问,跳下城头来,与周沧并肩而站,同样吼道:“想要从此过,留下你娘的买路财!”
第一百七十二章 张俭诬陷大军发动
且说韩复齐挣扎良久,终究是抵不过内心拷问,城门既已开得一半,他也算不负张俭之重恩,如今跳下城来,与周沧并肩作战,乃不愿负了周沧的弟兄情谊,需知季布无二诺,侯嬴重一言,连文人都有说,君子死知己,提剑出天京,他韩复齐又怎能将周沧舍下!
唯大英雄真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二人横刀而立,颇有振衣千仞岗,濯足万里流之气魄,此时面对突可力的骑兵冲锋,二人浑然不惧,不求连城璧,但求杀人刀!
突可力见周沧一刀就斩断马头人身,蛮力可谓惊天地泣鬼神,如那朱亥再世,典韦重生,不由赞了一句:“大唐果是多英豪!”
话虽如此,他座下神驹却并未有所迟滞,反而猝然加速,如飓风一般袭来,周沧与韩复齐沉声怒吼,真真是蛰龙已惊眠,一啸动千山!
突可力一马当先,他的弯刀已经被徐真斩断,又从马背上抽出斩马刀,借助战马无匹的冲势,撼动着大地的脉搏,呼啸而过之时,斩马刀以千钧之势斩向了周沧!
周沧浑然无惧,双脚如扎根之神木,身子蹲低,腰背用力一扭,如同旋风一般舞动陌刀,与突可力硬拼了一记!
“铛!”
突可力人马一滞,继而奔驰出去,手中斩马刀已经倒飞了出去!
周沧被对方的巨力冲撞之下,整个人被斩飞出去,陌刀被砍开一个骇人的豁口,刀背重重砸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嘭!”
周沧摔倒在地,噗就吐出一口鲜血来!
紧随而至的十二三骑兵如巨lang潮头一般滚滚而来,眼看着周沧就要死在乱蹄之下,韩复齐却跳到了周沧的面前来,手中腰刀平举胸前,左手抵住刀背,如巨lang之中的礁石一般,抵挡了骑兵,保住了周沧!
突可力也不敢再做停留,见周沧和韩复齐丧失再战之力,率领一干亲兵从城门如电如风地驰骋出去,朝靺鞨部大营疾奔。
“韩老弟!”
周沧忍住胸膛内一口热血,刚要起身,韩复齐就轰然倒了下来!
“韩老弟!”
周沧悲愤难当,将韩复齐扳过来,只见后者胸腹尽是刀痕,鲜血已然模糊一片!
“快来人!快来人!”
这一番冲锋如狂风骤雨,待城头那群守军被惊醒,突可力已然出了城门,这些人慌忙敲响警钟,静夜之中的横山城顿时醒来,火光如繁星一般亮起,周沧将韩复齐交托给守军将士之后,夺过一匹战马,就追了出去!
徐真策马而来,见韩复齐重伤,赶紧部署了一番,听闻周沧单枪匹马追击敌人,拍髀怒叹一声,匆匆上马就追了过去。
这突可力早已做足了准备,兵营之中的二三千人马见首领归来,纷纷出营集结,原来一营兵马都是枕戈而眠,顿时往东面迂回,投往盖牟城。
突可力一声令下,营寨的辎重全数丢下,人马浩浩荡荡就奔驰而出,人喊马嘶之时,却见一将从后方追来,赫然是红了眼的周沧!
“你们几个,拦住这蛮子,免得搅乱了阵脚!”
突可力随意一点,身边十几名亲兵领命而出,拍马朝周沧杀将过去。
周沧已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拖着陌刀冲锋过来,那些个亲兵先射了一通白羽,周沧松开马缰,双手将陌刀挥舞得密不透风,羽箭根本就粘不住他的身子,双方冲撞在一处,周沧陌刀如噬人的猛兽凶口,只一合就将对方两名士兵砍翻落马!
正欲再度冲击,座下战马却吃不住周沧的重量,前蹄一曲,将周沧翻下了马儿来。
亲兵们心中忌惮周沧勇武,如今周沧没了战马,他们才涌起信心,潮水一般用来,四五杆长枪肆无忌惮的刺了过来!
周沧舞动陌刀,拨开长枪,上斩人头,下砍马脚,那剩余的亲兵围着他团团转,却似狼群围攻暴怒的大象,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拿下周沧,只能慢慢将周沧耗死。
这些亲兵乃突可力的死士,死忠之极,又不惜命,心甘情愿留下来殿后,本就视死如归,奈何周沧发怒起来,却如此骇人,他们也没想到团团围杀之下,居然拿周沧毫无办法!
周沧念起韩复齐重伤,心头暴怒不息,手中陌刀也不求章法,力量如潮水一般倾泻出来,又斩落三名死士!
然而人力有穷时,周沧又被突可力的冲锋撞伤了内里,缠斗了一番之后开始有些不支,被一名死士趁机偷袭,一枪刺在了大腿上!
“该死的叛徒!”
周沧嗷嗷怪叫着大骂,身子踉跄跪下,敌人刀头从他脸颊边上划过,命悬一线!
挥刀斩断半截枪杆,周沧再度站起来,然而下盘不稳,后肩又被砍了一刀!
眼看着周沧就要被乱刀乱枪所杀,一阵隆隆蹄声却由远而近,徐真如迅雷如疾电,人马合一,就好像与夜色融合在一处了那般,倏然杀到!
徐真早已一肚子怒火,这些人叛乱也就罢了,居然还想暗杀李勣,这等委屈他又如何能忍!
见得周沧被围攻,更是怒火三千丈,为了便于追杀,他带着神火营的元戎巨弩,此时扣动机括,十支连弩铁箭矢如水般泼洒出去,敌人猝不及防,被徐真一射一个准!
剩余的三四名亲兵肝胆俱裂,第一次见识连弩威力的他们,当场被震慑住,徐真拍马而至,手中长刀毫不留情就抹掉了一名敌人的头颅,周沧忍着伤势,暴起发难,二人合力将敌人全数斩首!
李勣调动之下,人马轰然而至,可惜为时已晚,靺鞨部的人马轻装简行,快马如风,已经趁着夜色脱离了横山的城防,投往盖牟城,想要追击也追不上了。
回到城中之后,诸人皆愤慨,而李勣却哈哈大笑,坦然道:“此未尝不是好事,若留靺鞨乱贼藏于军中,待我军攻城之际再以内应而发难,后果才真是不堪设想,此人有勇而无谋,到底是耐不住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