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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际含笑称赞,说:“云妹妹你心思越来越精细了,不如就用你手中的毒龙角吧!”
云贞妩媚地瞟着荀哥哥,甜甜一笑说:“那你看我的!”
云贞毒龙角贯注真力,猛地向黝黑的怪石上面撞去!
轰隆一声爆震,怪石立刻化为粉末,划然分裂开来。
荀际怕那石屑碎片含有毒质,忙施展善机玄功轻轻五指向外一拂,一股柔性罡风,立把石屑碎片扫开一边。
巨石撞碎之后,下面果然露出黑沉沉的石穴。
石穴约有四尺见方,夜中光线昏黑,一眼望不见底。
荀际舞动玄元玉柱,柱头上闪出一派青光,遮住上半截身体,然后飘身飞纵而下,云贞也紧跟着飞身纵落。
不料石穴仅有两丈来深,既已脚沾实地。
那情形颇像一面枯井,四周岩石峻兽,突见背面石上露出一条宽仅二尺的窄缝。自石缝中又清晰地传来一声童音惨呼。
这时,荀际已听出是公孙隐的口音了。
他以全神戒备着,以玄元玉柱探试,侧身滑步而入。
石缝螺旋形转了两个弯儿,眼前突然一亮!
他俩已来至一座石窟的入口,只见——石窟宽可数丈,人工凿削得极为平整光滑,靠里面石壁下,一张天然石床,床头萎坐着个乱发纷披的老叟。
老叟衣服破旧不堪,露出身体的许多部分,白骨髅髅,面颊也瘦削得不类活人,只双目还炯炯有光。
老叟枯干的皮肤上,泛起一种惨绿的颜色,石窟内燃着两束松子火把,火光照耀之下,宛如一尊可怖的幽灵。
但此人面庞,方面大耳剑眉入鬓,年青时必然十分英俊潇洒。
老叟身后石壁上,悬挂着一口古色斑斓带鞘古剑。
老叟手中握着一段树根,不时送进口中轻轻咀嚼着。
右侧岩石壁角里,一根木桩上面,反剪双手困着个十五六岁光着脊裸的少年,少年面对石壁,无法看清面孔。
但就他背影看来,已认出就是他找寻的隐师弟!
木椿侧面站着个垂髫童子,年纪不过十二三岁,吕字形面庞,剑眉飞扬,头角峥嵘,和石床上老叟面目毕肖。
童子手中握着一根染满鲜血的皮鞭。
公孙隐背上鲜红的鞭痕,一条条渗出血缕,显然是被那童子无情鞭挞的结果,公孙隐浑身抽搐,又凄然一声尖叫。
童子眉头一皱,向老叟呼呼道:“爹,不要难为他了,再打下去,只怕他也不肯说出!”
老叟却嘴里咕嚼着,喝道:“虹儿!还不是为了你,不让这孩子皮肉受些儿痛苦,他岂肯说出广成玄门八品内功口诀?你又怎能练成那本实录上面的神功,替为父报复五十年前的血仇?孩子,你后悔么?只要他肯说实话,我有办法立刻救治他所中的毒性!”
那叫做虹儿点点头,怜悯地向公孙隐说道:“公孙哥哥,我想你一定恨我的,我救你来此,却如此对待你。但是,我爹爹痛苦终身,受尽了五十年的煎熬,只要你把八品玄门内功法诀相告,就是我一家的恩人,那时爹自会替你治好毒伤,哥哥原有一身武功的!”
公孙隐却怒喝道:“广成玄门最上乘内功,岂能轻傅给你们这些恶魔!小魔崽子你休花方巧语哄骗我,一旦我师哥荀际,找寻来此,不把你父子凌迟处死,也不足泄我公孙隐心头之恨!”
床上老叟却凄然长叹一声,叱道:“小子,休得信口乱吠!老夫五十年前,力敌群魔,扫除武林败类,乃是天经地义的一位堂堂正正大侠!”
荀际和云贞闪身石窟口外,已把这些话听个清楚。
云贞忍不住怒喝道:“荀哥哥,这老家伙鞭打凌逼隐师弟,傅他广成玄功,真是无耻已极,待我来收拾他们!”说着提起毒龙角一跃而入。
纤指向石床上老叟一指,娇叱道:“老鬼,我和荀哥哥来救隐师弟子!先把你惩戒一顿,快说你究是什么东西?敢欺侮到广成玄门传人头上?”
老叟双目奇光逼射,向她和荀际身上扫来。
老叟面色一变,喝道:“小丫头,胆敢肆口漫骂,五十年前武林中一提起天蓬子,谁不闻风丧胆!要救那孩子不难,先得胜过老夫双掌!”
荀际却见老叟空目喝叱,身体似不能起立,看出他下半身已瘫痪不仁,心说:“可怜隐师弟受尽折磨,先救人为要!”
他遥遥唤道:“隐师弟,师哥来救你啦!”身形一闪,已跃至石壁角里。
那方面童子喝道:“你是什么人?快些滚出去!”
童子右手一扬,皮鞭挥动,荡起丝丝劲风,竟是少林派五行水火棒变化出来的鞭法“青丝缠影”绝招。
荀际只轻轻衣袖一拂,童子手中皮鞭立即被柔性真力带滑一边,荀际手法何等神妙莫测,玄元玉柱虚虚一点!
童子已被隔空传来的真力,点中了“七坎”大穴。
童子还想奋身攻扑,不料胸前一麻,四肢立刻僵直不能转动,幸而荀际用力甚轻,童子还能张口呼喊。
他哭丧着脸,叫道:“爹!快些救救虹儿,这小伙子本领十分高明呢!”
