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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套首饰,韦凝紫是记得,她只看沈云卿在一次宴会上戴过,当得上称为价值倾国,那样的好的水色就是皇家也难得见到,不禁的动了心。
“表姐,你只要答应将我父母埋了,这首饰的藏身地方我就告诉你。”
一口棺材而已,让个下人去买了收尸就好了,沈云卿孝顺,韦紫凝是知道的,一口棺材换一套绝品翡翠首饰,根本就不需要对比,她笑了起来,“即便是表妹不说,姨母姨夫的后事我也会办了的,何苦说这样的客气话,那套首饰是传家宝,若是消失了也太可惜了,表妹将地方告诉我,我好好收藏起来,一定珍惜。”一番话,说的倒是漂亮,可惜糊不住底下那肮脏的心思。
沈云卿左右顾盼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道:“表姐,你靠拢点,别让其他人听了去。”
院子里还有些丫环和下人,韦凝紫也不愿意她们听到,小心的凑过去一点。
低下头,凑拢了过去,沈云卿轻声道:“表姐,你可记住了,那地方就是……”
“到底在哪?”韦凝紫根本就没听清楚后面的话,皱眉问道。
“你靠近点,太大声给其他人听到,我不想这传家宝落到其他人手中,到底表姐你还是外公的外孙,也不算外落。”
一句话,说的相当的有理,韦凝紫也觉得是这样,自己到底是沾了血亲的,再加上一句老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于是她又靠近了一点。
“这个地点就是……”
声音还是很小,韦凝紫不自觉的往沈云卿的地方靠了过去,纤细的脖子暴露在了一双深含愤怒的目光之中。
只听一声院子里发出一声惨叫,韦凝紫猛的往后一栽,瞳仁放到最大,手指捂在脖子,那里插了一根黑色钗子,鲜血不断的从手指缝中涌出,像是河水决堤,完全拦不住。
满院的婆子被这突然的一幕吓得一跳,没有人能想到,这个素日里温婉秀丽的夫人能做出这样激烈的行为。
院中沈云卿长发披散在背后,头上的簪子已然不见,看着韦凝紫的眼内都是嗜血的癫狂,仰头狂笑,笑声中透着无尽的凄凉和酸楚。
“给我打,打死这个贱人!”随着血液的流失,脸色变得苍白,韦凝紫用最后一口力大声喝道。
乱棍如雨,噼里啪啦的对着沈云卿打了下来,如同对着一头死猪在拍,背上皮开肉绽,烂成肉浆,鲜血不停的流在地上,汇成一滩滩的红色小河。
嘴角有血丝流下,她愤恨地转头,望着主院的方向,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那个男人,只可恨她没有机会手刃此獠,为父母报仇!
若有来世,就算坠入十八层地狱,她也不会放过这个人面兽心的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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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齐家退婚
云卿只觉得四周一团黑暗,迷迷茫茫中身子轻飘飘的飞了起来。
当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入目的是一片藕荷色的轻纱帐,正随着窗口吹来的风轻轻的摆动,宛若一泓碧水在摆动。
这是哪里?是谁将她从侯府救了出来吗,她还以为自己死定了,动了动肩膀,背部没有如预料中传来痛楚,身子格外的轻盈。
这不可能,她昏迷了多长时间,连背上那样重的伤都好了,慢慢的坐了起来,云卿一手撑在床上,入手一片滑凉细腻,低头一看,床上铺着淡红色的床单,是江南特有的轻丝做成,滑腻如水,隐约觉得有几分眼熟。
再一抬头,看到的就是挂在梨木雕花床上一个菱形牡丹绣的缎面香包,空气中弥漫的淡淡栀子花香便是从这个香包里传出来的。
心内一惊,这个香包她记得,是她十二岁时,嫌屋子里的熏香没有花香来的自然清透,流翠就想了个法子,将栀子花瓣烘干了装在香包里,她很是喜欢,吩咐流翠将香包挂在自己的床头。
环顾一周,她终于想起来了,为何刚才会那样眼熟,这明明就是扬州沈府她的闺房归燕阁。
她一时激动得站了起来,入眼是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指,纤纤十指如葱,仿若玉雕成,没有一点红肿开裂的痕迹,是养尊处优的大家闺秀才保养出的手,眼眸紧缩,云卿顾不得穿上鞋子,下地往梳妆台奔去。
明亮的水银镜里,映出一张少女的脸,半散的墨发披在背后,肌肤如云,沁出一层淡淡的樱粉,粉腮红润,秀眸惺忪,透出一股娇憨,身形纤弱,胸前微微凸起,正是在发育的时候。
她呆怔的望着镜中娇嫩如花骨朵的少女,手指慢慢的抚上脸颊,这是她的脸,她十三岁的时候的脸。
一个穿着浅绿色比甲的丫环掀开了湘竹帘走了进来,望见云卿后面色一喜,“小姐,你可醒过来了。”说罢,打了帘子对外面吩咐了一句,又走了进来。
云卿抬眼望去,面上的神色一怔,入眼是圆眼小嘴,一脸惊喜的流翠。
流翠是她的陪嫁丫环之一,当初她为救父母,自贬为妾时,身边的人被韦凝紫弄的死的死,卖的卖,走的走,最后只剩下流翠死活都要留在云卿身边陪着她,只怕她被打死后,流翠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看着云卿泪眼朦胧的望着自己,流翠皱了皱眉头,扫到她的赤脚,“小姐,你赶紧将鞋子穿上,免得又受了寒。”
顺着她的意思走到床头坐下,云卿紧盯着流翠的脸,她半蹲在床前,熟练的帮自己穿好鞋子,做事时微抿着嘴角的习惯和记忆里没有半分的偏差。
“小姐,你盯着奴婢看,难道奴婢的脸上有东西?”流翠站起来,疑惑的看着云卿,用手背在脸上擦了几下。
轻轻摇了摇头,云卿笑道:“没有,就是觉得你今天很特别。”
“哪里,奴婢每天都是这样子的。”流翠奇怪的打量了一下云卿,小姐今天看起来和昨天也没什么不同,只是感觉就是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的院子传来,打起的帘子后露出一张柔美白皙的脸,她匆匆走到床头坐下,拉着云卿的手问道:“云卿,告诉娘,头还疼吗?”
