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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绑架人的事不是一次了。市里的变压器厂也闹过这事。你们
欠他们多少钱?”吕建国吼道:“就一百多万,可就是一千万也
不能随便绑架啊,这还有法律没有了?”陈局长摇头苦笑:“他
们那个地区的地方保护主义挺厉害的。我们去年派人找过,横着
呢。你们猜他们那个副县长说什么?说这是一种消灭三角债的好
办法。”吕建国发愁地问:“陈局长,莫非就没别的办法了?”
齐志远笑道:“老陈,我不管你说什么,反正人你得给我弄回来。
我就不相信,你在那边没有熟人?真是的。”陈局长苦笑:“熟
人倒是有,可现在这事你们也知道,就是……”吕建国看着陈局
长:“您有什么要求就说吧,现在关键是把老于弄回来。”陈局
长皱着眉:“你们得出点钱。现在我们办案的经费太紧张了,不
瞒你们说,我去年出差费到现在还没报销呢。”陈局长苦笑着看
着齐志远和吕建国。吕建国脑子刚刚转着陈局长这话是什么意思,
齐志远就笑了:“老陈,你也别弯弯绕了,你要多少钱就明讲
吧。”吕建国一下明白了:“陈局长,办案经费的事情,我们能
包。”陈局长点点头:“那我就让下边去几个人,先把你们的于
处长弄出来。”说着,就看看墙上的石英钟打了个哈欠说:“今
天晚上不好说了,明天一早我就派人去。”
吕建国看出陈局长真是困了,忙起身告辞。陈局长送两人出
来,齐志远打着哈哈说:“老陈,你可不能用了我们的钱不办事
啊?我们的钱也不是那么好用的哟。”陈局长哈哈笑了:“志远,
你这张嘴啊。”吕建国忙笑道:“就算是警民共建了吧。陈局长
您回吧。”
吕建国和齐志远走到楼下,只见银盘似的月亮挂在东天上,
墙角处有几只冬虫咕咕叫着,寒风慢慢悠悠地卷过来。吕建国舒
出一口气:“老齐,你这些日子钻到哪去了?”齐志远沉吟了一
会儿,说:“建国,我该走了。”吕建国一愣:“走?你去哪?”
齐志远笑道:“我都联系好了,去法院。你先别骂我,我真是也
有点舍不得你们呢。这次都是我的几个同学给我办的,将来法院
有什么事,只管说。”吕建国心里动了一下,没说话。齐志远尴
尬地笑道:“我回头在望湖春摆一桌,请大家去喝一回,我看日
后咱们怕是难聚齐了。”吕建国点点头:“好哇。好事。走了
好。”说着,两眼就望天。风渐渐地小下来,天上一片清冷的月
光。吕建国还想说点什么,却再也无话。
齐志远叹口气:“建国,说真的,过去我总跟你弄不来,我
这人毛病多,你大人大量,如果我有什么不是,你就一并原谅了
吧。”齐志远说得挺动感情,声音涩涩的。吕建国苦苦地笑了:
“志远,你说什么啊?回头你得请我们喝五粮液。你回吧,我还
得找找章东民,看看他跟河南厂有没有关系,请他出面保保老
于。”说完,就骑上车走了。齐志远喊一声:“要不要我跟你去
呀?”吕建国回头嘿嘿地笑了一下:“你去忙吧。你别有什么约
会,误了不好。”齐志远听出不是好话,笑骂道:“你这小子。”
吕建国在章东民家的门口停了一下。他有些犹豫了。他不是
来跟章东民谈者于的事情的,他刚刚跟齐志远撒了个谎,他是来
跟章东民探讨兼并这件事的。吕建国想说服章东民把红旗厂全部
吃进去,不能只拣着好吃的往碗里夹。
吕建国知道章东民现在也很矛盾。章东民从心里不想吃掉红
旗厂,他当然知道这五千多人的厂子是怎么回事。他的兼并是想
兼并一个干干净净没有太大包袱的红旗厂。章东民早就透露过,
想把吕建国几个人拉过来。袁家杰曾经动过心的,那时许厂长总
是整他。可是吕建国不吐口。时过境迁,现在谈兼并的事,袁家
杰倒来了劲,死活不同意。
现在吕建国的心情比章东民还要复杂些,章东民只是在理智
上犹豫,而吕建国还带进了感情上难以割舍的痛苦。吕建国自己
很清楚,现在红旗厂已经到了退出历史舞台的时候了,可是眼睁
睁地看着它被人吃掉,并不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吕建国抽了两支烟,敲开了章东民的家门。
章东民迎出来,脸上惊讶了一下。吕建国笑道:“没想到吧。
我这个不速之客。”章东民还没有说话,屋里就有人笑了:“吕
建国吧,你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我吧?”吕建国一愣,就看到
市委方书记从沙发上站起来。
吕建国尴尬地笑道:“方书记,真没想到您在这里。要不我
改日再来。”方书记笑道:“既来之则安之嘛。坐下。我正在跟
东民谈你们厂的事情呢。”吕建国说:“我还是回避一下的好。”
章东民笑道:“建国,你不妨坐下听听吧。”吕建国只好走进客
