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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林梢唿哨一声,飞起两三只白色信鸽。
荀际虽大感蹊跷,想把信鸽打落一观究竟,但信鸽飞翔在数十丈高空中,向东展翅翩飞,已飞得没了影子。
荀际一眼就看出两个黄带老叟,脚下微尘不起,很露出些练武功人的桩架,但却不能肯定就是六合派的爪牙。
荀际深加警惕,又轻轻告知云贞。
云贞呵呵笑道:“荀哥哥,我们就是明张旗号打硬仗,还怕他们晓得不成?”
荀际摇摇头说:“空亡老魔,诡计多端,不可不防!况且还有诸葛天工北毒神毒叟之流,凭真本事当然不怕他们,可是须防……”
云贞仍然不肯赞成荀际的意见,以为空亡老魔三样极厉害的法宝,均已毁去,并不足为虑。
荀际和云贞并马而行,情侣们的缠绵情话时,两人不觉心灵融化在一起,外界事物,有时就会视而不见。
正走入商南县城门,行人肩摩踵接,突然马前一位白发老叟人影一闪,递过来一封信函,老叟只笑着说了句:“敝派空亡祖师,专函拜呈荀小侠!”
话音甫毕,老叟已钻入人丛,隐没了身形。
荀际接了信函,只一眼瞥见这老叟也是一身蓝布短装,而腰间竟束着极宽的红色腰带,颜色红得有些刺目。
荀际欲待抓住此人,讯问究竟,但红带老叟已溜得无影无踪了。他心中忿忿不已,十二位正派高手,在相约的暗号下,很容易的聚首一室。招商客栈中,他们叫了一桌酒菜,大家扑去风尘,落坐饮酒。
荀际当众撕开那个信封,里面一张很讲究的宣纸信笺上面写着:
“字启苟小侠青览:
“阁下英年有为,竟欲领导武林,与敝派为敌,殊为不智!令师弟公孙隐,现以宾礼吹留于本派刑堂天狱法阵之中,敬候阁下与夏侯酸丁,三奇之流前来营救,恐诸位不知天狱法阵所在,特呈上路线图,以画招待嘉宾之谊。
明春闻阁下有公祭长孙渺老鬼之举,届时,当率本派群英,前往向号称武林正派人士,面领教益!
信笺另一面,却画着一张地图。
这封信,写得措词非常温和,但含意却诡谲无比。
那张地图,正绘的是红叶山庄所在情形,众人纷纷猜测老魔的鬼计,红叶山庄无疑就是他们的刑堂天狱法阵了。
以上次那座机关埋伏重重的山洞看来,或者更布置了无穷凶险阴毒的阵法埋伏,诱使他们上当。
小师弟公孙隐,无疑的已被六派人擒获幽禁在红叶山庄之内,荀际不胜焦急,他怕小师弟出了什么差错。
夏侯老人冷笑说:“空亡老魔口气不小,明春老夫势不能不前来王屋山,他居然要和正派人士决一雌雄了,老夫正要铲除这些败类!”
天目一奇,心思最细,沉吟着道:“夏侯老兄,此去消灭群魔之举,只怕未必能如愿以偿,老魔既声明去王屋山会正派人士,想已知悉我们的举动。当然另有一番布置!依老夫推测,天狱法阵,必然凶恶无比,正如同邛崃玄阴谷召开弭劫法会,同样的引诱我们去上钩。”
凌姥姥气忿忿道:“依拙老弟之见,又该如何?”
投降叟然须沉吟道:“老夫猜想的不便预先说出,总之,公孙隐人一定在红叶山庄,空亡老魔和六合派中一干恶煞,却未必在场迎敌我们!”
沧波叟呵呵大笑说:“依拙兄之见,他们要演空城计么?绝无此理!”
荀际皱眉思索了一阵,朗声道:“拙叟前辈之见,很有道理!红叶山庄六合派留下看守天狱法阵的人,不会太多,而只是诱使我们前往陷入阵中,他们或只有少数几个好手,指挥操纵阵形不错,这确是一种极阴险可怕的鬼计!”
突然门廉启处,晃进来个蓝衣短装的白发老叟。
老叟目光闪闪,却腰束着一条宽黄布带子。
大家都是一阵惊扰!凌姥姥一闪身,伸手疾如闪,已一把扣住了来人手腕脉门,老叟却苦笑道:“凌前辈,在下特来报讯,姥姥请快松手!你还听不出老化子的口音么?”凌姥姥正待指上用力,封闭来人脉穴。
松友也厉声叱道:“六合派爪牙,快快供出实话,你究是那一号角色!”老叟三句话一说,众人方才听清是满天星的口音。
凌姥姥一松手说:“黄帮主,你装神卖鬼,险些让老身对你不起了!”
满天星去了面具,叹气道:“六合派爪密布,老化子若不是巧扮他们的装束,真是寸步难行!”于是大家加个座位,请黄骥坐下来谈话。
满天星向荀际拱拱手道:“小侠壮志干云,为武林铲除群魔,无如空亡老魔狡诈已极,他已由红衣双丑口中,得知小侠重现武林他绝不与正派人士硬拼,老化子先会着丐帮北支一位长老,此人品行纯正,不齿牛元义行为,所以倾心正派方面。”
“老化子由他口中得知六合派一部分秘密,派下的爪牙,一律蓝衣劲装,戴着面具扮为老叟以腰带颜色分别身分高低,老化子只得乔装他们的手下,方好打探一切消息,只知道六合派狡兔三窟,并不是以红叶山庄为惟一根据地。”
荀际又把那封信交与满天星一阅,问他:“黄帮主可曾探出他们这次,有何阴谋?”
