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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顾的安初阳,怎能不惊奇。
碍于安雪莹的关系,云卿也不能对他视而不见,转身行礼道:“安公子。”
安初阳看着眼前的少女,不开口,也不回礼,更是一步都不动摇,像根冰棍子杵在原地,直将云卿都看的莫名其妙了。
中午的太阳虽说还不太烈,可是照在人的皮肤上总觉得有些刺,云卿等了小半会,见他不开口,也不耗下去了,直接再行了礼道:“云卿还有事,先回去了。”
“就要回去了,比起你在亭子后站的时间差太远了。”安初阳薄唇微微一动,终于吐出了一句话。
云卿刚要转身的动作便顿住了,今日安初阳出现在这里果然不是随意,而是冲着她来的,那日在亭后的动静引来了他的注意力,他只需再询问一下,便知道往那处方向去的人是她,虽然听到了安知府父子吵架的内容,偷听了家事实在不好,可若是否认,倒显得她心虚,不如大大方方承认了,自个儿当时也不是故意的,你们父子要在路上吵架,那还不许人家听了吗?
想到这里,她便福了福身子,道:“那日云卿喝多几杯茶水,一时未查,走错了路,心中实有歉意,望安公子莫要介意。”
安初阳望着烈日下不急不缓的少女,她并未因为他揭穿那日在亭后偷听的事而变得急躁,也未曾变得慌张,而是大方的承认,并且隐晦的表示了当时的她听到的原因,以及说明她并不会将所偷听的内容说与人知。
这种出乎他意料中的反应,让他不由的打量起云卿来了,上次在府中的时候,她穿的清素淡雅,已是姿色出众,今日她却一反那日的穿着,一身打扮鲜研亮眼。
她穿着一件绣百蝶穿花的淡紫色齐腰襦裙,裙上的牡丹用金线穿插在花瓣脉纹之中,朵朵脉络清晰,层次分明,宛若牡丹开在了裙角,一朵大红的开放的最是灼眼,另外两朵浅红的伴随在枝头,芳香散发引得百色蝴蝶在上面穿梭扑戏,将淡紫色的儒裙也衬得艳丽了起来,腰间系着一根正红色的宫绦,将还未完全拉开的身形,比例上拉的修长了起来,整个人也越发的高挑。
上身却穿了一条白色镶紫色边的夏绸短衫,于艳丽中透出一股凉爽,使得她虽穿着牡丹裙,却不会因为年纪还幼,而镇不住如此华贵雍容的花卉。脖上挂着圆圆的粉色珍珠串成了一条项链垂在胸部上方,从那又落下长长短短的银色细链,将稍显得单调的上身又拉出了流光瀑布的风情。
白皙的脖颈在粉色珍珠的衬托下,几乎带上了透明的色泽,阳光洒在上头,仿若要穿过去射到另外一边,那双凤眸半垂着,长长的睫毛掩住了大半瞳仁,在妩媚中又添了一抹婉约,又因白皙的脖颈露在外头,加了一份柔弱。
但这种柔弱,与妹妹安雪莹的那种柔弱,完全不同,她的柔弱是女子天生带来的从体型和外貌上的劣势,而整个人,却偏偏散发着一种坚强不屈的气息,仿若骨子里有一种东西,在支撑着她面对随时突发的状况。
他拽了拽手心的东西,本来是打算沈云卿否认了那日的事情后,他再放到她面前,让她无法申辩的,如今她坦然的承认,他反而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只是他越发的觉得眼前的少女和以前所看到的不同,偏生从外表看,也打量不出什么,只要她不多嘴说安家的事情,不会对妹妹产生什么威胁,他也不多管。
安初阳本就不是多言多语的人,抬起冰冰凉的眼,又看了她一眼,薄唇抿的紧紧的,脸上挂着随时冻死人的表情,转过身又自顾自的走了。
云卿看着他背影转了弯,静静的站了一会,面无表情的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回府。
用了午膳之后,云卿让流翠吩咐将昨日带回来的杨梅分出两篓来,用冰浸着,然后去了谢氏那,发现今儿个谢氏脸颊如桃粉,眼里也流露出高兴的气息,料想昨晚爹和娘说了什么,哄得娘这样开心。不过娘开心,她也高兴就是的了。
“娘,今儿下午没课,我刚好出去送一筐杨梅给汶老太爷去。”云卿吃了一根鱿鱼丝,感觉味道有点腥,端着茶喝了一口,才冲了那味道下去。
谢氏刚巧也有这想法,没想到女儿和她想的不谋而合了,点头道:“杨梅你让人弄了冰浸着,别送过去就丢了味。”又指着桌上放着的几个碟子道:“这是你父亲提回来的,说是朋友送来的海味,我也打包些,听说老人家吃这些对身子好,你也一并提过去吧。”
虽说汶老太爷在皇宫里呆了大半辈子,这些海货肯定也没少吃过,但这是自家的一份心意,云卿点点头,继续道:“还有秦大娘,她昨日搬进院子也不知道如何了?”
