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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别再喊我“老杨洪”
姜桂杰,男,39岁
沈丘县洪山乡姜桥小学教师
口述时间:2001年3月21日
我就跟你讲讲我这“老杨洪”的称号是怎么得来的吧!
我家祖辈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吃尽了不上学、不识字的苦头。1970年,父母好不容易把我供到高中毕业。那年暑假,记得一天天快黑的时候,细雨蒙蒙的,德高望重的老村支书主动找上了门。老支书对我父亲说:“咱村穷,没有能人,连个合适的教师都难找。像咱这2800口人的大村,500多名学生只有5名教师,最高的也只不过初中毕业,能中吗?最近听说桂杰刚高中毕业,群众们说,咱村出了‘金凤凰’,今天,就是来商量一下,看能否让他去教书。”
村支书走了,夜深了。我和父亲面对面坐在地铺上,父亲又讲起了祖辈不识字的苦衷,泪水汪汪的。
那一夜,我辗转反侧。因为我明白:当教师穷,累。况且当时学校里尽是土房子,窗户没棂子,一块木板当黑板,几块土坯是凳子。
第二天,在父母的劝说下,我还是不情愿地走进了学校。
学校领导让我担任毕业班班主任,还带语文课、思想品德课、自然课、社会课和全校8个班级的体育课,另加学校少先队辅导员。这真是“能者多劳”。
常言说:“天有不测风云。”正当我准备轰轰烈烈地大干一番事业时,病魔向我袭来。胃部经常疼痛,我就自制“医疗器械”,用一根两杈木棍顶住胸部趴在桌上,备课、批改作业就不感觉胃痛了。
1981年,一天上午,我正讲课,感到一阵恶心,开始呕吐,最后一头晕倒在讲台上。醒来时,我已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诊断结果令我大吃一惊:血压低,神经衰弱,胃粘膜脱落症。
病好后,有人告诉我:“桂杰,你是编外教师,没啥奔头,不如出外打工赚钱。”1984年结婚后,我面前更大的困难出现了,孩子上学要花费,一对80多岁的父母要赡养,50元的月工资怎么维持一家6口人的生活呢?说实在的,还是妻子理解我,多少次奔回娘家,岳父岳母也明白事理,不但不阻止我教学,相反,更支持我,从精神上给我鼓励,从物质上给我帮助。
屋漏偏遭连阴雨。去年,秋雨连绵。10月25日上午11时30分左右,一声巨响,房屋倒塌。当时,我正在上课,听到这事,像晴天一个霹雳,我头脑里一片空白。
回到家,两位老人趴在梁檩上嚎啕大哭,在场的乡亲们纷纷想办法,最终还是决定把老人安置在别人闲置不用的房子里。孩子搂着我的胳膊大哭,妻子更伤心,只是站在我身后默默地擦眼泪。这时,从门外传来一句风凉话:“看你这穷样子,不教书干啥?连个窝儿也搭不成,真窝囊。”我一听,心里像塞满了铅块,沉重极了,就觉得有钢针扎着喉管,好半天才说出话来:“我……我没本事,盖不起新房,连祖上留下的三间茅房也没能守住……”
消息传得真快。当天下午,村长来了,师生们来了,家被乡亲们围得水泄不通。其中,有送面的,送盐的……看到好心的乡亲们,我总算得到了安慰,心想,还是乡亲们好啊!
我虽无家可归,可心里总离不开学生。便和家人商量,征得领导的同意,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以校为家。学校没有住房怎么办?干脆住到教室里。
第二天下午,师生们齐心协力搬了4个小时,我终于住进了“新居”。和同学们同吃,同住,同游戏,自得其乐。
没过几天,就有人给我起了这个很雅的绰号——姜桥小学看家护院的“老杨洪”。
其实,“老杨洪”也并不是好当的。这个学生的笔丢了,那个学生的衣服脏了,这个学生的凳子坏了,那个学生感冒了,这些不上串的琐碎事,能不管吗?
也有人不冷不热地告诉我:“姜桂杰,你逞个啥能?姜桥学校本来就是玉皇阁大地庙,说啥也不能住在庙里呀!”
哎!又有谁能理解我呢?眼看着我的10份乡优秀教师等荣誉证书被砸在墙下,毁于一旦,能不心酸吗?这可是我20多年用心血换来的呀!再说,“老杨洪”这名字也太刺耳了,因为我知道,“老杨洪”只是戏曲中塑造的人物,是《杨家将》中的一位家丁。我哪一点像他呀!
