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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佑臣抱歉的笑笑,“听闻沈家小姐琴术不错,见她未来上课,一心怕误了她课程,便上门而来,还请老夫人,和沈夫人莫要见怪。”
人都进来了,还有什么见怪的,谢氏客气道:“哪里,倒是让你烦心了。”便请他坐下,让人上了茶水。
耿佑臣坐下后,目光便转到了云卿身上,上次自知府院中见过一面后,便没能再遇到她,看着她浅红色的衣裙上艳丽的牡丹花瓣,如同风卷残花漂在她的裙角,即便是清淡如水的色泽,在她身上都能穿出缤纷艳丽,与那张白皙的面容形成鲜明的对照。
如今也不知道那东西在哪里,四皇子吩咐了不要惊动其他人,慢慢的寻找,时日方早,切不可因为动静过大,将各派的眼目都吸引过来。
他先在沈府和柳府之间熟悉了,以后若是下手也方便许多,倒是这位沈家小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她似乎十分不喜欢他,看向他的目光也是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记忆中,他似乎从未得罪过她。
不过一个商贾之女,怎的有这种傲气,看到他也没什么格外的表示,到底是年纪还小吧。
云卿余光瞟了他一眼,只说不出的厌恶,大刺刺的到了她家中来,看着人家府中有事,还能坐下来,这个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让人嫌,他以为自己多有存在感。
云卿直接把他当成空气,迈步到了大夫那边,苏眉早已经被婆子抬到内房里小塌上,大夫正隔着手帕在把脉。
老夫人焦急的站在一旁,碧萍扶着她,也是满心的担忧,她们都将目光落在了还在继续出着大汗的苏眉身上。
水姨娘则拿帕子掩着嘴,静静的站在一旁,整个人安静的和平时有些不同,过了一会,大夫将手收回。
老夫人迫不及待的问道:“肚子里的孩子怎样?”
大夫抬头望了她一眼,站起来拱手道:“府上这位女客胎气大动,应该是吃了什么燥热的药物,请问贵府可有给她吃什么滋补性的东西?”
苏眉刚回来,到了府中还没有吃过东西的,老夫人抬头厉声对着陈妈妈道:“你们住在庄子上,可有吃什么东西?”
陈妈妈也是一脸焦急,姑娘回府就靠肚子里的孩子了,平日里吃食很是注意,凉的,躁的,那是一点都不沾,“回老夫人,眉姑娘每日用膳都是奴婢亲自检验了的,不可能有什么燥热的东西。”
“不可能!”大夫很肯定的说道,“根据她的脉象显示,这东西吃下去的时间不久,是非常燥热的东西!”
见大夫如此肯定,陈妈妈也细细的想了想,最后抬眼望了一眼苏眉,才细声道:“姑娘每日清晨还会服一碗安胎药,可是这药她都喝了两个月了,不会今日才有事的!”
安胎药?老夫人眸光闪了闪,对着陈妈妈道:“还不赶紧把那个药拿上来给大夫看看。”
陈妈妈立即应了,出去唤了春巧去将剩下的药包全部拎了进来,大夫接过药包,拆开,随意的看了一眼,然后露出大惊失色的表情,连声唤道:“难怪啊,难怪啊!”
老夫人在一旁听的焦急,望着他道,“大夫,这药怎么了?”
大夫摇了摇头,十分惋惜的喊道:“此药本事安胎的温补药,对于孕妇最有养身的效果了,可是这其中的一味药应该是厚朴,不知这包里面怎么是配的肉桂了?肉桂是大躁之药,孕妇喝下之后,极易流产,这是那个大夫开的药房,太不负责任了!”
肉桂味涩,为辛热药,一般都是磨成粉放在药中,合理食用可以去寒湿,亦有“小毒”之称,用量过大会引起头晕、眼花、眼胀、眼涩、咳嗽、尿少、干渴、脉数大等毒性反应,不会开给孕妇喝的,而厚朴性温和,乃消积食,护肠胃之用,两者味道,外表都极为相似,可是药性却大大的相反。
众人闻言,皆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唯有云卿淡淡的望了一眼那大夫,又看看他手中的药包,嘴角微微的勾起,淡不可察的笑了一笑。
望着大夫手中的那一小包药粉,陈妈妈拼命摇头道:“不可能的,这药是我亲自抓的,大夫明明开的是厚朴,怎么会是肉桂,不可能!”
大夫却面露不虞,皱眉道:“我是大夫,厚朴和肉桂的区别我如何不知道!你若是说不可能的,那她的肚子疼是如何来的?”
是啊,姑娘今晨吃的东西都过了她的手,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这碗药了,陈妈妈顿时不知如何是好,满脸急色,跪下来道:“老夫人,这个药是奴婢亲手从药铺里抓来的,奴婢从小伺候姑娘,不可能会在药中动手脚,加上这等东西来害姑娘的!”
云卿在一旁看着,一语不发,目光落在大夫拿着的肉桂粉包上。
老夫人深呼吸了一口,忍住怒意,望着跪在地上的陈妈妈,厉声道:“这个药除了你,还有谁碰过!”
陈妈妈这才想起来,方才她实在是太急了,忘记这药是另一人熬的,连忙道:“这熬药的事情,一直是春巧做的。”
“春巧?快让她进来!”竟然敢在药中下手,要害掉她沈家的子孙,绝对不可以!
