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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礼堂内只摆了三十九个座次,上面均有名字,一共是三十九名参加礼艺州比的儒生,十三大书院,每个书院三人。
白龙潭书院参加州比的乃是司马群、吕杨和曹方圆。吕杨是童生,曹方圆是学生,年纪在所有人中最小,看上去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不点,尤其令人侧目。
参加礼艺州比的都是秀生,除了吕杨和曹方圆之外,这就显得两人有些格格不入了,不过没有人会轻视吕杨和曹方圆,因为能够在白龙潭书院角逐出来的人物,都不是等闲之辈。
或许参加院比的儒生水平良莠不齐,但是州比绝没有这种可能,那些水平低的人都被刷下去了。只有水平高,有潜质的人才会被遴选出来。
前面已经说过,礼是皇朝柱石,是国器,是国本,不可动摇,最先提出礼的圣人是九圣第五位周礼,他著书《匡礼》一书,确立了大匡的礼法之道,也为皇朝奠定了万世不移的根基。
正因为如此,六艺之中礼绝对要先比,以显国家之国策和法度。
多少年来,皇朝读书人研习匡礼,备述礼仪、国法,完善皇朝各种法度,若是现在有学子能够别出机杼,提出一些让人耳目一新的述论,必然可以夺魁,皇朝历次六艺大比,能够夺魁的无一不是如此。
这都是老生常谈了。
天麟书院的院主看了曹道元一眼,带着嘲笑的意味说道:“曹兄,白龙潭书院没有秀生了吗?怎么只有一位秀生逐入礼艺州比?”
曹道元摆摆手反击:“我书院的秀生精英自然不少,不过童生和学生之中有潜力的更是不少,岂不闻三年不鸣,一鸣惊人?”
“殿下,是不是可以开始了?”一位院主请示道。
寿阳公主点头,笑道:“诸位肃静了,比试可以开始,鸣钟点香!”
“当当当……”第二轮钟声响,名礼堂上,一支高香燃起,袅袅乳白色的香烟升起,整个明礼堂飘着淡淡的檀香味,可以助儒生们安定神魂。
“荒州六艺州比开始,请儒生们作论述,时间两个时辰为限!”主持的儒师扬声叫道,下面儒生微微一凛,开始提笔,准备作论。
唰唰唰……
明礼堂之中,儒生开始提笔挥毫,行云如流水的天地灵文在身前书就,而后悬于身前,飞至明礼堂之大堂半空,散发出熠熠光辉。
天地灵文乃是浩然正气所凝聚,属性多样,和儒者的精神相契合,以神识观察,一眼可感其意,通其心,玄妙无比。
……
第一百九十七章礼述(下)
“道之以告德,齐之以礼……”
“礼,经国家,定社稷,序民人,利后嗣……”
“礼,天之经也,民之行也……”
“人无礼则不生,事无礼则不成,国家无礼则不宁……”
儒生们开始作述,无数天地灵文飞起,一一悬于横梁之下,寿阳公主和十三大书院的院主抬头即见。
“呵呵,还不错,虽然常谈无高下,关键是看述论之展开有无立意!”曹道元微笑着,其他院主点点头,均赞同此理。诸位书院的院主都是博学的儒师,道业都在宗师之列,眼光自然非同一般,胸怀更是寻常儒师无法比拟。
白龙潭书院院比的时候,评判的儒师多用新意做标准,因为历次关于礼的论述,多为老生常谈,所以新意至关重要。
但是在宗师们的眼里,新意固然重要,但是一些恒久的道理绝没有所谓的新旧之分,而只有高下之别,这就是所谓的立意高低,一篇述论,宗师一眼之下,高下便可立判。这也体现了宗师和非宗师不同的眼光和气度。
明礼堂院落之内,儒师们抬眼从打开的窗户中外书堂内望去,一眼便可见全部,一切述论均一览无余。
如此,有的儒师已经齐齐私语起来,有的儒师点点头,有的则摇头,有的面露笑意,有的皱眉不言。显然有些儒生的述论让人满意,有的则达不到预期,让人失望。
吕杨也不着急,看了一会,感觉所有儒生新意和立意都不太高,不禁心下一松,这才大大方方提笔,开始书写,这落笔就是气度不凡,文意飞扬大气:
“礼者,人道之极也。上古先时,群生愚昧,乃如禽兽,是为蛮荒,而后诸礼自而渐生,秩序之始焉,故礼者,秩序也。先民之有秩序,人心聚散,部落乃生,婚嫁之礼,人伦之道,诸圣定伦,人道始昌……”
吕杨洋洋洒洒写来,锦绣光华的文字不同于天地灵文,字字如琉璃,五色璀璨,光华特别显眼醒目,十三大书院院主纷纷将目光投过来。
第一眼看到“礼者,人道之极也”立刻心生感慨。再看下面述论展开,有礼有节,颇合常论,偶有精辟之言。
“此子便是那位连夺六艺州比资格的吕杨了!”所有院主心头掠过一丝明悟,早就听说那吕杨乃是后起之秀,名气之盛已经名动九州,甚至吕杨之名,传入朝堂,简在帝心,这可是了不起的名声,多少碌碌一生的儒者想要有此成就而不可得,但是偏偏吕杨这么一个农家子弟,不鸣则已,一鸣惊天。
七步成诗也罢,凤仪楼作诗风花雪夜也罢,都不及开创新的文体章回体小说来得让人震惊和叹服。据说如今轰动九州的炼丹之术更是出自其手,多少儒者打听到这个讯息,不知发出多少老大徒悲伤的叹言。
明礼堂院落的儒师也都感慨纷纷。
“那便是七步成诗的吕杨,他开始做述了,快传出去……”院落中,两名专门抄递述论的白龙潭书院院职者说着,连忙挥笔照着吕杨书写的东西抄写在一张白纸上,然后衣袖一挥,白纸飞出院落。
早就等在院落外的儒生接过抄纸,然后欢呼一声,高叫道:“这是吕杨的述论,他开始作述了!”
