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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出。不过,现在还没见着奚玉瑾,一走了之、又似乎不大妥当。”韩佩瑛想了又想,仍是
踌躇莫决。
韩佩瑛怀着满腔心事,穿过回廊,绕过假山,忽地眼睛一亮,原来面前是个荷塘。月色
澄明,荷塘泛影,田田荷叶,朵朵莲花,翠盖红裳,景色佳绝。
韩佩瑛给这荷塘夜色迷住了,不知不觉的抛开了心事,临流照影。忽然看见水中多了一
个影子,是个男人的影子。
韩佩瑛吃了一惊,回头看时,只见一个白衣少年正在她的背后,倚着花树,含笑看她。
韩佩瑛呆了一呆,蓦地变了面色,喝道:“你是谁?”
原来她最初还以为是谷啸风偷来会她,待到看得清楚了,才发觉是个从未见过面的陌生
男子。
她和谷啸风是自小订婚的,订婚那年她才三岁。那年谷啸风的父亲谷若虚作客洛阳,就
住在她的家里。谷啸风比她大工岁,已经是开始练“童子功”的八岁大的孩子了。谷若虚十
分疼爱这个孩子,到什么地方都把孩子带在身边。
韩佩瑛的父亲韩大维和谷若虚是老朋友,彼此都很欣赏对方的子女,就这样给他们订下
了婚事。韩佩瑛只有三岁,还未懂事,对于订婚,只是觉得好玩而已,对谷啸风并未留下印
象。
谷家父子回去之前,由于路途遥远,两家很少往来。十年当中,只有韩大维去过一次扬
州,韩佩瑛一来因为年纪小,二来因为是未过门的小姐身份,自是不便跟她父亲同去。
韩佩瑛再见到谷啸凤的时候,她已经是十四岁了。那次谷啸风是来报丧的,他的父亲谷
若虚已经在原籍逝世。
韩大维听得老朋友逝世的消息,很是伤心,不免也谈起了他们的婚事。谷啸风推说年纪
还小.二来他要按照古礼服三年之孝,不便接个“童养媳”过门。韩大维也是有点舍不得这
样小的女儿离开他,终于同意了谷啸风的意见,待他三年脱孝之后,再来迎亲。不料自此之
后,时局日非,兵荒马乱,南北阻隔。谷啸风不能来迎亲,韩大维又因遭了一次意外,得了
一个内伤的病,武功虽然未失,行动已是不便,因此也不能亲自送女儿去完婚。
于是一个三年又一个三年,终于拖到了今年,韩佩瑛二十岁了,她的父亲才决定由虎威
镖局“护送”她到扬州完婚。
那次谷啸风到她家报丧,韩佩瑛害羞,不敢出去和未婚夫见面,但也在帘后愉偷的看
过,这次当然是和三岁的时候不同,未婚夫的面貌已经是深印她的脑海。她见未婚夫长得英
俊,心里也曾暗暗喜欢。
现在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子,和谷啸风差不多一样年纪,相貌也很英俊。所以韩佩瑛骤
眼看时,还以为是谷啸风,再看了看,才知不是。这一下韩佩瑛当然是不免大吃一惊,连忙
喝问。
白衣少年微笑道:“韩小姐别慌,玉瑾是我妹子。我是她哥哥玉帆。”
韩佩瑛隐约记得奚玉瑾似乎提过她有一个哥哥,当下紧张的心情稍稍松了一些,但仍然
板着脸道:“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这句话说出口,方始觉得有点不妥。这是他的
家里,他到自己的花园来玩,有何不可?话已出口,难以收回,韩佩瑛感到自己理亏,不禁
窘得面都红了。
好在奚玉帆却似毫不介意,微微一笑,淡淡说道:“今晚月色很好……”韩佩瑛碰着他
带着笑意的目光,不觉又是心头一跳,暗自寻思:“这人说话好奇怪,答非所问,不知他是
什么意思?”
奚玉帆似笑非笑的瞅着她,接下去说道:“我想在月光下睡莲一定更美,我想来看看睡
莲。听得这边似有佩环声响,我还以为是玉瑾呢,想不到却是韩姑娘。我冒昧走来,惊动韩
姑娘了。嗯,韩姑娘,你别见怪。”
韩佩瑛双颊微泛红晕,低声说道:“没什么。”
奚玉帆笑道:“原来韩姑娘也有这样雅兴,来看睡莲。”言语间已似把韩佩瑛引为知
己。
韩佩瑛有点着恼,脸上更似抹了一抹胭脂,但人家是好意和她说话,她也只好淡淡说
道:“我不过随便出来走走。我回去啦。”
奚玉帆轻轻跟了上来,说道:“这花园你没来过吧,也还值得看看。嗯,韩姑娘,听说
你身体不大舒服,现在可全好了?”
韩佩瑛道:“只是一点小小的毛病,多谢你的关心,现在已经好了。”
奚玉帆道:“好,那就好了。舍妹很是担心,还怕你不会这样快好呢。她本来要我早点
过来问候你的,我怕你还没睡醒。”
韩佩瑾怔了一怔,心想:“原来果然是奚玉瑾给我医好的。
但为何她自己不来,却要她哥哥来‘问候’我。哼,真是岂有此理!”
奚玉帆似笑非笑的接下去又道:“韩姑娘,你患的这个病有一年多了吧?朱九穆的修罗
阴煞功甚是厉害,恐怕也不能算是小小的毛病了!”
