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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笑了:“章厂长,敢情那人是你派去的啊。”章东民笑笑,就
问吕建国:“都准备好了吗?”吕建国点点头:“都准备好了。”
几个电视台的记者赶过来给吕建国和章东民录相。吕建国毫无表
情。章东民笑道:“你们还是等一会录爆破的镜头吧。”就丢开
记者们,去布置爆破了。
风越刮越猛了,尖利地在树梢上打着口哨。几辆市委的车开
进来了,梁局长陪着方书记下了汽车。方书记笑着对迎上来的吕
建国说:“你怎么愁眉苦脸的。我告诉你……”方书记低声说:
“昨天晚上章东民打电话给我,他同意全部接收红旗厂的工人。”
吕建国一愣,一把抓住方书记的手:“谢谢您了,方书记。”方
书记笑道:“你谢我干什么,该谢章东民啊。”
十几个环宇厂工人进了车间,安装炸药。章东民看看一旁毫
无表情的贺玉梅,一时有点尴尬,就想找句话说,这时听到有人
喊:“章总。”章东民问:“怎么回事?”一个工人跑到章东民
面前,气呼呼地说:“有个老头赖在里边不出来。”章东民看看
贺玉梅,问:“贺书记,怎么回事?”贺玉梅一愣就进了车间。
吕建国也看到了,忙丢开方书记,跟了进去。
周铁老头坐在车间里不出来。谁去劝他就跟谁吵。等着爆破
的工人都不耐烦了,在车间外边转着,低声骂着:“老东西算是
怎么回事啊?”
周铁满脸是泪地喊道:“我的厂啊。”他孙子周明拉着老头
走:“您说什么呢?这是国家的厂子。”周铁怒吼起来:“不,
不,这是我的!”“国家的。”“我的!”“国家的。”“我
的!”周铁的脸色紫青,像一只豹子似的吼着。贺玉梅走过来,
笑道:“好好,您的您的。是您的还不行嘛。”就给周明使了个
眼色。周明苦笑着把满脸是泪的周铁拉开了。周铁走几步,就回
了一下头,不时嘶哑着嗓子喊些什么,谁也听不清楚。吕建国松
了口气,转身出来,对章东民说:“开始吧。”
风扯得紧了,空中有划动的声音,硬硬的。太阳被灰灰的云
层掩住了。章东民搓搓手,从工人手里接过读表,高声喊道:
“现在倒计时,10、9、8……”一个胖胖的工人紧张地握着控制
器。“慢!”袁家杰喊了一声。众人转脸看袁家杰。章东民停止
了读表。袁家杰一脸苍白地走过来,对章东民说:“让我来吧。”
章东民看看袁家杰,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挣出了厚厚的云层,阳
光烈烈地扑下来,章东民看到了袁家杰眼睛里有闪亮的东西在阳
光下跳动。章东民想了想,就点点头。袁家杰从工人手里接过来
控制器。
袁家杰看看宽大的车间,眼泪就淌下来了。他的手有些颤抖。
他朝章东民点头。章东民开始重新读表:“10、9、8……2、1。”
袁家杰猛地喊一声:“去吧!”手就按动了启动。几声连续的轰
响。人们就看到车间像一个被人抽去筋骨的大汉,软下去了。尘
土飞扬起来,浓浓的烟尘卷成一个巨大的蘑菇云,腾空跃起,渐
渐地在空中展开,像一朵盛开着的灰色的花。花的下边,是一片
废墟。
吕建国鼻子一酸,心中就觉得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他感觉
自己的心脏的什么部位有咸咸的血在溢着,一种难以忍受的疼痛
击中了他。他盯着那片废墟,眼前一片昏暗。他晃了晃,身子向
前移了移,就要扑倒的时候,章东民一把拉住了他:“建国,你
不舒服?”吕建国粗暴地推开了章东民:“躲开。”袁家杰扬手
扔掉了手中的控制器,站起身来。人们愣愣地看着袁家杰。袁家
杰满脸的泪水,却呆呆地笑着,人像刚刚患了一场大病,脸色惨
白。袁家杰看着吕建国:“是我毁了它,是我毁了它。”
吕建国抬头望天。天已经放暗了,一轮鲜红的太阳挤出了浓
重的云层,高高地悬在了空中。浓云开始消散,天际处,一角新
新的湛蓝越扯越大。吕建国看得很清楚,明天是个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