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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下,大群的儒者中走出一人,这人白色儒衣,宽袖高冠,国字大脸,约摸六十岁,短须灰白,正是吕氏一族现任的刑堂长老。
“四公子,得罪了!”刑堂长老衣袖一挥,他身后的两个大汉立刻飞步上前,将大惊失色的吕俊英双臂架住,压在一条板凳上。
“爹,不能这样啊,我是遵照您的意思,将吕杨那贼子轰走,您怎么能让人打我?我不服,死也不服啊……”李俊英挣扎大叫起来,当着众多有头有脸的族人面前,活像个不成器的东西。
吕元蒙面皮抽抽,恨不得抽死这个口无遮拦的逆子,他心里面悔恨的,早不棍棒培养,现在弄得这个逆子在众目癸癸之下张口乱喷。
“逆子住口,是我让你动刀剑了吗?祠堂前动了刀剑,致使血光冒犯了祖宗,光凭这条,就没打错了你!”吕元蒙气得吹胡子瞪眼。
也是吕元蒙想要树立自己大公无私的形象,压根就不敢维护吕俊英,可怜李俊英,被当了沙包。
刑堂长老嘿嘿冷笑:“四公子,你触犯了族规,刑罚加身是肯定的,不过你也不要担心,三十鞭子,打不死你,事后躺个十天半月就好了!别动,老实点,躺好了!”
“啪啪,啪啪啪……”
也不扒裤子,大汉手持鞭子,狠狠抽在吕俊英的屁股上,疼得这个公子哥哭爹喊娘地叫嚷着,因为太疼,吕俊英几次从板凳上翻身落下来,又被架回去继续鞭打。
所有吕氏族人的表情精彩极了,旁支中人大多幸灾乐祸,很多人都巴不得打死正支中人,扫一扫正支的颜面,挫一挫正支的嚣张气焰。
原来旁支和正支的矛盾乃是宗族的第一大矛盾,从来都是难以调和的,在吕丘吕氏一族之中,旁支和正支的矛盾依然激烈。
宗族正支是名义上的正统,嫡子嫡孙,血脉最为纯正,享受着旁支的供奉和尊崇,霸占着族里最好的资源,握着族里最大的权柄。
数百年来,吕氏宗族正支的气焰太嚣张了,譬如现在族长吕元蒙的几个儿子,一个比一个废柴,但是一个比一个嚣张,平日欺男霸女,欺负旁支,这都是寻常事,只是畏惧于正支的威势,很多族人敢怒不敢言。
吕杨这一次针对性的打击,确实让很多人心里痛快了,其中包括不少儒者和本族的长老,刑堂长老就是其中一位,他是旁支之中最位高权重的,掌管刑罚,和族长吕元蒙平日里是面和心不合,多有勾心斗角之事。
刑堂长老自然是乐得打击族长,削其颜面,于是下手就狠了点,啪啪啪大鞭抽在吕俊英屁股上,这等于是间接抽在吕元蒙的脸上,骇得吕元蒙的几个儿子和女儿脸色煞白,平日里他们是何等嚣张,何等傲慢,现在一个个变成了乖宝宝,不敢吱声。
多少人心里乐开了花,只是心里偷乐的事情,轻易不会显露在大家的脸上。
转眼打了三十鞭子,吕俊英的屁股已经血淋淋,裤子都被鞭子抽烂了,和血肉混在一起,触目惊心,而人也已经昏厥过去。
“族长,三十鞭子已经抽完了!”刑堂长老大公无私说道。
吕元蒙脸上抽抽,无奈地挥挥手,几个家仆连忙将四公子扶起,七手八脚抬往祠堂大院旁边的屋子。
围上来的人纷纷自觉的让开一条道,目送这个倒霉蛋被家仆调走,可怜啊,人太嚣张了,是会遭报应的,那吕俊英就是榜样。
大院外的族人也都聚在一起,看着祠堂前的热闹,吕杨氏等人已经焦急万分,但是没有得到同意,她们不好进入大院。
“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哎呀,我儿又闯祸了!这族长家可是好惹的吗?这些年咱家可是被他们家坑害惨了,这个教训还不够,这父子二人竟然还不服气,还要去跟他们家叫板,这可如何是好,往后还不知道要被人家使什么坏……”
吕杨氏脸色煞白,她可是知道族长一家都是一肚子坏水的混账东西,前些年儿子没能去族里上学,就是因为吕元蒙背后使的坏。
“娘,不要慌,咱们家今时不同往日,会没事的!”吕蒹葭安慰着,小脸也有些苍白,显然她也是很担心。
“轮到他了,行刑吧!”吕元蒙看着吕杨一眼,目光之中透着森森的恨意,他发现刚才吕杨像看猴一样看着吕俊英被打,心里面怒火升腾,但是碍于所有人的面,他也不好有什么动作。
现在好了,一切都要公平,自己儿子打也打了,现在也该轮到吕开泰那贼子的儿子了。
“那好!“刑堂长老点点头,转头对吕杨道:“吕杨,你的罪责也和四公子一样,都是在祠堂前闹事,现在乖乖躺倒板凳上,打完三十鞭子,这事就算过了!”
吕杨摇摇头,笑道:“刑堂长老,这事吕杨早就说过了,都是四公子动到了刀剑,本人只是自卫,实属无奈,只是料不到那四公子那么不禁打,连我一记剑气都挡不住,呵呵,同样都是修隽永之气,四公子修了三四载,本人只修了几个月,按理说是我被四公子打吐血才对,现在怎么反过来了?”