荀际却伸手一拂,以真力震断了困缚公孙隐的绳索,一把抱起他来,公孙隐惊喜叫道:“啊呀,是荀大哥!”
他又凄然淌下泪珠,摇摇头说:“师哥,小弟身上毒性串起经络,一身武功完全废去,只望师哥设法替我解救疗治!师哥,你身上的茯令乳犬……”
荀际安慰说:“待我先替你上些金创药,然后慢慢再疗治内毒。”遂用云贞的玉龙膏,先涂在鞭伤之处。
这时,对面石床上老叟已急怒暴发,把手中草根抛开,双掌一合,他咬牙切齿,头上进出一层绿色汗珠,像是忍受着体内无比的痛楚,奋全力双掌平推,推出一蓬狂飚劲力,呼隆隆向云贞当胸卷来。他喝道:“丫头,有种的且接老夫一掌!”
云贞呵呵笑道:“好玩好玩,你原来练的是少林派达摩洗髓功和大牟尼掌!你简直是圣人门前卖子,以为我认不出你的来路么?”她说着毒龙角挟于弯臂,一双纤纤玉手,一齐向外伸出。双臂八字形展开,然后轻轻向前合力一拍!
禅门至上涅磐定力,自一双手掌心徐徐散出蓬至柔之力,宛如两道气网,把老叟迎面卷来的劲力,忽然粘合起来。涅磐神功的妙用,不但能以柔克刚,化卸消散任何一种巨大的真力,而且隐含一种包围性压力,直至逼使对方之力反震回去为止。
老叟没想对方一个十七八岁少女,竟身怀禅宗最上神功,惊得目瞪口呆,他所发出的洗髓功真力,竟如石沉大海。
只觉像被一匝儿天罗地网,整个牢牢缚紧,向前无法推动半分,而且渐渐压缩收束,逼得只有把发出之力收回。
但是他明白泪磐神功的厉害,只要一收回本身真力,等于向自己内脏,打下一记极重的猛击,势必造成严重内伤,甚至五腑进裂,震绝心脉而亡!云贞涅磐定力压缩之力越来越沉重,假如硬拼下去,也势必脱力而死!
老叟额上汗珠长流,力竭声嘶,吁吁大张口喘气。
云贞却娇笑,喝道:“老鬼,你一定受不了啦!告诉你,我师傅就是阴山枯寂老公公,你口气不小,可是当今三奇六绝八大正派一切武林好手,都是还没放在我眼里呢!我不要你的老命,放松一半分你还不认输更待何时?”
她略略收回涅磐定力,老叟略感轻松了几成,勉强双掌一收,仍然被涅磐定力,推送回去一蓬巨大的震力。
只听得老叟一声惨叫,声若鬼哭狼嚎。
老叟身体,前后摇摆了一阵,七窍立即溢出丝丝鲜血,最后,老叟已咕咚倒了下去。恰好荀际替隐师弟敷完伤药。
他正待喝止云贞,不要下手过于毒辣。
云贞已娇笑扭身过去,看视公孙隐,道:“隐弟弟,我替你出了气!那老鬼只怕活不过三天去了!荀哥哥,我们走吧!隐弟弟,红红也来救你,可惜,她们却也中了毒,正好一起儿设法救治,隐弟弟你平常何等精灵,怎会着了叶天赐的鬼计?”
公孙隐叹息道:“别提啦!叶天赐满嘴仁义德,答应把红红送往东海一奇门下学艺,嗔拳不打笑面,我怎能不上当?”
荀际却埋怨说:“云妹,你下手太重些,只怕这位天蓬老人活不成了!可惜可惜,正要向他询问一下疗治内毒的方法……”
正说时,石床上的老叟——天蓬老人已颤巍巍挣扎着爬了起来,有气无力的口中低声喃喃道:“那位谅就是荀小侠了,请过来一谈,老夫临死之前,还有几句话求求你!老夫自不量力,并不怨恨这位小姑娘!”
云贞一撅小嘴道:“荀哥哥,不要理他!老家伙还有什么好话,他欺侮隐师弟,还不该辣手处死么?”
荀际却默然走近石床,温言抚慰说:“天蓬前辈,有何吩咐?在下就是太上隐者的门徒荀际!”
老叟点点头,声音已趋微弱,断断续续的说道:“荀小侠,老夫天蓬子周金铭,五十年前被群魔攻,身中十二种毒药暗器,不得已潜逃来此百灵谷中……”
“当时群魔中有个南海贝叶仙子,生得奇丑无比,却看上了老夫,幸亏她暗中保护,方能逃得性命!贝叶仙子又化装成个娇模样的面孔,一直护送我来此石窟中,住了三十余年,老夫以内功逼毒不使上侵五脏,毒气聚在双腿膝盖以下,所以下半身就成了不治的残废了!……”
“老夫用尽种种方法,解不了体内各种奇毒,只有以毒攻毒,每天嚼食天蓬草汁,方能减少一点痛苦!”
“老夫十五年前,和她生下了这个虹儿,直至虹儿五岁时,孩子顽皮无意中扯下他母亲的面具,方知是个奇丑无伦的怪物,因之反目失和,她也把虹儿丢下来忿忿一去不返,她为了孩子,留下很多食物,老夫遂安心教诲虹儿……”
天蓬老人把一生悲惨遭遇说完,扭头一指壁上古剑说:“那是这石窟中一口前人留下的天蛸神剑,贝叶仙子想带它走,却功力不敌老夫,她还有些夫妻之情,勉强同意留下来给我防身之用,老夫无意中得了一部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