昨日谢氏是指了琥珀去帮忙的,此时便站出来道:“回大小姐,院子一直都有人打扫,东西也齐全,秦大娘家行李也不多,昨儿个下午都已经安置好了,虽说一直有打扫,院子里的窗帘等物品还是要清洗,奴婢今儿个也跟夫人回了话,夫人安排了一个小丫鬟过去打扫,清理了。”这也等于是给秦氏安排了个伺候的丫鬟。
谢氏如此做法已经是做的十足好了,云卿也知道母亲向来是心善,何况对韦沉渊也有几分看重,更是上心,便说道:“那我今日下午也一道去看看秦大娘,顺便将白鹿书院报名的事解决了。”
云卿又让采青将自己准备好的文房四宝给谢氏过目:“这个是我过去送给韦公子的。”
谢氏大致看了一下,不是什么上等的好物,算得上读书人中最普通的一种,李嬷嬷也看了一眼,转头对着谢氏道:“夫人,小姐考虑得十分详尽。”
谢氏笑着点头,韦沉渊虽能上白鹿书院,但是毕竟家境不好,若是用了一套上等的笔墨纸砚,反而让人起了疑心,毕竟沈家已经将善事做到了最好,如今还可说是资助读书人,若再到处处都提供精细宝物,那就让人浮想联翩了,什么事情都点到为止的好。
她看着女儿颇觉安慰,如今女儿行事都颇有分寸,以后若是嫁出去,也能做好一家主母的位置。
将要说的话说完后,云卿这才退了出去,命人将杨梅和海味,笔墨纸砚等一起打包了,然后才坐着马车去了汶府。
因为不是第一次来汶府了,云卿没有第一次来时的好奇和拘束,在门前递了帖子后,不多时,门房就开门让她进去。
依旧是铭儿在前面引着路,这时他已经不再那么拘束,看到云卿就道:“汶老太爷刚巧在药房里,听到你来了,就让小的来接你呢。”
流翠在后头看到他那小模样,笑道:“你就是想要打赏好去买糖吃是不?”
铭儿年纪不大,九岁左右,长得胖乎乎的,脸儿圆圆,最爱吃糖,听见流翠这么说他,低着头呵呵的笑。
流翠笑骂他几句小胖子,又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一袋子糖给他,喜得铭儿抓着往口袋里装,眼睛都要眯成了一条小缝。
到了药房里,流翠和铭儿就没有跟着进来,守在门口候着。
一进药房,首先是各种草药的气息铺面而来,偌大的药房两边都是挨墙而立的顶天花板的药柜,药柜旁边摆着一架木质梯子,方便上下取药。
而屋子中间则是一个药台,上面放着一些半成品的药丸和药材,而药台旁边摆着一个木头雕成的人形物品,上面画满了红色的点和各色的线条,还有字体标记在上面。
云卿瞧着便觉得有些奇怪,转过药台,盯着那木头人看了看,“这是筋脉图?”
虽说她还没有学金针刺穴,但能从木头人身上所标识的穴位上看出来。
“嗯,这是和真人一样比例做出来的人,上面标识的地方全部都是穴位和脉络走向图,你将药材药性全部弄清楚了之后,就会要学习这一样了。”汶老太爷看着她发光的双眼,笑了一笑,这丫头对学医果然还是有着热忱的,他捋了捋花白的山羊胡子道:“怎么今日想起来我这了?”
他和云卿是定的每半个月抽查一次,所以云卿都是按照时间来的,今日可没到半月之期。
“前两日去乡下摘了杨梅回来,母亲让我送一篮过来让师傅你尝尝。”云卿这才将杨梅的事说出来。
“哦,你亲手去摘的?”汶老太爷眯了眯眼,面上满是惊讶,“我记得白鹿书院早几日可就开学了。”
“是的,家中有事,便请假了。”云卿的家事不便多说,汶老太爷也不会在意,不过是随口一问,“听说你还报了医科是吗?”
这也是云卿要来向汶老太爷说明的事情,她先裣衽行礼后,才神色正肃,道:“是的,云卿蒙师傅赏识,收为徒儿,却在未出师之前不得向人说明,若有状况下,不小心展露了医术,反而弄巧成拙,不如报了医科,虽说学了皮毛,但好歹也有了出处,不至于轻易给人看出端倪来。”
其实汶老太爷也认为云卿报医科的目的是如此,再者他教徒弟喜欢靠她个人的悟性,倒是书院里教的虽然是皮毛,可基础的知识还是很系统,传授的很好,云卿在里面学习,并非没有益处。
他点点头,“行,你个小丫头,考虑的倒是挺远的,那杨梅我收下了,正好我想喝杨梅酒,有了这新鲜大杨梅,刚好可以泡出来了哦。”
他往外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刚好你今天来,我这边的药材上可还没贴标签的,你就帮我贴上去吧。”
“是,师傅。”云卿低声应下,汶老太爷笑眯眯的转身走了出去泡杨梅酒了,流翠依旧在外面守着。
而云卿则看着汶老太爷指的半边药材柜,微呼了口气,这是要考校她对药材的辨别能力了,凤眸里流露出一丝自信,将木梯搬了过来,抽开第一个最上面的一个屉子,拿出里面的药材,开始辨认了起来。
她蹙着眉头,时不时的拿起里面的药片,或者药根,放在鼻子底下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