厅,坐在了沙发上。
方书记说:“建国,你来了,正好可以争论一下。”吕建国
摆摆手:“不行,我是败军之将,不敢言勇了。”章东民苦笑:
“建国,你可以说说,刚刚方书记正在做我的工作呢。”方书记
把手里的烟掐死:“东民,建国,我知道你们两个心里都很乱,
东民,你要再想想,你也是从红旗厂出来的,你也不愿意让红旗
厂垮了吧。这五千多职工,市里实在不好安排啊。现在讲企业改
革有诸多深层次的矛盾,其实讲透了,这个道理很简单,也是最
浅层次的,就是人多。人多啊!我觉得环宇厂有这个能力。”
屋里很静。方书记说完了,就又点火抽烟。只听到三个人的
呼吸声,墙上的石英钟沙沙地走动。
章东民苦苦一笑:“方书记,我自己多大肚皮我自己还不知
道吗?您别给我戴高帽子,我无能为力啊。建国你说说看。”吕
建国摇头道:“我能说什么,现在红旗厂很难的啊。”方书记叹
口气:“都难,可是工人们更难。建国现在迟迟不肯把兼并的消
息跟厂里讲,也是背着这么个包袱。”吕建国点头:“是啊,单
单兼并,一些工人师傅的心理就够承受的了,如果还要从花名册
上除掉他们,那真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东民,既然方书记说到
这里了,我希望你把红旗厂全盘接收下来。红旗厂的厂标就值钱
着呢。”
方书记看看表,站起身:“好了,我该回去了。回去晚了,
老婆不给开门的。”章东民和吕建国送方书记下了楼,看着方书
记骑着自行车走了。
章东民笑道:“咱们回去谈吧。”吕建国摇头说:“不了,
刚刚方书记把我想要说的都说了,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章
东民看看吕建国:“建国,你是不是不想让我们吃掉你们啊?”
吕建国苦笑道:“我要是从心里愿意呢?”章东民摇头:“你不
会。”吕建国叹口气:“我不会又怎么样?我是不想让红旗厂破
产的。”
两人都不说话了。章东民抬头看看天,长叹一声:“人生真
快啊,想起咱们当年在一起的时候,就跟昨天似的,可是十多年
过去了。”吕建国苦笑道:“这十几年对红旗厂来说真是苦辣酸
甜啊。好了,我得回去了。”就过去推自行车。章东民突然喊住
他:“建国,最近见韩书记了吗?他没事吧。”吕建国说:“我
也好长时间没见他了。”章东民脸上有些凄然:“韩书记如果知
道是我把红旗厂挤垮的,不定多恨我呢。”吕建国摇摇头笑了:
“那你真是看错韩书记了。我觉得韩书记的思想比咱们还超前
呢。”就骑上车走了。
章东民看着吕建国骑着自行车消失在暗夜里。
早上一上班,吕建国就先去了财务处,让支给公安局五千块
钱。财务处长问怎么公安局办案还得厂里掏经费?吕建国说现在
公安局没钱出差。财务处的人说,没钱出差就别去。吕建国火了,
嚷道:“你们怎么这么多废话啊?”就摔门出来了。
进了办公室,还是没电。吕建国心就烦恼开了,也不知贺玉
梅去没去供电局。他使劲搓握手,就去抓电话,想催催贺玉梅。
电话还没抓到手呢,就响起来了。吕建国说:“没劲。”就抓过
电话:“谁啊?”
电话是市教育局办公室来的,说今天局领导要到红旗厂子弟
小学来看看。因为这是第一次从国有企业接收厂办学校,想了解
一下情况。吕建国想问问是不是教育局不想接收了,还没问呢,
就听到门一响,有人进来了。他回头一看,心就乱了,什么话都
没了,忙说行行,转身笑道:“杨大姐你坐。”
杨婷目光呆呆地看着吕建国:“吕厂长,听说厂子要垮了?”
吕建国暗说,这女人也知道操心厂子的事情了。就笑道:
“您说什么呢?”
杨婷皱眉:“吕厂长,你不要瞒我,是不是厂子垮了就不给
我们开支了?”
吕建国看着杨婷,笑道:“你坐吧。”杨婷呆呆木木地看着
吕建国,坐到沙发上。吕建国掏出烟扔给杨婷一支,给她点着,
自己也点了一支。两个人就默默地抽着烟。阳光从窗子上射下来,
杨婷那张脏兮兮的脸,显得十分丑陋。
吕建国笑道:“杨大姐,您是听到谁讲什么了?没有的事。
您的工资总会有人发的。”杨婷腾地站起来:“吕厂长,我告诉
你,你别想把我弄出去。我杨婷是六五年就到红旗厂的,是韩书
记亲自迎接我们的,是响当当的老职工了。那时候还没你呢。你
才来厂里几年啊,你别想卸磨杀驴。”吕建国心里苦笑,你还算
是驴啊,你这些年拉什么磨了啊?脸上和气地问:“杨大姐,您
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啊?”
杨婷脸上显出茫然的神色,她怔怔地盯着吕建国:“吕厂长,
我真是有困难,你能帮助我吗?”吕建国笑道:“你说嘛。”杨
婷叹口气:“我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