这话一出,一直聚在院落外传递抄纸的儒生一阵骚动,特别是白龙潭书院的儒生,如今已经将希望寄托于司马群、吕杨和曹方圆身上了。
“快念,快念,让我等看看,这位吕兄台作了什么述论!”儒生们纷纷急切道。
“好,都听好了……礼者,人道之极也。上古先时,群生愚昧,乃如禽兽,是为蛮荒,而后诸礼自而渐生,秩序之始焉,故礼者,秩序也。先民之有秩序,人心聚散,部落乃生,婚嫁之礼,人伦之道,诸圣定伦,人道始昌……”
众人听罢,搔头顿足,有的则叫道:“还没完,再抄再抄,哎呀,这述论前段不错,已经盖过司马群的【礼以行义,义以生利,利以平民,政之大节了。】”
“曹方圆的【衣食以厚民生,礼义以养其心。礼义生于富足,盗窃起于贫穷】也远不足论……哈哈,看来还是这位仁兄厉害呀,全六艺州比的资格,果然不是吹出来的!”一位白龙潭书院的儒生已经张扬大笑起来。
“唰唰唰……”
吕杨心停手不停,心想平时的准备,就看今朝了。
“建礼,则德显,此述备矣。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下德无为而有以为。上仁为之而无以为也;上义为之而有以为也。上礼为之而莫之应也,则攘臂而乃之。”
“妙!!”曹道元禁不住脱口叫道,其余院主则瞪了他一眼,众多的目光之中,有的是嫉妒,有的是羡慕,还有的是深深的不甘。
曹道元心情惬意,他转头对寿阳公主小声道:“殿下,吕待诏的述论妙极,隐隐有出人意表之处,若再有惊人之论,题为第一也有可能!”
寿阳公主点点头,喃喃念着:“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下德无为而有以为。”
一时之间,公主殿下竟然痴了。这句话何其深刻,简直发人深省。
院落中,儒师们也早已骚动,开始交头接耳,小声议论,吕杨的述论,确实有亮点,发前人所未发,即便是他们这些儒师,也作不出如此深刻之言,仿佛吕杨不是青春正盛的少年,而是鬓发苍白的智者,正在阐述人世之至理。
院落外,吕杨述论的第二张抄纸念完,白龙潭书院的儒生已经面露惊喜之色,虽然他们礼艺的造诣不高,但是分辨好坏的本事还是有的,到目前为止,抄纸源源不断,明礼堂里面三十九位儒生的述论大家都观览了一部分,也只有吕杨的述论最为突出。
大家平时读的礼书汗牛充栋,眼光一向比较高,也只有吕杨述论中的亮点,才能让他们感觉眼前一亮,产生深刻的共鸣。
“啪啪……”一支圣道笔投到了地上,滚到了吕杨的书案边,一位儒生长身而起,脸上满是沮丧之色,他先是抬手朝吕杨平揖,又朝堂上书院院主等人大揖,道:“学生才疏,请退!”
这儒生叹息一声,也不等院主们发话,转身走出明礼堂。
吕杨微微诧异,他实在没有想到,别人会因为看了自己书写的述论,自觉不如,便投笔退出,这可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呐!自己有这样的水准了吗?
天麟书院的院主脸色铁青,原来这位投笔退出的正是天麟书院的儒生,那儒生潇洒不羁的风度是有了,但不能坚持到底,实在是有损天麟书院的颜面。
其他院主则有的脸色发白,深有同感。有的则暗暗发笑,这其中的玄妙,外人看不懂,估计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吕杨微微叹息一声,有人高,便有人低;有人上,则有人下。自己的崛起,必然是踩着一些人的肩膀和头拾级而上,无可避免。
虽然叹嗟,但是吕杨哪里会为之所动?吕杨真正是心停手不停,继续书写最后一段,写完了这段,述论便可结束了。
“……故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义。失义而後礼。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前识者,道之华而愚之始。是以大丈夫,处其厚不居其薄。处其实,不居其华。故去彼取此……”
一直到写完手笔,吕杨衣袖一挥,整篇述论已经飞扬起来,悬在自己头上,如一团五色琉璃,字字绽放光华,竟然隐隐和书堂上众多天地灵文相应相辉,丝毫不弱于人。
院主和院落外的儒师们啧啧称奇,全都被吕杨最后一段的述论给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