请别再喊我“老杨洪”了。
(记录:李松明)
第四卷开发身边的“矿藏”
阎合作,男,32岁
济源市亚桥二中教师
口述时间:2001年5月9日
我1988年从汝南园林学校毕业的时候,就毫不犹豫地放弃了进林业局机关工作的机会,去了济源市成人中专,当时叫农民中专,当了一名果树栽培老师。当时教师的待遇远没有现在这么好,月工资就40来元钱。我作出这个决定时,家里人出来阻拦,都说我放着轻松工作不干去当什么教师,真是没出息。
1993年,为了弥补教育经费的紧缺,各学校都在办实体,搞创收。当时我们学校的原有胜校长等领导经过考察,决定到距学校200余公里处的山西阳城县一个叫乔沟的地方去开煤矿。可让谁领头去呢?选来选去,校长说我踏实,肯吃苦,又有管理学校伙房的经验,便要我去当这个“头儿”。几经考虑,我答应了校长的请求,背起铺盖卷儿,到乔沟去了。
说是开煤矿,其实也没有经过认真测量,我们在几个老煤矿工人的指点下,自己搭帐篷,栽电线杆,愣是在荒山野岭建起了根据地。这儿挖挖,那儿刨刨,嘿,还真让我们挖出了煤来!那时矿产资源可没有现在管得这么严,这事要放在现在,准保不让我们挖。煤矿辉煌的时候,有过300余名工人,工资什么的也都挺富足。
但由于交通不便,地方狭小,再加上煤炭市场的不景气,挖出来的煤无法及时运出去,全都堆积在煤场上,一个煤矿就这样没落了。这时我下山去教书的念头又产生了,可有个同事说:“你咋恁憨哩?学校工资一分不少,这儿每月还有几百元的补助,再说,存放的那么多煤,还不够咱们零花销?”可是不行,到学生中去的愿望越来越强。这时候学校校长已换成了我的老师苗先祥,在我的一再要求下,苗校长把我召了回来,安排我当了学校的现金保管和司务长。我不乐意,非要去带课,就偷偷地让学校的教导主任给我安排了一个班的语文课。心想,这下可好了,只要让我继续教课,啥都好说!
就这样,1998年7月,我又回到了久违的课堂。可教了一段时间以后,并没有取得我想像中的那些成功。在教学过程中,我发现受社会上不良风气影响,部分职业高中学生到校后不思上进,有些教师也安于现状,打不起精神,甚至有个别职高学生连乘法口诀都背不下来,这怎么能行!我很焦急,束手无策。
冷静下来的时候,我就想,能不能找到一种科学而又简单易懂的教法,让学生既学得快,又记得牢呢?为此,我整天苦思冥想,茶饭不思,再加上性格上的原因,我成了孤家寡人,社会上说什么的都有,什么不自量力,什么不务正业。
大部分教师注重教法的研究,只注意怎样讲清楚,忽视了学生的课堂掌握情况。我发现学生成绩不好是因为学习方法和认知记忆规律不能和教师的教法相契合,不同的人对感觉器官使用的偏好也不同。发现这一点之后,我有意把学生分成几种类型,然后选择他们比较喜欢的方式去授课。我在教学过程中让学生加强了动作表演。上语文课时,对词语记忆、课文理解,我都让学生进行动作表演。《林教头风雪山神庙》一文中“雪下得紧”的“紧”字,有人表演冷得哆嗦,有人表演手遮头紧跑;鲁智深三拳打死镇关西的表演更是精彩,教室成了武馆,教师成了裁判员和解说员。在学生兴趣盎然的表演中,教师的赏析必然会深刻地印在学生心中。试了一段时间以后,效果出来了,学生们都反映在课堂上记住的东西多了,好像脑子比以前好使了一样。我把这个课题的名称定为《遵循记忆规律,科学地设计教学过程》,在2000年中国职教学会职业高中委员会的重点教研课题评选中被评为二等奖。
2000年7月,我市中等教育结构进行调整,决定将市成人中专和市一职高合并,这时我想,何不趁此机会,用我的课题研究去加强小学阶段的基础教育呢?于是我就向学校提出了调离申请,很快被批准,可当我去人事部门开调令时,却被告知由于原单位账目未交清,人事关系暂时冻结。回原单位上班吧,似乎不大可能,我便踏上了漫漫求职路。可由于我没有工资关系,再加上人们对职高教师的不信任,我虽东奔西走,吃尽白眼,工作还是毫无着落,几个月后,我才到了亚桥二中当一名临时代课教师,结束了半年来闲居在家的日子。
回想起以前走过的路,有许多选择当时都不被人们理解,但我愿意当这样的“傻子”。人这一生就得有这股傻劲,哪里有“矿藏”就往哪里钻。
(记录:张中联)
第四卷这学校盖得我债台高筑
田壮福,男,58岁
虞城县闻集乡田庄小学校长
口述时间:2001年5月19日
1994年,我因胃癌在北京开了刀,以后,就一直在家歇着。那几年,我瘦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