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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起裙纱慢慢踏上石阶,默然停住了,垒砌之上,李世民看到我的一瞬面如死灰,仿佛仅存的一点侥幸也在瞬间破败。我低头避开他的视线,听石窟中传来李渊的声音:“世民,将她带进来。”
周围禁卫拥簇不下数千,将绵延伸展的古山填充得满满得。但眺目一望又觉得远方空旷无人息的山峦似乎更为广阔,浮绵不绝若与天相接。
他走得极慢,跟在他的身后我也只得放缓了脚步,风悠悠吹来,听他问:“为什么是你?”
我未加思索:“你父皇将该杀的人都杀了,只有我命硬,所以只能我来。”
他不再说话,好像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四周的防卫部署,只在一点略微停驻了片刻。石窟内李渊背对着我们面朝佛像,南北朝的佛像线条粗犷色彩张扬,在灯光的映照下浓烈更像鬼魅。我将包裹放下,琉璃佛塔溢亮如星辰,轻轻转动了下底座,将其中一颗夜明珠对准即将中天的月亮,解释道:“带子时,左明珠在佛像是映出的位置便是机关所在。”
未得到回应,李渊却问道:“那么苕华的用处呢?”
我道:“苕华的用处在于寻找琉璃佛塔的位置,我和姑姑已经破解其中奥秘,所以也便用不上了。”
他点了点头,未曾质疑。我只觉今日的情景似乎有些古怪,但激流涌动的热血已顾不上其他,手腕中的琴弦淬满了毒,只需划破一道伤口便可立即致命。我瞥了眼距离不算太遥远的佛像,待会儿确实是会出现一个点,戳中后却是会有毒气冒出,凭李渊现在的位置要他的命绰绰有余,只是周围人会不会殃及池鱼,现在也顾不上了。
只是,我要确定一点……转眸仿作漫不经心地瞥了眼李世民,他应该会一直跟在我身后以防我对李渊出手,应该不会到佛像前。
他环顾了一圈视线落回来正与我相对,眸中神色复杂,见我偏头不愿意看他,便往台阶上走了几步,我一慌连忙叫住他。
月光下他不解地回眸看我,我抬眼看了看月亮的位置,已至子时不到一刻。从袖中将苕华拿出来,递给他。
苕华在半空中呆了好一会儿,始终不见他接过去。我收回来翻了翻道:“听姑姑说这是枚护心宝玉,可以保人平安……”
“要给恪儿吗?”他问道。
我干脆道:“不,给你。”他疑惑不解地偏头看我,我将视线移开,“你是他的父亲,只要你平安了就一定可以保护他也平安。”
手中一暖,被他轻轻覆上,连同宝玉和我的手一起,我想要挣开时他已经放开,苕华已在他手中。
月上中天,光华正浓,琉璃佛塔中的光果然在佛像是对准了一点,银针从袖间滑落,顷刻间有一抹诡异幽亮的光芒在身后而起,余光可以看见世民的手中握了根断箭,轻轻地偏了偏头也只能看见投落到地上他的影子。这样也好,说不定上天于多次让我劫后余生,只是为了今天能让我死在他的手里。手臂抬高银针即将放出,然而……
空中流光一瞬,已有人先我一步,银针直刺入石窟,扎进李渊的头部。我本能地后退了几步,因为倒下的人面部朝上,却并不是李渊。角落里如天兵而降迅速冒出许多执弓箭的人将箭射向从天而降的人。我胳膊一紧被人拖着后退了几步,几乎与箭矢同时而起,世民手中的箭迅速抛向某个角落,只听几声惨叫消弭在夜色。原来他方才环顾四周部署是为了查探山脚里埋伏的人,我揉了揉眼睛,看着一根落网的箭矢破雾而来,世民随手掷了样东西出去与箭矢相撞,只听一声清脆的破碎之音,身边幽光骤黯,我反应过来,琉璃佛塔,他扔出去的是琉璃佛塔。
兴之者毁天下,毁之者兴天下……姑姑似乎还对我说过,既然我父皇那样的乱世亡国之君,必然也会有盛世明君临世,而这个人却未必是李渊。
上天究竟在其中做了怎样的安排?未来得及细想,只听一声惨呼:“瑶姬……”火光照亮地上被万箭穿心的人,是姑姑!我挣脱世民的挟制大步往台阶上跑,从天而降数人挡在我的面前,琴弦细腻如丝轻轻划过他们的脸颊相继倒下,然而最后一个抬脚踢中了我的膝盖,一时失去了稳蝇迅速仰翻从台阶上滚了下去,台阶的棱角不断地磕碰着我的身体仿佛一场漫长巨刑,天旋地转之时仿佛被人捞住了,在那人的怀抱里时而坚硬时而温暖地滚落了下去。滚到台阶底部时,头好像在石头上重重地撞了一下,面前之景迅速旋转起来,好像有个人的脸在眼前被慢慢放大,水珠冰凉,我好像一下子从混乱中清醒过来,记忆里好像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哭,呜咽声不绝于耳,像是欲要挽留的呼唤。
“忆瑶,不要离开我……”
滚烫的液体从耳朵里冒出来,轰隆声淹没了他的呼唤,他究竟是谁呢,我又是谁呢,好像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慢慢闭上眼睛,先睡一觉再说罢。
作者有话要说:结局之所以想不到,不是太高深,而是太狗血。
第98章 三三番外
三三番外
话说某日;秦王、忆瑶携恪儿出行;路过某一处忽见惊马嘶鸣;说时迟那时快秦王忙将忆瑶抱进怀里;躲过那来势迅猛的疯马;又是一番温言安慰。
两人旁若无人一番亲亲我我之后,恍然发觉恪儿竟不知所踪;立时焦急万分。四处张望后,发现——小家伙站在货摊前拉着一正嘤嘤抽泣的小姑娘的手,粉嫩的小嘴慢慢蠕动也不知说些什么。忆瑶看得呆了;一时愣在原地;直到小恪儿倾身在那小姑娘的小嘴巴上啄了一口儿;她登时大怒,跑过去提溜起恪儿的衣领气冲冲道:“你个小色鬼;你干什么呢?”
