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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叶叫道:“颜贞静!”
颜贞静递了竹信,转身便走,竟不再答应她们任何一个人的呼唤,也不再回头,只是喃喃地念着:“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哈哈,哈哈哈……”越来越远。
凤涅心中一片茫然,刹那有种悲欣交集的感觉,然而就在此刻,却听得玉叶道:“简凤涅,把竹信给我!”
凤涅一惊,急忙警惕,握着竹信闪开一步,顺便急忙环顾左右。
玉叶道:“给我!”声音极大,带着一股即将彻底发作的癫狂之意,眼中也透出异样的光芒。
凤涅咬牙道:“你休想!”
她看见身畔左侧是悬崖,便一扬手,准备将竹信扔下去。
谁知玉叶反应奇快,顿时便扑上来,将凤涅的手死死握住。
凤涅无法动弹,怒道:“贱人!滚开!”
玉叶道:“等朱玄澹死了,看谁才是贱人……我不杀你,我会……”她竭力去抢那竹信,凤涅被她阻挡,扔不出去,玉叶看她手臂躲闪,顿时扑上去在她臂上狠狠一咬。
“啊!”凤涅疼得痛呼一声,一掌挥出去,玉叶脸上吃了一记,却趁此机会,在她的手臂上用力一拉。
两人一番推撞争抢,凤涅手一滑间,那竹信便跌在地上,骨碌碌滚了一会儿又停下。
两人见状,不约而同地扑过去抢,玉叶将凤涅往旁边狠狠一撞。
凤涅太急着去取竹信竟没提防她这时侯使阴招,顿时身子歪倒,因为速度过快滚了两滚,几乎到了悬崖边上,玉叶趁机扑上前,将竹信抢了过来。
“现在谁还敢跟我争,谁还敢跟我争!”玉叶挥着竹信,哈哈大笑,右手在怀中一掏,便把火折子掏出来,她走到凤涅身前,示威般道,“贱人,你给我看着!”
凤涅见她手一挥火折子便要点竹信,咬着牙飞快地爬起身来,望她身上一扑,玉叶猝不及防,被扑的往后身形一晃,她大怒之下道:“找死!”她的双手都擎着火折子,抬脚踢向凤涅身上。
凤涅被她踢中了,身形一晃,踉踉跄跄往后倒退,身子已经在悬崖边儿上,摇摇欲坠。
“娘娘!”
“凤涅!”
两个声音紧接着响起来,凤涅只来得及看了一眼子规跟朱镇基的脸,整个人便往下跌去。
身子悬空,眼前天昏地暗,月光却煞白的宛如白昼!甚至远处卧龙坡处的情形都看个一清二楚。
凤涅本能地抬手,死死地握住悬崖边儿的一块凸起的岩石。
手腕剧痛,仿佛将要断了,然而身形却为之停了,与此同时,有两个人飞快地抢到悬崖旁,一只手极快地握住了她的手,用力一拉。
凤涅抬头,却见竟是子规。
“子规……”凤涅一眨眼,欣慰地笑了,这是他第二次如此救她了,可却来不及说那些,只道,“不要管我,去拦住玉叶,不要让她点了竹信!”
“娘娘……”子规开口,却又停下,额头上豆粒大小的汗滴滚滚落下,竭力将她往上拉。
旁边朱镇基见他们无碍,便转身,却见玉叶果真正欲点那竹信,朱镇基喝道:“住手!”飞扑过去。
玉叶急忙后退,朱镇基追过去:“贱婢!把东西给我!”
玉叶道:“林姑娘,你不想救你的爱人同志了吗?”
朱镇基气急败坏,喝道:“闭上你的鸟嘴,你要是敢点燃了,我要让你死的很难看!”
玉叶哈哈笑道:“你当我怕你吗?等我点燃了,你就不过是个丧家之犬,任凭我宰割!”
子规将凤涅拉上来:“娘娘……”
凤涅见他神色很不好,便将他一抱:“子规你别动,我去去就来。”
子规张了张嘴,却只道:“娘娘要留神。”
凤涅没留心的是,在子规的胸口处,一道暗色血痕渗了出来。
关键时候无法耽搁,凤涅点点头,爬起身便冲玉叶而去,玉叶躲着朱镇基,一边点那竹信,因为两人躲跑的厉害,一时没有点燃。
凤涅冲上前道:“玉叶,你逃不了的,把东西扔掉!”
玉叶见她好端端地在跟前,一时恨道:“给你?”一眼看到朱镇基,道,“哈哈,到最后你们两个居然联手起来对付我了?”
朱镇基道:“把那东西放下,我们饶你不死。”
玉叶看看凤涅,又看看朱镇基,脸上是似疯似癫的神情,一手捏着火折子,一手握着竹信,道:“好,好啊……”
她嘴里说着,蓦地脚下一挪步,竟到了悬崖边上,她站在那险要处,嘴角一挑,发狠地狞笑:“有本事你们谁过来拿啊?”
凤涅同朱镇基两个皆都愣住,玉叶凶狠地盯着两人:“来啊!怎么,不敢了?两个胆小鬼……既然如此,我数一二三,如果没有人过来拿,那么,我就点了它!让朱玄澹去死!”
她刚一说,凤涅便迈步冲上前,朱镇基急忙将她拦住:“凤妮!”
“别上她的当,快去拿回来,”凤涅大叫,朱镇基一愣,转身看去,却见悬崖边玉叶已经趁机将竹信点燃。
凤涅叫道:“不要!”将朱镇基推开,便冲上前去。
朱镇基愣了愣,目光一动,望见玉叶一手擎着竹信,一手缩在袖口处,白色的光芒闪动。
好个贱婢,好个一石二鸟!