望着眼前的妇人眼底透出几分焦急,殷切的望着她,正是她的母亲谢氏,现今三十一岁,保养得当的肌肤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透着一股江南女子特有的灵秀和俊俏。
她的样貌有四分就是像了母亲,特别是皮肤,细嫩滑腻。
岁月匆匆,前世如梦,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娘在自己的眼前,泪水一下就涌上了云卿的眼眶。
“云卿,别哭啊,是不是哪里还疼?”谢氏一看她哭了起来,连忙伸手抚上她的额头,确定手中的温度没有异常,才放下心来。
闻着母亲身上熟悉的味道,手心传来绵软的温度,云卿再也忍不住,一下扑到了谢氏的怀中,搂着她的脖子,埋头哭了出来。
她真的重生了,上一世的事情烟消云散,她不再是那个侯府妾室沈姨娘,而是沈府的嫡长女沈云卿。
被女儿这么一扑,谢氏也有些发愣,十三岁的女儿已经有很久没有这样和她亲密了,抱着怀中微微颤抖,隐隐抽泣的小身子,谢氏心头都软了,一手在她背上拍着,轻轻道:“云卿,这几日可将娘吓坏了,别担心,齐家的亲事,哪里是他们说退就退的。”
谢氏这么一说,云卿愣了一愣,缩了缩鼻头,这才想起,大约是在十三岁的时候,正是齐家上门退亲的那年。
齐家退亲。云卿的眼眸一瞬间冷了下去,眼底藏着无尽的阴霾。
这件事正是云卿整个生命的转折点,齐家屡次上门要求退亲,没有任何正当的理由父亲和母亲自然不肯,退亲对女子的名誉损坏十分之大,威胁恐吓不得后,齐家开始改变方法,想尽办法损坏她的名誉,将沈家云卿变成人人唾弃的失贞女子,再名正言顺的退婚,自这一年后,云卿的性格也起了变化,从一个天真活泼的少女变得自卑内向,再也不愿意跟着母亲出门,害怕面对外面那些人的嗤笑,侮辱,嘲笑,怒骂和各种各样的眼神。
也正是因为如此,疼爱她的父亲,怕她在府中闷坏,将府中一处花园改造,花费巨银从海外引来新奇的东西供她解闷。在四皇子巡视江南的时候,便安排入住在了沈府,得知沈家供奉的祠堂乃银砖砌成,当看到了园子中的游龙十八吐水池时,四皇子笑着说他在皇宫都没见过这样的东西。
那时候父亲还十分骄傲的介绍是为她解闷而造,如今想来,早在这个时候四皇子就起了心思,皇家都没有的东西,你一个商户竟然能拥有。直至后来“南平事变”之后,太子被废,四皇子登基做了新皇,顺水推舟的抄了沈家。
回想后来的一切,沈家所有的一切都是从退婚这件事开始引发的。
她这次得病,正是因为听到齐家退婚的消息,一时受不了去园子里散心,夜黑地滑,掉进了池塘里,受了寒气。
云卿抬起头来,望着脸色有些苍白的谢氏,也是因为齐家的退婚,导致娘亲气的留下了病根,后来身子一直都不大好,一直都是靠药养着。
这一生能再活一次,她绝不会再让沈府和自己重蹈覆辙,不管是谁,只要来破坏她沈云卿的幸福,即便是逆天而行,她也毫不畏惧。
她微微笑着,拉着谢氏的手,开口道:“娘,齐家退婚不退婚女儿不在乎,只要可以和爹娘在一起,哪怕一辈子不嫁都没关系。”
“胡说,真是小孩子家家的,说这样的话,哪有女儿一辈子嫁不出去的,那可不是变老姑娘了。”谢氏嘴上嗔骂,心里其实挺高兴的,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多少都舍不得的。
只是那齐家太不知好歹,自己家的闺女样貌才情样样都是顶尖的,他家老太爷不过一个寒门白身,上京赶考时遇上了沈家老太爷出手相助,两位老人家相谈甚欢,视为知己,结下了孙辈的婚事,后来老太爷考上了举人,做了官,下面的子辈就存了其他心思,看不上沈家这样的商户了。
虽说自太祖乾坤双帝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