此言一出,韩佩瑛大吃一惊:“原来他们连我受的是什么伤都知道了!”
奚玉帆说的这个朱九穆,正是韩佩瑛父亲韩大维的大仇家。
八大前,就是韩大维从扬州探访谷若虚回来的那一部,韩大维在途中遇上了这个大仇
家,给他的修罗阴煞功伤了下盘,双膝的关节受了阴寒之气,从此跳跃不灵,只能勉强的一
步步行走,像绅士般的踱看方步。旁人看不出来,韩佩瑛则是明白:她父亲的武功已是等于
废了一半。那次韩大维回来,还没有告诉女儿他这个大仇家的名字。
一晃过了七年,七年中韩大维对女儿勤加督促,韩佩瑛终于练成了一套上乘的刺穴剑
法,这套剑法以快、狠、准见长,能在一招之内刺敌人七处穴道。韩大维要女儿苦练这套
“惊神剑法”,为的就是要防备这大仇家再来。果然到了去年春初,这个朱九穆上门来了。
韩佩瑛想起那天的恶斗,心中犹有余悸。
她父亲盘膝坐地上,朱九穆猛如怒狮,捷似猿猴,一进门来,便即连番猛扑,手脚起
处,全带劲风。韩佩瑛躲在房内,兀自觉得窗摇屋动,冷气侵肤,奇寒难耐,这间房和客厅
相连,四壁都嵌有高逾人头的大镜,有光线从四面窗户透进来,不必打开房门,客厅里的一
举一动,从镜子里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朱九穆绕着她爹爹的身子疾转,越转越急,陡然间一掌击下,她爹爹倒了下去,韩佩瑛
倏地便跳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向朱九穆奇袭!
这是她父亲预先教她准备好的,朱九穆这一招杀手,早已在她父亲意料之中。韩大维以
“鹤膊手”诱他发出这招,“鹤膊手”善能消解敌势,但仍是抵御不了对方的修罗阴煞功,
因而势必跌倒。但朱九穆俯身击下之时,肩后也势必露出“空门”。
韩佩瑛苦练了七年的剑术,为的就是这一瞬间的出击!
两父女配合得妙到毫巅,韩佩瑛闪电般的一剑刺出,朱九穆大吼一声,反手一掌,韩佩
瑛早已跳开,掌风剑影之中,只见朱九穆狂冲出去,转眼之间,他那怒吼之声已像是从很远
很远地方传来一样,耳鼓还是翁翁作响,但已细不可闻了。
她父亲坐了起来,喘着气笑道:“可惜,可惜!”
韩佩瑛问道:“可惜什么?”
“可惜你这一剑只是刺着他的三处穴道,不过加上了我的一掌,也足以令他三年之内,
无法恢复武功了,嘿,嘿,八年前我受他一掌之仇,虽未全报,也算得是出了口气了。”韩
大维说。
韩大维又说:“朱九穆本来是不会和小一辈动手的,但你刺了他这一剑,三年之后,却
不能不提防他来向你报复。所以,你必须要在今年出嫁了。”
韩佩瑛已经有二十岁,按照当时习俗,早已到了出嫁年龄,但听得她爹爹这样说,当然
仍是免不了要问为什么。
韩大维说:“你试运气,胸口是不是觉得发闷。”韩佩瑛试了一试,果然如此。
韩大维说:“你已经受了这大魔头修罗阴煞功的寒气所侵,虽然不很严重,却难医治。
你的夫家有家传的少阳神功,少阳神功不能破修罗阴煞功,但却可以防御。你嫁了之后,可
以求你丈夫教你修习少阳神功,这病就会好了。你们夫妻两人联手。
三年之后,那大魔头即使来向你寻仇,那时他的功力一定不比如今,你们夫妻二人,料
想是可以应付的了。”
但想不到的是,韩佩瑛尚未出嫁,也未修习少阳神功,这病已经由奚玉瑾替她治愈了。
宿疾霍然而愈,韩佩瑛的欢喜自是可想而知,但也因此不能无疑,心里想道:“奚玉瑾
为什么偷偷给我医好了病,不肯让我知晓?她把我接到百花谷来,为的就是给我医病么?还
有,她说谷啸风在这儿,这究竟是真的呢,还是这只是她要我来百花谷的一个藉口?”
韩佩瑛正自迟疑,不知该不该把这些问题向奚玉瑾的哥哥请求解答,奚玉帆已是望着她
微笑道:“韩小姐,请你给我把一把脉。”
对方是好友的哥哥,又是给自己看病,韩佩瑛自是不便推辞,当下默默无言的把手递过
去。虽说江湖儿女不避男女之嫌,这却是韩佩瑛有生以来第一次给少年男子抓着她的手,韩
佩瑛不自禁的有点异样的感觉,颊上飞起一朵红云。
奚玉帆凝神听了一会脉息,放开了韩佩瑛的玉肮,笑道:“恭喜韩小姐,你体中的阴寒
之气已是尽都消净,不会复发了。”
韩佩瑛苦笑道:“原来是你们替我医好了病,我却犹在梦中,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但却
不知奚姐姐用的是什么灵丹,令我好衙这样快?实不相瞒,我的爹爹曾和我说过,我所受的
修罗阴煞功之伤,虽然不算严重,但因此而得的病,也是很难医治的呢?”
奚玉帆笑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