恪儿委屈万分,被忆瑶悬空了还不忘怜香惜玉,冲那瞪圆了双眼仰头看他的小姑娘温柔道:“你别害怕,有我。”忆瑶忍无可忍,只想扇他两巴掌,被赶上来的李世民制止,那人一本正经地说:“你怎么能打孩子呢?”忆瑶怒道:“你看你这宝贝儿子都干了什么好事!”恪儿继续委屈嗫嚅道:“这都是父王教得。”护子心切的李世民一昧地袒护,没理会他话中意思,只殷殷答应:“对嘛,都是我……”陡觉忆瑶美眸中杀气四射,突然意识到这个黑锅可不能随便背,忙厉色回道:“我什么时候教你这个了?”
恪儿喃喃道:“晚上我偷偷跑进母亲寝殿,那时候母亲睡着了,看见父王对母亲就这样摸摸亲亲,我问父王他在干什么,他说母亲白天受了惊他是在给母亲压惊。”
李世民轻轻咳嗽了声,暗自瞪了一眼恪儿,沉声道:“小孩儿不懂事,尽会胡说!”
忆瑶站在原处,看看李世民,再看看恪儿,一双秋水美眸阴晴难辨,兀自流转如波懿。而后,将恪儿扫荡来的孔雀灯,鬼面具,桂花糖等一应物件全部塞进李世民怀里,极赶紧利落地调头就走。
李世民望着自己怀里琳琅满目的物品,愣了,忙紧追其后,没脸没皮地在身后喊着:“瑶儿……”已止住了嘤嘤哭泣的小女孩在母亲怀里眨巴眼睛看着恪儿,细声问道:“小哥哥,你怎么了?”
恪儿努力地抹了抹眼角边根本不存在的几滴泪珠,含糊道:“还说是陪人家出来逛街,结果一路上就他们两个打情骂俏。一个就会争风吃醋还死要面子,一个就想着偷腥*还贼心鼠胆,真受不了。想我李恪堂堂两朝帝王之后,竟要在这样暗无天日的环境里蹉跎岁月吗?”
说完了,抬眸张望了下已渐进模糊的两道身影,估量着晓以大义是没有希望,只好……“父王,母亲,你们等等恪儿嘛。”
………………
李世民低头看看恪儿一双水汪汪充满渴望的眼睛,再看看自己明显的超负荷载重,再偷偷瞄了几眼忆瑶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略微思索了下,便指着地摊上的珍奇百怪的物件笑眯眯地对着恪儿道:“要知道父王是最疼恪儿得,这里的东西你随便拿,你拿多少父王都给你买。”
恪儿顿时转阴为晴,两眼放光地瞪着战利品而去,左手抱过一个麒麟大角帽,右手拦过一个虎头大木剑,然后麒麟大角帽顺着胳膊与胸前的缝隙滑了下去,如此周而复始,恪儿怀里的东西仍是少得可怜。
李世民站在一旁看着恪儿细短的小胳膊小腿,细长凤眸微眯,露出一丝奸笑——哼,跟谁斗不好偏要来挑衅你老子我,我连你娘都收了,还治不了你这个小鬼。
恪儿折腾了一阵,渐渐发现情况有些异常,他怔愣地低下头看看堆积在脚边的宝贝,又回头看看忆瑶,眼神中颇为忧郁。
拖过一个琉璃盒子塞进忆瑶怀里,拖过一支大木剑塞进忆瑶怀里,拖过麒麟大角帽给忆瑶戴上,还有红漆木马、对角兽、弹弓——统统塞进忆瑶怀里,然后一把将忆瑶拦腰搂住,在她怀里冲着李世民甜甜道:“父王,给钱。”
第99章 番外:两生花(上)
岁月徒流转;风往人未还。
连天七海会干涸枯竭,万里云荒会分崩离析,世间种种来去如潮汐,今日所存之所有都终将会有幻灭的一天。
许多年前瑶姬离开大兴时曾对杨伦说过这样的话,也是这么一个月光莹亮的夜晚,风起忽散;垂落一地梨花雪白如瓣。宫苑里繁花初绽,茕瓦飞翘;伫立重叠的瑶台宫阙雍容铺展,那弯明月悬挂于高空之上,像极了依附皇家鼎盛奢华而生的清华装饰。时至今日;他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那弯冷月光芒焕淡;静悄悄嵌于空中却能蜿蜒持衡至今,皇权如日中天不可仰视却如大厦倾塌终成浮光掠影。世间种种,是否早已是注定了结局,时光空自蹉跎,人面空自全非,该有的轨迹从未偏离。
正想着,卧榻旁九龙吞珠上的夜明珠突然不自觉地亮了,幽暗的光芒诡谲而深邃,让他蓦然惊醒起来。瑶姬曾对他说过,若是夜明珠亮了,便意识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