满天星摇摇头说:“我能接触的都是六合派下三流角色,这种高度机密,岂能轻易探听出来?不过,另外却有个重要消息……”
满天星脸色十分凝重,夏侯老人惊问:“黄帮主请快说出,大家好研究个应付之法。”
满天星朝着荀际苦笑了笑,又向凌姥姥一望,道:“这事关系着小侠和凌前辈,东海双魔,未回东海成平岛,逍遥客前辈和碧菡丈人父女,自然是扑了个空……”
“空亡老魔异想天开,为了挟制荀小侠与正派人士,他们调兵遣将,准备派人沿途拦截对付逍遥前辈,劫掠令徒周小涵作为人质……”
凌姥姥气得跳起来,怒喝道:“无耻的恶煞,竟算计到老身徒弟头上!”
不孤长老忙劝道:“凌大姊何必动气,既知他们诡计,正好设法铲除这些恶煞,不过与前往红叶山庄,营救红红、公孙隐,势须分头行事了。”
满天星说完六合派人许多暗号,与一部分内幕之后,就匆匆戴上面具,悄然辞去,继续混身六合派人中打探消息。天目拙叟含笑而起说:“荀小侠,以老夫过去身分,尚可混入六合派中,老夫愿为正派人士效劳,做个内线!”
以拙叟身分,混入六合派,当然可以参与他们的机密了。
众人也都认为此举,非常有利,知己知彼,方可稳操胜算。于是约定暗号,天目一奇也翩然离去。
饭后,大家又商议援救周小涵父女的事。
两件事都刻不容缓,凌姥姥更是放心不下爱徒,她约了东海一奇做帮手,不孤道婆也随同前往。
但是茫茫人海,又晓得逍遥客一行,打从那条路返回?他们这时行踪已至何处,都是个极困难的疑问!
梅友笑说:“红叶山庄一行,不妨明里和暗里一齐进行,需要人手较多,凌前辈三位去……”可是去那里,她也说不出来。
只有说:“您三位去了,已可应付一切。剩下的各位都助荀小侠营救公孙隐和叶红红吧!”众人也都赞成如此办理。
次日,他们分为两路,凌姥姥等从捷径折回洛阳,向东沿路迎候逍遥客一行的踪迹,荀际等仍照原来计划进行。
八个人分为两起儿,前后呼应,错开一半里路程,策马疾驰。荀际一路上对于那些蓝、半是三环五福两帮,和丐帮北支的弟兄们,供他奔走驱使。
不一日,先后来到独树镇。
仍在上次那家客店投歇,分住了三面房子。
夜中他们计议了一次。
次日,八匹马载着八位武林顶尖高手,迳向红叶谷中驰去。沿途很少碰上蓝衣劲装的老叟,即使碰上也匆匆一现即行隐去。荀际等也不去理他们,进入谷口之后,山脚林中。不时有蓝影闪动。
红叶山庄却已远远在望。
山庄周围,松竹枫柿等回环匝绕,隐隐笼罩着一片阴森森的气象,他们按照计划,留下云贞陈美美梅友翠微居士四位在庄外接应。四人跳下马匹,自小路绕向山庄的两侧,各以极快的身法,隐入林中。坐马暂时藏起。
云贞和梅友相偕,绕小溪向山庄右侧走去。
陈美美翠微居士,也向山庄左侧迂回走近。
荀际和夏侯恕并马向山庄驰去,约行至半里距离,枫柿林中,突然涌出两列蓝衣劲装的男子。
这些男子腰系红黄两色带子,面孔却又都是中年模样,中间却簇拥着一位高大身材的老人。
此人未带面具,双掌如墨,面貌黑丑狰狞,正是邛崃派的首领玄默阴魔,腰间特别加了一条宽宽的金带。
想见其余的男子,身分尚在玄默老人之下。
老人迎上前来,远远一阵怪笑,拱手道:“东圣和荀小侠四侠四位大驾光临,老夫谨代表敝派空亡祖恭迎驾。六合派刑堂,暂由老夫掌管,请入庄一谈!”
夏侯恕温文地还礼,说:“玄默老弟,几时取消邛崃一派旗号,并入六合派下?空亡老魔和老夫,是每见必打,打个没完,这次却遗憾老朋友竟躲起来,不肯亲自招待老夫了!”
玄默老人脸上颜色微微一变,荀际敞声道:“原来邛崃掌门已屈就六合派刑堂堂主!荀某此来,不妨当面直说,就为寻访叶天赐之女红红小妹妹,并向贵堂接回愚师弟公孙隐,玄默前辈如能将两人交出,一切免议,还望堂主见示!”
玄默阴魔却狞笑说:“昆仑掌门,峨嵋一老都远道光临,岂有慢待武林各方高手之理!公孙少侠的确是在敝庄养病,红叶女侠……”
荀际惊问:“什么?愚师弟所患何病?”
阴魔却奸笑嘿嘿说:“荀小侠不必惊疑,本派绝不曾伤及令师弟!门外不是谈话之地,请进庄来,清茶薄酒,略尽东道之谊,一切详细谈谈……”
夏侯老人然须微笑说:“荀小侠,玄默堂主既然如此说,我们就进去当面交涉吧!”