“好恶贼,那是我四哥让着你,所以手下留情了,而你不顾廉耻,竟然暗中偷袭,你就是本族的败类!”
一个尚未及笄的黄衣少女跳了出来,一脸愤慨地指着吕杨驳斥起来,这人不是别人,乃是吕俊英的妹妹吕婉容。
她和吕俊英是孪生兄妹,孪生兄长被打得这么惨,她心疼不已,同时也对吕杨恨之入骨,她虽然平时也不太看得惯家中几位兄长的做派,但是子不言父过,兄长们的过失,也不是她能够说的。反而兄长们的颜面,她这个做妹妹的拼了命也要维护,这才是孝道,才是兄弟姐妹之间的和睦之道,否则枉为人子。
吕杨脸色笑容敛去,冷冷看向吕婉蓉:“还是那句话,药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看来你们家已经有了血口喷人的传统,怎么样,以为高声就有理了是吧,若是这样,老子比你还高声!哼哼,敢污蔑我偷袭四公子,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既然没有看到,就不要胡说八道乱放狗屁!”
“你!”吕婉蓉脸上又青又红,恨不得冲上来给吕杨几个大耳光。
“够了,还不行刑?”吕元蒙大喝一声,真是太火大了。
刑堂长老也知道吕杨不会自己趴到板凳上了,他抬手一挥,身边的两名大汉清喝一声,飞步上前,企图架住吕杨,就像他们先前架住吕俊英一样。
吕杨哪里容得了别人近身,抬手并指一撮,三皇劫剑气激射而出,在两名大汉身前扫过,剑气嗤嗤嗤几声,在地上扫出三道沟壑。
大院的广场是用石砖铺的地,现在被剑气扫出沟壑来,切口平整,丝毫不损坏砖头的其他地方,更没有一块转头破裂,可见那剑气多么凌厉迅疾。
两名大汉身前的衣裳也被割裂了几道口子,剑气差点划破胸前的皮肤,使得他们全身寒毛炸开,冷汗下来,脚步也停下,退回两步。
“你敢违抗族罚?!”刑堂长老和族长吕元蒙同时大吼一声,怒目圆睁,太意外了,也太大胆了,吕丘吕氏一族几百年来,从来没有几人敢于反抗族罚,但凡是反抗的,名字都会被清除出族谱。
整个大院所有族人都骚动了,所有人都不敢相信一个小小的旁支子弟有这么大的气魄,敢于反抗族罚?
太稀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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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不刑
“反抗族罚?”吕杨冷笑,抬手伸出食指,在众人面前轻晃道:“不要本人言之不预,三十鞭子,这一条族罚本就加不到我的身上,何来反抗之说?”
“我要革你出族谱!”族长吕元蒙大怒,根本不听吕杨说什么屁话。
“吕杨,反抗族罚,是要被逐出族谱的,你可不要乱来,祸害了你的家人!”刑堂长老也厉声叫道,他现在已经气急败坏,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吕杨七步成诗和凤仪楼赋诗的事情他都知道,还知道寿阳公主赏赐了吕杨财物,甚至听说了吕杨写的几本章回体小说畅销整个皇朝九州各大府城。
这可是了不起的事啊,吕丘吕氏一族能够出现这样一位俊才可以说四百年来绝无仅有。这样一个儒生,前途何等远大,若是被剔出族谱,那这人就毁了!
不等围观的本族儒者们有激烈的反应,吕杨已经开始解开自己身上的儒衣,身外的儒衣是秣陵府成衣店花高价买来的,如今脱下来,随手丢到地上,露出了白色整洁的内衬,这内衬就像是一身睡衣,上衣和裤子都是白色的,比较宽松。
吕杨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吕开泰手上已经捧着一个托盆上来了,托盆上盖着一块青色丝绸。
众人都不明白吕杨要做什么,很多人则以为吕杨这是要脱去昂贵的衣裳,准备自己趴到板凳上,接受族罚。
一瞬间,刑堂长老脸色也缓和一下,真以为吕杨要接受刑罚了。
“哼,旁支的贼子,算你识时务,敢反抗族罚,想是活得不耐烦了?”巴结族长的几个旁支族人纷纷呼喝起来。
“我已经说过,族罚加不到我的身上!”吕杨嘴角扬起,笑着看向他们,眼眸中流露出怜悯的神光。
“什么,这贼子不是要伏刑罚,他这是要干什么?”族中大部分的儒者已经明白,吕杨并没有打算伏于族罚,而是要做其他的事情。
“可恶,这卑鄙的旁支贼子,他这是有什么倚仗吗?”吕元蒙眼皮微微一跳,心中生出不安来。
“将我的官袍穿戴上,呵呵,就让他们都看看,咱们老吕家的威风!”吕杨对着父亲吕开泰笑着。
“好,是要威风威风了!”吕开泰扯开青绸,顿时一整套青色锦绣的官袍落入所有人的视觉内,一瞬间冲击所有围观的族人。
“那是什么?”
“是官袍,天啊,那是正九品官袍!”
“没错没错,咱们县的县太爷穿的也是一身森青色的官袍,跟这个差不多!”
“这么说,吕开泰家的小子已经是官身了?”
“……”
整个吕氏祠堂内外再度人声鼎沸,吕丘吕氏一族近百年来越来越衰弱,族中的儒者能出个大儒,或者是出一位官爷,真是太困难了。
大匡皇朝,三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