朱镇基大吼一声:“凤妮别去!”然而身体却比脑袋反应更快似的,纵身往前而去,他是男子,竟比凤涅更快,将她的手用力一拉,反将她往后拉去,他自己挺身向前,反手擒向玉叶的手腕,另一只手便去夺那竹信。
夜色里,是玉叶猖狂的笑声:“好个多情的林姑娘啊,你可要想好这不是剧本而是真的……会死!”
藏在袖子里的手突地出现,竟避开朱镇基的手,刺向他的腰腹。
朱镇基只觉得腹部一疼,四肢百骸都疼得钻心,整个身体仿佛要抽搐起来,全然没了力道,身子却习惯性地仍往前扑过去。
玉叶敏捷地往旁边一闪,她身后便是万丈悬崖。
朱镇基眼前一片漆黑,而腰上,却猛地被人抱住:“林见放!”
却是凤涅及时冲了过来,死死地将他拦腰抱住。
他的身体重的一直往前倒,几乎随时都会掉到悬崖下去,却被她牢牢地抱住拼命地往后拉扯,他的意识有些涣散,嘴角喃喃地念道:“凤妮……”
终于她把他拉回来,两人跌在一起,朱镇基的身子极重,凤涅浑身的骨头都散了,拼力从朱镇基身下往外爬,但当眼睛望见玉叶手中燃尽了的引线之时,一时万念俱灰,大声叫道:“见清……”
玉叶长笑:“好一对儿苦命鸳鸯。”得意地看着眼前这幕,手中的引线已经燃烧完了,她将目光依依不舍地从两人身上移开,转头看自己手中将要发射的竹信。
就在这要命的当口,有个身影悄无声息地从旁边闪出来,将反玉叶的手臂擒住,往下一扯。
玉叶震惊色变,原来那人将她手中的竹信筒口对准了自己的身体。
世上竟有这样不要命的人!
玉叶简直不信自己的眼睛,同时心中默念一声:“不好!”
“轰!”一声巨响,竹信筒□出一道幽幽绿光,但绿光却击中了那人的身子,刹那间,火光炽热,那人的身体竟被强烈的力道推得往后飞了出去,直坠悬崖外头。
这时侯凤涅好歹爬出来,把这场景看了个正着,当下沙哑着嗓子叫:“子规!”想也不想,跟着便往悬崖下跳出去。
朱镇基昏迷在地上,脸色惨白,腹部尽是血。
一边上,玉叶被那股力道反作用,推得也出了悬崖,但她见机快,便伸手扒住了上边的一块石头,勉强地稳住身形,正慢慢地爬上来。
而一道自爆裂的竹信边沿逃逸出的幽然彩光从悬崖上空飞起来,在空中爆出个小小地火花,像是个逢年过节时候的小礼花。
子规坠落无边的黑暗空间,残存的意识里,凝眸看向那道七彩的光芒,他依稀更看见,有个人从悬崖上跳下,随着那样的光芒,正飞向自己。
子规望着那人望着那光,蓦地便笑了,前所未有的欣慰幸福。
时光,好像就停止在这一刻,天地万物都静止了。
而就在子规的眸子渐渐合上之时,天空的满月上,闪过一道微红的光芒,然后,整个天地,如同白昼似的雪亮起来。
那夺目的光芒将子规的身影笼罩在内,将悬崖上朱镇基的身影笼罩在内,将凤涅的身影笼罩在内,也将刚爬上悬崖的玉叶的身体笼罩在内。
玉叶抬头望着那熟悉的满月,蓦地身子一震:“这是……不、不要……”她像是见鬼似的惊恐地叫。
有一道影子如风般飚来,踏前一步,将玉叶的脖子捏住,而另一只手往前探出,将刚跳出悬崖边沿的凤涅的手擒住。
他两只手同时用力,但用的是截然不同的力道:一个救人,一个杀人,一个是生,一个,却是死。
玉叶只听得自己的颈骨“喀拉拉”一声,在完全失去意识之间,她觉得自己的身子腾空而起。
玉叶再也看不见的,是那人将她的尸体远远地扔开,几乎扔出悬崖上。
与此同时,他将凤涅猛地从悬崖外拉上来,抱入怀中,纵身同样跃了开去。
凤涅模模糊糊中,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眼睛微微睁开,却对上一双再熟悉不过的眼睛。
黑衣蒙面,他张口:“小凤儿!”声音也是再熟悉不过。
凤涅忽地又嗅到那种先苦后甜的味道……若有若无,一丝丝地,她模糊间想,原来先前,不是错觉。
他在,他一直在。
他没有事。
可是……子规呢,林见放呢?
心中一片酸楚,凤涅想说话,可又说不出来,脑中似乎有无数个声音在争吵,吵得剧烈地疼,好像有一股力量在拼命地拉扯着她似的,只不知究竟要把她怎样。
“小凤儿,小凤儿……”是他的声音,一声声不停地叫着。
而头顶的月光越发妖异的闪现,凤涅看不到的是,她耳畔的红色耳坠也发出殷红如血的光芒,同那月光交相辉映,似在分庭抗礼。
凤涅觉得似有奇怪的手在撕扯自己,她痛苦地哼了数声,随着一波痛楚的来袭,再也忍受不住,头往后一仰,人事不知。
作者有话要说:嗯呢,恭喜猜黑衣人的同学们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