王嬷嬷对着外面的两个婆子一使眼色,过了一会,她们就扭了一个穿着翠绿色袄子的丫鬟进来。
“你们干嘛抓我,干什么抓我!”春巧身子一扭,一下挣脱了两个婆子的手,大声的辩解道。
王嬷嬷老脸一沉,对着春巧就是一巴掌扇过去,“看到老夫人还不跪下,在这叫叫嚷嚷的没一点规矩。”
春巧被这劈头的一巴掌扇得头发掉落了几许,这才跪下来道:“奴婢见过老夫人,不知道老夫人拉着奴婢过来有何事?”
水姨娘这时才缓缓开口道:“眉姑娘今早上喝的安胎药,可是你熬的?”
春巧点头道:“是的,每日的药都是由奴婢熬好了送给眉姑娘的。”
“那你知道不知道这个安胎药里面的厚朴粉被换成了肉桂粉?!快说,是不是你做的!”水姨娘冷厉的对着春巧喝道。
春巧抬头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道暗色,随即脸色苍白的摇头道:“奴婢没有,奴婢没有……”
老夫人看着她满脸的惊惶,眼底还有着闪闪烁烁的躲闪光芒,顿时知道眼前这个丫头有不妥,高声问道:“你到底说不说,苏眉药中的厚朴是不是你替换的,要是不老实交代,我等下就让老爷递了帖子,直接将你送到知府衙门里去!”
一听到要送官府里去,春巧脸色唰的变成雪白,跪在地上猛的磕头,“老夫人,你饶了奴婢吧,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没想到竟然是春巧给药掉包的,陈妈妈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苏眉,她对苏眉是有真感情的,加上这次本来就是要靠着苏眉肚子的孩子,两人才能回到沈府,没想到奸细竟然出在自己的身边,顿时来了火气,抓着春巧劈头盖脸的就打了下去,边打边骂道:“你个贱蹄子,夫人送你到姑娘身边伺候她,你竟然敢动这样的心思,是不是看着姑娘被打发在庄子上,就以为好欺负了,还暗地里将药换了,想要谋害肚子里的孩子,看我不打死你!”
春巧也不是甘心挨打的,可是她毕竟是娇养的丫鬟,比起陈妈妈的力气来,她一还手,就被陈妈妈更厉害的打回来,其中一下还揍在了眼睛上,顿时眼圈发了青,疼得眼泪直流。
望着眼前乱成一团的人,王嬷嬷皱眉,大声喝道:“够了,再打把你们两个都拉出去打板子了!”这一下,两人才停了手,老夫人的脸色却是更加沉了沉,她刚才可是没漏听,春巧是谢氏安排过去的丫鬟,微眯着眼皮松垂的眼,看着春巧,沉声道:“你为什么要害苏眉肚子里的孩子!”
重点来了!
云卿冷冷的一笑,等着春巧的下文,但见她眸光与水姨娘飞快的交接一瞬,然后怯弱的开口道:“因为奴婢不想要有人在奴婢前面生下孩子。”
水姨娘闻言脸上带着一抹讽笑,“春巧,你这话实在是太荒谬,就凭你一个通房,莫说在府中你本来就算不得得宠的,又去了庄子里,根本就看不到老爷,你让眉姑娘的孩子流掉了,岂不是更加难以回府了,难道说你想在庄子里呆一辈子,还是说,你以为打掉了眉姑娘的孩子,就能除掉威胁,保住你在沈府里的地位?”
水姨娘一番话,明着是在指责春巧痴心妄想,蠢笨如猪,可是暗里,则是在告诉老夫人,这个孩子的出生,对谁才是真正的具有威胁性!
春巧听了以后,头拼命的摇着,双手交叉挥舞,否认道:“没有,没有,奴婢没有这个胆子,没有……”
老夫人恨恨的看着春巧,脑中却是思索,以春巧一个通房丫鬟的位置,又被发配到了庄子上,她如何要去下手除掉苏眉的孩子,只有苏眉的孩子保住了,日后苏眉被接到府中,她才好跟着回来,若是打掉了,只怕一生都只能在乡下呆着了,而除掉这个孩子的最大得利着是谁,如今府中只有一个人最怕人在她前头得了儿子,那个人就是谢氏!
老夫人猛的抬起头来,双眸中蕴的怒火,咬牙道:“是不是夫人让你这么干的?”
春巧愣了愣,露出被人发现秘密的神色,然后飞快的摇头道:“老夫人,没有啊,夫人没有要我这么做,你千万不要怀疑夫人,都是奴婢的主意,是奴婢将药换了的,夫人没有暗地里吩咐我这么做……”
这么说,谁还听不出来里面的猫腻,老夫人脸皮气的发抖,高喝道:“谢氏在哪里?”
“前厅来客,夫人正在招待。”碧萍小声道。
“她倒是有闲心招呼客人!”老夫人转头对着大夫,声音柔和了些许,道:“还请大夫你开药,一定要保住她肚子中的孩子。”
大夫点头道:“在下自然会尽力!”
老夫人这才点点头,让碧萍留在这里照看,由碧菱扶着往前厅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